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嘿嘿一笑,挪了挪位置,道:“去吧,韓興,不是我說你,你辦事那麽快,你完事了,我再去都來得及。”
此言一出,所有的漢子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韓興笑罵了幾句便坐了下來,辰凡随意找了一個坐下,看着眼前的這些凡人,心中頗有些感慨。
雖說這些人生命極其脆弱,哪怕隻要他心念一動,便可瞬間殺死他們千百回,但是這些凡人們的快樂,對他來說,卻是那麽的遙遠,遙不可及。
這一夜,辰凡喝了不少的酒,雖說他并不擅長與人交談,但是卻也跟那些漢子漸漸的熟絡起來,大家一起大笑着拼酒,
後來更是有一些女中豪傑加入了進來,有一位身材妖娆,相貌雖然稱不上絕佳,但也算是上品的女子一直坐在辰凡的身旁,美目連連放在辰凡的身上,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
直到淩晨,天空露出一絲白肚之時,一個個方才醉倒睡下,酒肆的老闆似乎早已經習慣,并未有任何異樣的神色,仿佛習以爲常。
辰凡站起身來,走出酒肆,望着一望無際的夜月星空,在一座城中大樹下坐下,靠在樹上,一種祥和的感覺浮現心間,在剛才的那一刻,他有種忘記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人修士,而是真正的成了一個凡人。
當天際邊出現一輪初陽,斜陽的光輝驅散了陰暗的夜色。
辰凡睜開雙目,面朝着東方的朝陽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一股奇異的氣流從口鼻吸入體内,讓全身都感覺到一陣的溫暖。
這種感覺,辰凡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很顯然,這是隻有心态達到了一定的平和之後,方才能夠體會到的天地之間的氣息,而被他吸入體内的那股氣流,便是清晨朝陽顯露的一絲極陽之力。
清晨,韓興等人也都紛紛轉醒,這些人都是普通的散修,修爲不過隻是聚魂中期左右的修爲,在他們的盛情相邀之下,幾人一道在這月痕城中随意的逛了起來。
月痕城作爲北洪荒的有數的大城,自然是華麗無比,修者聚集不少,但是在現如今辰凡的眼中看來,卻是也并沒有出彩之處。
走着走着,辰凡的腳步蓦然頓住,在他的前方,一個顯得有些破落的酒肆之中滿是酒客,透過酒肆的窗戶,能夠看到那酒肆的掌櫃,以及忙碌的店小二。
猶然好記得那甘甜又濃烈的火酒,那身影讓辰凡感覺極爲熟悉的掌櫃,正是當年驚鴻城中,那個無名酒肆的中年掌櫃。
韓興等人也不由得順着辰凡的眼神望去,不由得說道:“小兄弟也對這無名酒肆感興趣?從七年前這小酒肆落座在此之後,那喚作無名的烈酒,可是讓我等這些好酒之人迷戀不已呢。”
說話之間,韓興便拉着辰凡,三步變作兩步的向着那無名酒肆走去,好似心中急切的想要暢飲那極爲甘冽的無名酒。
步入酒肆之中,裏面的酒客紛紛向門口望來,随後便将目光收回,繼續高談大論如今天下大事,畢竟辰凡與韓興等人的修爲不過隻是連魂丹都未入的凡人武者而已。
這無名酒肆中,雖然裝飾上還比不上一些普通的酒肆,但是讓辰凡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這裏面的很多修士,居然有不少都是天人境界的強者。
對于辰凡幾人的到來,那無名中年掌櫃依舊還是靜靜的坐在櫃台那裏,連看,都未看他們一眼,隻有那店小二一臉笑容的跑了過來,道:“幾位客觀,這邊請,想要喝點什麽?”
店小二看起來很是年輕,眉宇軒昂。
“爾等小小蝼蟻,也有資格來此?”就在這個時候,酒肆之中一位身穿紫袍,面色陰沉的中年人目光如電的望向辰凡幾人,冷冷說道。
酒肆中蓦然間安靜了下來,所有酒客的眼神再次投來,眼神中明顯充滿了一絲的不屑,這些酒客中,修爲最高的赫然已經到了天人後期的境界,最低的也有魂丹巅峰的修爲。
如此一來,卻是讓辰凡對于這無名酒肆感覺到了一點神秘。
能夠讓這麽多的強者雲集,這酒肆到底有何特殊之處?是因爲這酒肆中的無名酒,還是因爲這酒肆中的無名掌櫃?
