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苗從空中墜落。
天空中的靈氣向她的頭頂彙聚,幾乎形成了一個小的靈潮,她身上被鐵羽鷹抓破的傷口快速的恢複了起來。
可惜這沒有用,千米高空終究還是會被摔成肉餅。
嘭!
李秀苗結結實實的落地。
兩眼一黑。
世界沒了。
……
不知過了多久。
李秀苗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
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
她在山洞裏。
山洞之外點着篝火。
一個女人坐在篝火旁燒烤着一塊肉。
“是你?”李秀苗的聲音有些冷淡,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你醒了?你摔到地面上的時候基本沒氣了,我用光了所有的治愈術,才保住了你一條命。”張婉如微笑答道。
“你沒必要救我。”李秀苗掙紮着想要坐起,卻發現自己渾身的骨骼如同黏在了一起一般,除了脖子能扭動,手肘腳的關節都無法動彈。
“你從天上摔下來,骨骼盡碎,治愈法術雖然讓你破碎的骨骼黏合在了一起,但也連關節一起黏合了起來,你現在沒法活動。”張婉如皺着眉頭說道。
“那現在該怎麽辦?”
“唯一的方法是回到宗門,将你聯合在一起的骨骼重新打碎,然後在緩緩養傷續接或許能重續關節。”張婉如回答道。
“哈哈哈哈……”李秀苗放聲大笑。
這是自嘲的笑。
早知道吃一口毒羊肉死了算了,非要放火。
這回好了,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苟遜死了。”李秀苗把頭歪在一邊一臉淡漠的說道。
噼啪。
黑夜裏。
篝火的火星顫抖了一下。
“怎麽死的?”
沉默良久之後,張婉如方才開口問道。
“和你喝酒吃肉之後,中毒死的。”李秀苗平靜的叙述道。
“我沒有下毒。”張婉如辯解道。
“舒三和,羅雲,武濤……都是中毒死的。”
“冬子,王駝子是被飛劍戳死的。”李秀苗繼續以冷漠的聲音陳述。
“中途我出去了,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他們都不是我殺的。”張婉如再次辯解道。
“可他們都是被你牽連的。”李秀苗冷聲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婉如歎了一口氣說道。
兩個女人陷入了無聲的對峙。
李秀苗索性也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
張婉如提起了一大烤塊肉來到了李秀苗身旁。
“吃點吧。”
李秀苗把頭側到了一邊。
“這塊肉是抓你那頭鐵羽鷹的,你被摔到地上以後,那鐵羽鷹一個俯沖下來還想補一刀,被我一劍殺了。”
李秀苗抿着嘴依舊不說話,不吃東西。
看着倔強的李秀苗,張婉如仿佛看到了自己。
面對那頭野豬妖的時候,自己和從李秀苗一樣。
可到頭來依舊沒犟過。
“這肉有毒。”張婉如突然說道。
此言一出。
李秀苗一口就咬住了烤肉,狠狠的撕下一大塊肉吞咽了起來。
翌日。
亂石荒漠。
驕陽當空。
張婉如背着李秀苗行走在空曠的荒漠之中。
腳下要麽是大片大片的荒石,要麽就是成堆的碎石。
突然間。
周圍的環境一陣變換。
她們闖入了一處幻境之中。
李秀苗被扔到了地上。
張婉如手中的青雕劍靈光大漲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把三柄偷襲她的飛劍砍得稀爛。
接着張婉如閉上雙眼。
掐動劍訣。
青雕劍縱橫百合,一陣橫掃。
須臾之後。
幻陣破碎。
三名偷襲張婉如的散修已經橫屍當場。
這其中竟然有兩人都是練罡期可謂修爲不俗,可在張婉如的手中竟然沒有走出一個回合。
“這麽都沒把你殺死,真是可惜。”李秀苗一臉遺憾的說道。
“我沒那麽容易死,你也沒那麽容易死。”張婉如拍了拍李秀苗的肩膀,把這個女人重新扛在了背上,向着永州方向繼續徒步而去。
……
止殇殿。
覆水閣。
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盤膝坐在庭院之中。
他身上靈機清澈如水,仿佛與這悠然的環境融爲了一體。
一道青色遁光落于覆水閣敞開的大門之前。
遁光斂去。
一名青衣老者現出身形。
“師叔,這是靈犀堂最新的情報。”老者雙手捧着一個卷軸,一臉恭敬的邁入了庭院。
唇紅齒白的少年睜開眼睛,淡淡一笑,擡手一招卷軸便落入了手中。
少年打開卷軸緩緩看起來。
片刻之後。
少年合上卷軸,以感慨的口吻說道:“覆水閣,覆水閣……有道是覆水難收,這覆水終究還是收了……一峰,本座奪舍之後,在這覆水閣磨合肉身多久了?”
