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艘雲舟,徐徐起航。
片刻之後,便飛到了雲海之上。
夜晚的雲海之上一片蒼茫,腳下漆黑的雲海,急速流過,天地之間充滿着一股難言的孤寂。
恰在此時。
梁飛雪和陳劍儒聯袂走上三層甲闆,對着月漠抱拳說道:“月漠真人……門主想見你。”
月漠微微一愣,方才說道:“你們是說白雲婷在船上?”
“沒錯。”梁飛雪回答道。
“不可能……爲什麽我沒有感受到她的生機?”月漠自言自語的說道。
“門主就在二層甲闆的控制室,真人隻需下樓,便能知曉一切。”陳劍儒說道。
月漠緩緩轉身,掠過了二人,去往了樓下。
二樓的控制室。
有三名練氣期的白石谷弟子,他們正趴在一張大桌子上計算着雲舟的航向以及航行時間。
在他們的頭頂之上懸浮着一個半透明的宮裝女子,其形象正是白雲婷。
“月漠妹妹。”半透明的女子一臉熱情的說道。
月漠用幽綠的眼瞳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雲婷,方才緩緩說道:“陣靈?”
半透明的宮裝女子點了點頭。
“哦……你到了練神期分神境,你的分魂成了陣靈?”月漠恍然大悟的說道。
半透明的宮裝女子再次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白雲婷原本隻有神台境不過和朱子山修煉了同心訣之後,修爲暴漲,在極短的時間就跨過了分神的門檻。
成爲分神境之後,白雲婷因爲不是劍修,再加上對大道的體悟不高,一直也未曾成功鑄造分魂。
後來到了雲鏡湖,白雲婷開始參悟新的護山大陣,對陣道的理解進一步增強,故而将自己的分魂煉成了雲舟的陣靈。
這幾乎等同于讓雲舟成了白雲婷的分身,白雲婷的本體留在雲鏡湖繼續參悟護山大陣,她的分身就可以通過雲舟來往各地,收集信息爲門派作出決策。
“你不能離開這間房屋?”月漠看着房間的布置一臉疑惑的問道。
“陣靈初成多有不足之處,确實不能離開此屋,就連法術也無法掌握,不過用來控制雲舟卻是便捷了許多。”陣靈回答道。
“月漠妹妹和你動手的那個金丹真人是哪裏來的?”陣靈詢問道。
“沒見過,那人修煉的是金系功法,金丹初期修爲。”
“是止殇殿還是火銮殿?”
“都不像,此人小心得有些過了,實在不像是大派之人。”月漠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莫非還是小世家的人?”
“有這個可能,總之雲舟返回至雲舟不能讓人摸出規律,過個一年半載再回紫雲山,應當不會有任何危險。”月漠說道。
“可這樣一來,從地下交換而來的資源該如何運走?”
“先存着吧,存個一年半載一次運走。”
“也隻能如此了。”
“對了……你運這麽多人到白石谷那邊糧食怎麽解決?”月漠突然詢問道。
“短時間内,隻能靠雲舟運輸了。”
“去哪裏運?”
“赤海沙漠西端。”
“蓬海獵魚?”
“月漠妹妹也知蓬海?”陣靈驚訝的問道。
“嗯。”月漠回答道。
“看看月漠妹妹和夫君随時都有聯系,不知夫君此時正在何處?”白雲婷詢問道。
“蓬海野人島。”月漠答道。
“夫君在離開之前的确說想要去蓬海探查,卻不想竟然一去如此之久,他在野人島做什麽?”
“謀劃殺蛇妖。”
“那頭蛇妖法力滔天,戰力絕強,在大海之中,絲毫不弱于金丹中期真人,想要殺他隻怕不易吧。”白雲婷眉頭大皺的說道。
“的确不易,不過夫君已經下定決心斬殺此妖,實不相瞞……本座此番随你們上雲舟,并非僅僅隻是爲了随行保護你們的安全,而是特意去蓬海爲夫君助拳。”月漠平靜的說道。
“有把握嗎?”陣靈詢問道。
身穿素白長袍的月漠看着懸浮在半空中的陣靈,此時接掌月漠思維的正是朱子山的本體。
這段時間以來,朱子山在野人島除了推敲揣摩蠻巫的修煉體系之外,便一直在斟酌如何滅掉老蛇妖。
此時此刻。
朱子山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連環計,絕戶計終于成形了。
隻見月漠思索良久之後,突然說道:“原本夫君隻有兩成把握,現在有九成。”
“爲什麽?”陣靈詢問道。
月漠擡眼看了看室内的練氣弟子。
陣靈頓時露出了恍然之色。
“容本座再揣摩一下,到了雲鏡湖我們再一起探讨一下吧。”月漠不願多說,故而轉身離去。
陣靈則專心緻志的操控起了雲舟。
……
當夜。
白石谷。
一間臨時搭起來的石屋之中。
一名酣睡的少年隻覺得背後一痛頓時蘇醒,一轉身恰好看到了。自己的大伯魯陽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大……”少年剛想說話,便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接着大手放開,老者一臉嚴厲的對少年小聲說道:“芽子……這幫修士已經對我們放松警惕了,沙馱獸那邊就兩個練氣期修士守夜,今晚咱們就溜。”
“就我們兩個?”少年指了指身邊的人小聲說道。
“廢話!一頭沙馱獸難道還能騎三個人?”魯陽壓低聲音開口教訓道。
“大伯您這是何必?那周前輩都說了,隻要這裏建好了,就放我們離開,到時候還會贈送我們一家店鋪,讓我們關北幫在這裏長期經營,這麽好的條件,爲啥要跑呢?”少年不解的問道。
“你懂個屁!他說啥你就信啥?你是個豬腦子吧。”魯陽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侄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大伯,您之前都說了,這白石谷中水深的很,又有練神期修士坐鎮,若是冒然反抗會有被搜魂的可能,叫我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爲啥你現在又要跑?”少年不解的問道。
“芽子……大伯告訴你要學會觀察細節,這白石谷的糧食不多了,而這幫家夥一點都不慌,你知道爲啥嗎?”魯陽雙目微眯的問道。
“爲啥?”
“因爲他們有存糧。”
“大伯……您這不是廢話嗎?那肯定有存糧啊,他們沒存糧能不慌嗎?”少年一臉微笑的答道。
“說你是個豬腦子,你果然是個豬腦子,你也不想想他們的存糧是什麽?”
“是什麽?”
“兩腳羊啊,蠢貨。”魯陽用手狠狠戳了一下少年的大腿。
“反正大伯今晚就走,你要想留下來,大伯也不攔你。”
“可别……大伯我跟你走。”少年連忙改口。
深夜裏。
一老一少鬼鬼祟祟的摸出了簡陋的石頭房。
白石谷裏防禦十分松懈,因爲這裏地處沙漠深處,普通人憑雙腳根本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