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雅沒有回答,隻是用漆黑的眼瞳看着朱子山。
普雅的神魂僅僅隻是凡人級,沒有十年的功夫,無法強化到金丹級。
普雅體内的五階修爲爲了保護普雅脆弱的神魂,竟然接管了普雅的身體,成爲她的一個魂魄。
當然這隻是一個類魂魄,和真正的神魂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因此朱子山詢問她是否是大黑天,倒也說得過去。
面對朱子山的問話,普雅沒有回答,一股詭異的氣場彌散到了洞穴之外。
那一具灰白色的屍體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起來。
一具五階魔軀的法體,所有的力量都融彙到了頭骨之中……
此時此刻。
朱子山終于明白爲什麽那家夥舍得放棄自己辛苦打磨的強大法體,去奪舍這樣一句凡人肉身。
這一世的法體終究會被煉制成一顆骷髅頭,十二世轉生重修,12個血紅的骷髅頭,方才成就的無上寶物。
想到這裏,朱子山的眼睛閉了起來,他雙目冰冷地看向了眼瞳之中漆黑一片的普雅。
你要煉化這件寶物?
你以爲這樣就能對付我?
一個凡人再加上五階的修爲,這兩者的見識終究是有限,如何知道本座的神通奧妙?
你們太天真了。
朱子山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重新擺好了一個楔形法姿。
噗嗤一聲。
無極印結成。
小小的洞穴之中,突然間白霧升騰。
此時朱子山已經和普雅陰陽相合,生死同修,普雅煉化法寶也就等于朱子山煉化法寶。
正如朱子山無法理解這邊的修士可以無數次的轉世重修,西域佛國的修士也絕不可能理解道門陰陽同修的神奇道法。
普雅騎在妖王朱子山的身上,依舊自顧自地煉化着骷髅法寶。
此時接管普雅身體的乃是寄存在她體内的五階修爲,她隻有純粹的應激反應,并不懂得思考。
修爲終究隻是工具而已,隻有神魂才能真正駕馭。
洞穴之外。
那高大的灰白皮膚屍首,已經徹底腐化,一身強悍的肉身修爲集中在了頭頂顱骨之上,這同樣也是一顆血色顱骨。
十二顆血色頭顱同時升起。
位于天幹地支十二個方向,不過似乎卻有一些不同。
下一瞬間。
十二個血色頭顱化作了十二道虛影。
身軀枯槁的苦行僧,嘴角溢血的魁梧少年,面目猙獰渾身肌肉虬結的苦行僧……
這些都是那人曆經過十二世的轉身法相。
每一個法相都擁有五階的修爲。
此時這十二法相同時轉頭看向了洞穴之内,強大的氣勢鎖定了一頭五階的野豬人。
狂風暴雨的攻擊一觸即發,朱子山雖然戰力遠超同階但也絕不可能同時對付12名五階存在。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朱子山隻做了一件事,便化解了危機。
那一根對準普雅神魂薄膜的精神尖刺,被朱子山抽了回來。
大黑天感覺不到威脅,功法自行停止運轉。
朱子山手一揮。
十二個轉世法相重新化作了血色骷髅頭,血色骷髅頭重新結在了一起,血光流轉之後,化作了一個12個骷髅的血色手鏈,落到了朱子山的手腕之上。
因爲無極印的作用,所以當普雅煉化的這顱骨法寶之後,也就等同于朱子山煉化了。
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腕之上,這一串由細小骷髅組成的血色手鏈,朱子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真是沒想到剛剛到西域佛國就能獲得這種至寶。
此物已經遠超過普通的法寶,乃是一件輪回至寶,此寶的成長絕非僅僅于此。
此時此寶可以演化出12個五階法相,若是能夠再行成長,将來演化出12個元嬰級的法相,自己在此界幾乎便是無敵的存在。
要讓此寶徹底成長起來,朱子山必須要找到那人爲自己鑄造的地下宮殿,因爲那一部能夠無數次轉身輪回的功法就在地下宮殿之中。
隻有獲得了那一部叫做大黑天的功法,朱子山才有可能真正掌握這件寶物。
不知過了多久……
昏迷的普雅悠悠轉醒。
她做了一個夢。
一個極其可怕的噩夢。
她在夢裏經曆過12次輪回,每一次輪回,她都背叛了自己的父母親人。
這般可怕的經曆,讓她渾身顫抖。
她雙手抱着膝蓋,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裏,口中反複不斷的念叨着。
“那不是我。”
“那不是我。”
“那不是我。”
……
其形其貌如同瘋魔了一般。
在普雅的夢中。
她前十二世都是男子……
第一世,他出生卑微,他在少年時便離家出走,直到永生河畔苦修至死,至死也未歸家。
第二世,他生于高貴人家,在少年時離家出走,與人争鬥,好勇鬥狠,很快便死在了強者的手中,獨留父母痛苦,悲怆傷痛。
第三世,他生于最卑賤人家,那是不可接觸的一族,不過父母雙親依舊很愛他,可他依舊堅持在少年時出走,父母阻礙,他便殺之……
第四世,他生于富貴人家,同樣是少年離去,進入一處地下宮殿之中,一番苦修之後,遇到的瓶頸難以突破,于是自戕而死,緻死未見父母。
接下來的每一世,他都是在幼年時離家出走,無一例外都是自戕而死,他從來沒有想過生他養他的父母親人。
在他看來父母親人不過是養育他的工具,他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增長修爲,突破瓶頸,成爲佛子。
然而每一世他對父母親人的背叛,都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業力,這夜裏随着他的輪回而輪回,随着她的成長而加深,直到将他徹底吞噬。
可他卻渾然不覺……
總以爲自己在輪回時出了問題,于是他反複的輪回,越陷越深……
“那不是我……”普雅的口中再次喃喃自語。
“那的确不是你,隻是大黑天帶着你經曆了一輪别人的輪回罷了,無需放在心上。”溫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一隻毛茸茸的粗大手掌,按在了普雅的肩膀。
普雅擡頭看到了一個野豬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野豬人的面相雖然恐怖,不過眼神卻極其溫柔。
聽到野豬人溫柔的話語。
普雅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豬神……那真的不是我?”
“那的确不是你,隻是一個極其卑劣的靈魂,他已經神魂俱滅,世間再無此人,你看到的隻是他功法中殘留的痕迹,忘了就行了……”朱子山再一次溫柔的說道。
“謝謝你……豬神。”
“不要叫我豬神,叫我朱子山,嗯……你也可以叫我師父。”野豬人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
普雅點了點頭雙手抱住了朱子山強壯的腰,依靠着他強壯的身軀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