“師叔,至少有七年了吧。”老者慕容一峰回答道。
“七個年頭。”少年再次感慨了一句。
“原本想着磨合了肉身以後去找了白淵報仇,卻沒想到他那般短命。”
“師叔……我等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長生久視,恩怨情仇又有什麽意義,敵不過歲月匆匆,終究不過是一杯黃土罷了。”
“哈哈哈哈……慕容師侄,你在教本座?”少年揶揄的說道。
“不敢!師侄是羨慕師叔能夠奪舍着資質絕佳的少年,不僅修爲不減,而且還平添了一倍的壽元,可喜可賀呀。”
“這都仰仗門派!七年前本座在天池山大敗虧輸,法身被毀,隻剩下一顆金丹和一柄法寶飛劍逃出升天,返回宗門以後,若無門中之人,上下奔波,本座又豈能尋此良才奪舍,哼!隻怕早就煙消雲散了。”金丹劍修天仁川再次感慨道。
“恭喜天仁師叔,再續仙緣,長生在望。”慕容一峰再次說道。
“一峰,往日你來送情報都是給了就走,如今和本座聊這麽久,可是有事相求?”天仁川微笑詢問道。
“實不相瞞,我族中有一晚輩名曰慕容康,年紀輕輕便已經入了練神期,可惜那斯不知天高地厚,在亂石荒漠遇到了硬茬子,丢掉了家族爲其準備的極品飛劍,那小子剛剛鑄就神台,隻要在修煉一段時間便是分神境,現在丢了極品飛劍,人又受了重傷,隻怕沒個十年八年根本恢複不了元氣。”慕容一峰歎了口氣說道。
“亂石荒漠那種地方能有什麽硬茬子?莫不是遇到了赤州的高階修士?”天仁川疑惑的問道。
“師叔,情報裏有啊。”
天仁川微微愣了一下,他看情報向來都是在看州陸之間的大事,又豈會去看亂世荒漠這種小事。
天仁川再次打開卷軸閱覽起來。
“一頭疑似三階頂峰的野豬妖?”
“沒錯……師叔正是此妖擊敗了康兒。”
“一頭豬妖會去搶極品飛劍?”天仁川有些疑惑。
“康兒跟我說這頭豬妖和一名人族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苟合,康兒爲了維護人族尊嚴,含怒出手……卻不料大敗虧輸,手中的極品飛劍青雕劍被那女子奪走,康兒懼怕那頭野豬妖,隻敢唆使一些散修阻攔,實在不敢親自現身搶奪……”
“好在那女子現在身邊有個累贅,根本走不快,恐怕還需十天半個月才會離開亂世荒漠。”慕容一峰說道。
天仁川聽完之後沉默良久方才說道:“一峰,你的伯父慕容絕也是本座的師兄,一直以來他對本座都頗多照顧,如今他忙于宗門事務,你們族中之事确實應該由本座出手,再說本座在這覆水閣磨合了七年肉身,奪舍時這軀殼不過是個孩童,如今都已經長成了少年郎,是該出去動一下了。”
“多謝,天仁師叔,爲我慕容家族解難。”慕容一峰誠懇地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