望着王成之離去的身影，顧小雨吐出了這兩個字。
與此同時。
顧小雨腳下的陰影一閃。
一個晶瑩的半透明女子從她腳下的陰影浮現而出。
透明的晶瑩字體重新化作了血肉之軀，正是月漠。
剛剛王成之來得時候，顧小雨正在和月漠通過一根畸形的杆研究力的相互作用。
關押顧小雨的乃是靈植園的一處特殊禁制。
當王成之歸來之時，這一處特殊的禁制被啓動。
位于土坯房的月漠立刻施展出了天屍變，再接一招鬼影藏身術，藏到了顧小雨的影子裏。
顧小雨以自己金丹期的修爲愣是沒有發現藏于自己影子中的月漠。
當然月漠也可以利用土遁術，悄無聲息的離去。
不過五行遁法，乃是關鍵時刻能夠保命的大神通，月漠自然不會随意展現。
“你這是什麽神通道法？”顧小雨面露激動的詢問道。
“鬼影藏身術。”月漠回答道。
“能教給我嗎？”顧小雨雙眼放光的問道。
顧小雨無比确定，隻要自己修煉了這門鬼影藏身術，她便能夠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裏。
之前這月漠揚言自己破陣而入，如今看來必是說謊。
九劍宗乃是七階護山大陣，陣中更有元嬰期的三素真君坐鎮，哪怕是元嬰期的陣修，也不一定能夠輕易破開。
這月漠十之八九也是施展鬼影藏身術方才來到了關押自己的禁制之中。
隻不過這鬼影藏身術似乎是要藏在人的影子之中。
而顧小雨所在的區域，乃是位于九劍宗靈植園的一處極其特殊的禁地，普通的弟子根本無法進入。
除了九劍宗的大長老三素真君便隻有那個王成之。
可是這兩個月的時間裏，王成之都已經被顧小雨打發出去找靈土了根本就沒有回到過關押自己的禁地。
一想到這裏顧小雨面露疑惑了起來。
莫非這月漠不是用鬼影藏身術來到了此處禁地，又或者她還另有手段？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隻要學會了鬼影藏身術，自己就能躲到王成之的影子裏離開這個鬼地方。
面對杆友的請求，月漠淡淡一笑的說道：“不可能，你根本練不成這門道術。”
“爲什麽？”
“我可以用自己的道法和你交換，絕不會占你的便宜。”顧小雨說道。
“本座對你的靈植之術确實很感興趣，不過這門鬼影藏身術就算教給你，你也不可能學會。”月漠微笑說道。
“爲什麽？”顧小雨再次問道。
“這鬼影藏身術隻有鬼修才能修煉成功，人修卻是難以修煉的。”
“你說什麽？”顧小雨連退三步。
“這鬼影藏身術乃是修煉幽冥之氣的鬼修道法，人修卻是不可能煉成的。”月漠再次微笑說道。
“這麽說……你是一個女鬼？”顧小雨滿臉驚疑的說道。
“不！本座并非女鬼。”月漠搖搖頭說道。
“那麽你是？”
“吾乃屍修。”月漠直接施展出了天屍變，一個外形恐怖的女屍出現在了顧小雨的面前。
顧小雨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剛剛她就是和這麽個東西，玩那水磨遊戲。
顧小雨的金丹爆發出一陣靈機，可卻突兀地牽動了一種冰冷詭異的力量。
下一瞬間。
顧小雨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顧小雨中了屍毒，六階屍王的屍毒。
月漠就算修煉了人身變，人心道功法，歸根到底還是一頭屍王。
顧小雨和一頭屍王進行體液交流，自然會種一身的屍毒。
屍毒乃是至陰至邪之物，屍毒入體，幾乎等同于生機洇滅。
顧小雨身中高階屍毒要麽死亡，要麽化作僵屍。
然而如今與月漠的境界，她已經能夠控制自己釋放的屍毒。
這門手段并非來自于商女，更不可能是赤煞魔功而來自于朱子山這主修功法燃血魔功。
月漠的本質是屍鬼，理論上她根本就不可能修煉燃血魔功。
不過朱子山精通燃血魔功的理論，這讓她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控制自己的屍毒，便如同朱子山控制自己的豬毛一般。
雖然做不到将屍毒當做分身一般使用，但使其隐而不發，一發不可收拾還是做得到的。
換而言之。
被屍毒入侵身體的顧小雨，她生死性命已經完全操持在了月漠的手中。
令其身則生靈，令其死者死，生死性命操于一念之間。
當顧小雨再次蘇醒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被埋在了泥土裏，周圍盛開着靈草，那顆被她種下的槐樹就在她身旁半米處。
此時顧小雨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她能動的隻有眼睛和頭腦。
她嗫嚅着嘴唇幾乎是以恐懼至極的聲音說道：“你……你把我做成了肥料。”
說完這句話以後。
顧小雨的眼角止不住地流下了淚水。
恐懼絕望，在她的臉上化作了無邊的陰雲。
這些年來……
顧小雨爲了培養一寸丹，可謂無惡不作。
她做過最多的事就是将活着的修士培養成肥料，讓老槐樹吸收，吸收這些修士的血肉和靈機，然後死老槐樹妖快速成長……
當老槐樹妖在極短的時間内成長成熟之後，所有的靈氣都會彙聚在老槐樹的樹心之中。
屆時顧小雨隻需要取了樹心，然後離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獲得最大的收益。
當獲得了槐樹樹心之後，顧小雨再找個地方閉關，用火煉制法，将樹心裏的陰毒怨煞清除幹淨，那時才是真正的一寸丹。
每一顆一寸丹都能夠大幅提升顧小雨的修爲，并且幾乎不存在丹毒，顧小雨無論服用多少一寸丹，其效力都絲毫不減。
顧小雨便是憑借一寸丹的神奇功效，才能修煉到如今的地步。
當真沒想到……
天道好輪回，自己也終究成了槐樹的肥料。
聞聽此言。
月漠微微一震。
她詫異的看向了被埋在土裏的顧小雨。
月漠把顧小雨埋在土裏，并不是要把她當肥料，而是要想清除掉顧小雨體内無法控制的屍毒。
顧小雨的體内充斥着月漠的高階屍毒。
雖然月漠利用燃血魔功的理論可以對外放的屍毒加以控制，但月漠終究沒有真正修煉過燃血魔功，這種控制是有局限的，尤其是當月末把顧小雨體内的屍毒釋放了一部分之後，這部分屍毒幾乎完全不受月漠的控制。
爲了不讓顧小雨毒發身亡，月漠不得不把她埋進土裏，讓不受控制的屍毒穿過她的身體，浸潤到大地之中。
可這卻造成了顧小雨認爲自己被當成肥料的結果。
這或許并不是巧合……
一酌一飲，莫非前定，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因果生業力，業力定宿命。
而宿命卻是一個介乎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疊加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