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瘋子,你清醒過來了怎麽不回去?”張山海問道
“我,沒……地方去。”張山瘋說道,張山瘋這一好,說話似乎有些不利落了。
“沒地方去也不不能跟着我啊!我才五歲。你跟着我?”張山海問道。
“我,跟你。”張山瘋說道,極爲簡單,就是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崩。
“你不怕别人笑話你?”張山海問道。
“我,跟你。”張山瘋還是重複那一句。
“好。你跟着我,我總會給你一口飯吃的。”張山海很奈地說道。
張山海趕着牛往彩雲山走,張山瘋居然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
村裏人看到了這一幕,都驚訝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下來。
“哎哎,快來看,瘋子居然跟在雲陽崽後面。你說這是咋回事呢?”
“就是啊。就山海也有些怪異啊。跟一般的小孩子就不太一樣,不會将來也變成瘋子那樣!”
“聽說瘋子以前就是在陰師墳那裏被鬼上了身才變瘋的,山海聽說也給鬼上了身,你們說會不會是鬼将他們都控制住了?”
“有這種可能啊!”
“很有可能的。”
張雲陽自然聽到了生産隊裏的人的言論,雖然他知道一些自己兒子的情況,但是心裏依然有些不大舒服。
“***還在那裏胡說八道,小心老子扣你們的工分啊!”張雲陽吼了一聲,所有的噪音全部消失不見。
“這兔崽子,總是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回去老子再好好收拾你一頓。”張雲陽心裏想道。
張山海才趕着牛到了山上,張山瘋的肚子便開始咕咕叫個不停。
“餓。”張山瘋嘴裏又崩出了一句。
“啥?”張山海沒聽明白。
張山瘋又道,“我餓。”這一回,他多說了一個字。
“你平時不是有說有笑,會唱會跳的麽?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張山海眼睛盯着張山瘋,想看出個究竟。但是張山瘋卻閉口不言。
這真是非常奇妙的一幕,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眼巴巴地看着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問吃的。
“先等一下。”張山海皺了皺眉頭。這一刻,讓他開始感覺帶一個根本并不是那麽拉風的事情。
“小黃,快點去弄隻兔子回來。”張山海說道。
這小黃狗不愧是張家山一代趕山狗的後代,十來分鍾,便從樹林裏叼了一隻肥肥地灰兔回來。
張山海從口袋裏拿出一柄小刀,然後又掏出一盒火柴,“會自己弄得吃?”
張山瘋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張山瘋提着兔子走到小溪邊,三兩下便将野兔的皮給剝了下來,然後将野兔肚裏的下水取出來,直接扔到小溪中,小溪中大群的小魚立即紛湧過來,争食這從天而降的美味。
張山瘋雖然肚子餓得厲害,卻也不着急,在小溪邊折了幾根細竹,然後将野兔割成幾塊,直接串在竹條上。将這一切弄利落了,張山瘋才在一處空地,壘了一些石塊,架起充當竈台,然後往裏面放了一些枯枝。再在枞樹下用手掃了一些枯葉放在柴火下用來引燃。
“你會弄這些?”張山海奇怪的問道。
張山瘋依然隻是點頭。
“你瘋了十年了?”張山海驚訝的問道。“也是,從我記事開始,你就是瘋的。你在天天吃這個?”
張山瘋搖搖頭。
“生産隊很多人家裏丢了雞鴨,都是你幹的?對了,能不能開口說句話?”張山海問道。
“不記得。”張山瘋終于說了三個字。
張山海自然不會相信。
過了一會,濃郁的烤肉香味便在山中彌漫開來。
“鹽。”張山瘋說道。
“你要求還真多。”張山海看了張山瘋一眼,抱怨道。
“鹽。”張山瘋似乎知道張山海袋子裏有鹽。
“有鹽,有鹽。算我怕了你。”張山海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鹽,遞給張山瘋。張山海經常在外面搞東西吃,這一小包鹽一直随身帶着。
張山瘋将鹽放到葉子上,然後放了一些水将鹽稍稍溶解,然後塗在兔肉上。
張山瘋也不客氣,将鹽塗好,自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喂,你怎麽能夠這樣,有小孩子在這裏,你也不知道讓一讓。咋就記得你自己吃呢?”張山海問道。
“我餓。”張山瘋說了兩個字,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張山海咽下老大一口口水,也有樣學樣的從那裏拿起一串野兔肉,抹上鹽,不過才吃了一大口,立即被燙得呱呱叫。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張山海叫是叫得悲慘,手上的兔肉串卻還是不舍得扔掉。
張山瘋卻不理會,一邊大口的啃手上的兔肉串,一邊還不時的用眼睛盯着擺放在架上的兔肉。
張山海雖然像個大人,但是胃口依然隻有五歲,吃了一大塊,便再也撐不下了。
張山海的這表現居然讓張山瘋有些奇怪,“真是怪了。你竟然隻能吃這麽多,看來,你是真的隻有五歲。”
張山海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這個瘋子,肚子撐得鼓鼓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回家的時候,張山瘋依然跟在張山海身後,讓張雲陽與何妮兩個面面相窺,不知道如何辦才好。
“你咋把他領回來了?”何妮看了張山瘋一眼,忍不住問道。
張山瘋站在張山海身後,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與他關一般。
“崽崽,娘問你呢?你咋把他給帶回來了?”何妮沒有看出來張山瘋已經恢複了。何妮并不知道張山瘋是如何瘋的,從她嫁到張家山來的時候,他便已經瘋了。
“娘,瘋子已經好了,不是瘋子了。”張山海說道。
“好了?好了你就應該讓他回家啊。他家人要是知道他好了,還不高興死了。”何妮說道。
“高興怕是不見得。”張雲陽說道。
“怎麽會呢?”何妮說道。
“他父母都已經死了,他的幾個兄弟連扇門都沒給他留。”張雲陽悄聲在何妮耳邊說道。
張山瘋在父母去世的時候,據說醒來過,但是等父母的喪事辦完,又變成瘋瘋癫癫的。父母在的時候,還有人管張山瘋的吃住,等父母相繼去世,張山瘋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走到那裏,生産隊的人看不過眼,便給點吃的。但是大多數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張山瘋是如何活下來的。
“可是,他跟着咱們崽崽,算是咋回事啊?”何妮說道。
“這事情交給我了,婆娘,你放心。咱們崽崽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張雲陽說道。
何妮可奈何,隻得點了點頭。從那天晚上,他們父子弄了頭野豬回來,何妮便已經發覺兒子跟一般的小孩很不一樣。隻是她依然願意自己的崽崽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