那冷言冷語嘲諷的紫袍中年人,辰凡一眼望去,便可看出此人已經達到了天人中期的境界,聞聽他之所言,韓興等人都是臉色一變,怒氣升騰。
但是當他們望向那紫袍中年人之時,卻是看到了其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頓時讓韓興等人的心中如遭雷擊,連連後退了數步,那一刻,他們有種面對死亡的感覺,好似隻要那中年人神念一動,他們就會一瞬間死上千百回。
酒肆中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帶着笑意望着辰凡等人,想要看看這幾個凡人蝼蟻想要如何。
“我們走!..”韓興拉了辰凡一把,便要就此退去,他們雖然修爲低,但是卻并非沒有什麽見識,從那紫袍中年人随意的一眼望來,他便确定此人定然是修爲極高之人,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恩。”辰凡點了點頭,他此時已經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凡人,自然不會再如往日那般。否則的話,這紫袍中年人如此嘲諷,辰凡恐怕早就動手了。
幾人向酒肆的門外走去,而就在剛剛走到門口之時,一道透露出極爲滄桑的聲音蓦然間響徹在辰凡的耳旁,“小友,城北七殺谷一叙如何?…”
微微一怔,辰凡回過頭去,卻是發現那無名掌櫃不知何時擡起了頭,一雙讓人無法看懂的深邃眸子望着辰凡,想必便是他給辰凡神念傳音的那人。
心中有些奇怪,辰凡略微皺了皺眉,而後便舒展開來,淡淡的點了點頭,随後與韓興幾人走出了酒肆。
辰凡等人走後,酒肆中爲數不少的酒客都紛紛議論起來,所有人眼角偶爾撇向無名掌櫃的餘光,都帶着深深的忌憚和尊敬。
他們并不知道無名掌櫃給辰凡神念傳音之事,一些有心人卻是發現一向都對任何人不理不睬的這位無名高手剛才居然擡眼望向那幾個凡人,這種異象,卻是讓他們心中猜測不已。
離開酒肆之後,韓興等人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不過短短的片刻之間,他們甚至于都感覺自己的後背濕透了。
很少有人能夠無懼于死亡,方才的那一刻,面對一種随時可能會死亡的感覺,由不得他們不怕。
“那人到底是什麽人,太可怕了….”
“依我看,那人最少也是魂丹境界的前輩高手,否則不可能隻是一眼望來,就讓我感覺好像随時會死一般…”
“我們又沒得罪與他,他爲何如此針對我們?..”
幾人議論紛紛,言談之間多有疑惑,和難以言明的後怕。
而他們卻是并未發現,辰凡擡腳邁步,片刻間就消失在了月痕城中的大街上。
月痕城之北,乃是一片茫茫山林,在這片山林的深處,有一座巨大的山谷,名爲七殺,傳聞中,上古時期,一位皇天境界的強者,與***戰在此,以其七殺神通之處,将敵手擊殺在此,七殺谷也是由此而得名。
看似閑庭信步,卻是宛如咫尺天涯,一步跨出,瞬間穿梭空間阻隔,辰凡的速度可謂是極快,幾乎超過了普通修士神念的速度,他便如此漫步在月痕城中,卻無一人看出了他身上奇怪的現象。
穿過茫茫山林,辰凡一步踏出,點在一片從樹上飄零下的樹葉之上,而後身影騰空而起,扶搖直上,踏立雲端,眼神淡漠的俯視着下方凹陷下去的巨大山谷。
山谷約有數百裏之大,若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由此可見皇天境界的修士已經強大到了何種程度,雖然還未進入山谷,但是以辰凡敏銳的靈覺和神念,已經能夠感受到從山谷中透出了一絲彌漫的殺機。
與此同時,在月痕城小小的無名酒肆之中,中年掌櫃緩緩起身,而後從櫃台上走出,走向酒肆之外。
眼見此景,酒肆中的那些來自各方勢力的高手紛紛起身,似乎隻要這中年掌櫃去往何處,他們便會跟去何處一般。
一雙深邃的眸子,沒有任何情感的掃向衆人,所有被這目光觸及的修士,紛紛低頭恭敬的開口道:“前輩…”
歎了一口氣,無名掌櫃身影一閃,便直接消失在原處。
此時踏空而立在七殺谷上空的辰凡感覺面前的虛空一陣波動,而後一道身穿灰色長衫的人影緩緩從顫動的虛空中走了出來。
這灰色人影,正是那無名酒肆中的無名掌櫃,從這無名高手的身上,辰凡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修士的氣息,但是從他能夠穿梭虛空的手段來看,此人不是修士根本不可能。
“前輩…”辰凡恭敬的行了一禮,他有一種直覺,似乎面前的這位灰衣中年人很可能是哪種不亞于老祖逆辰天的那種存在。
灰衣中年人微微一笑,随意的拂了拂衣袖,道:“小友無須多禮,以小友之潛力,他日成尊乃爲必然,老夫我可受不起尊主一禮…”
聞聽此言,辰凡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前輩謬贊了,成尊若是那麽簡單,無數萬萬載來又怎麽可能隻有九位尊主,辰凡現在不過隻是一個連天人後期都無法突破的後輩而已。”
一番話,不驕不躁,不急不怒,神色淡然,從容不迫,由此可見辰凡對于自己的心境,幾乎已經可以做到處變不驚,氣定神閑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