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之後!
一名灰袍中年男子在一名侍衛的帶領走進公堂,灰袍中年男子禮貌有佳,一進入公堂,便面朝首位之上的唐澤彎腰作輯行禮道:“使者呂複奉鄭王之命,前來拜見北孟候爺!”
唐澤目光如炬的仔細打量呂複,打量一番之後,便直入主題道:“使者不要客氣,直接說吧,鄭王派你前來,應該是聽到秦帝駕崩的傳聞,想要聯合本候伐秦吧!”
呂複不由笑了笑,對其稱贊道:“侯爺真不愧是一代枭雄,一眼便知使者來意,使者佩服萬千!”
“行了,這些話不要說了,本候不想聽廢話!”唐澤滿臉不耐煩的說道,根本沒有心情聽呂複拍馬屁,這些馬屁話,他從小聽到大。
聽聞這番話音,呂複不免感到尴尬,在稍微沉默一下之後,便帶着笑意道:“秦帝駕崩的傳聞,侯爺肯定知道了,但侯爺肯定不知道事,秦帝是真的已經駕崩了!”
話音落下,堂内衆将不由皺起眉頭,秦帝真的駕崩了?
不會吧!
唐澤神色謹慎,語氣帶着少許疑惑的問道:“你怎麽秦帝是真駕崩還是假駕崩?”
“當初鄭王降秦,曾讓武能和牛霸跟随秦軍伐戰”呂複慢慢講解一切的來龍去脈,将秦帝的死說的很清楚,因狩獵陷入沼澤而死!
聽完呂複的講解,衆将不由感到一陣激動,聖秦皇帝駕崩,秦武王秦上陽候中毒病重,這無疑會削弱秦軍戰鬥力,恐怕秦軍的不敗神話将會被打破,如果他們打破了秦軍的不敗神話,定青史留名,流芳千古!
一戰成名!
他們扛刀殺人,腦袋别在褲腰帶上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能夠成一番大事,讓後人記住自己的名字,要讓後代子孫引以爲傲,要是他們擊敗秦軍,這些全都有了!
“聖秦皇帝,居然就這麽死了!”
唐澤雖然難以置信,但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說實話,他内心隻有一點點高興,其餘都是遺憾和可惜,遺憾這位千古一帝聖秦皇帝駕崩,可惜聖秦皇帝這麽窩囊的死在沼澤裏。
真是陰溝翻船!
“侯爺,屬于我們燕人的機會來了!”
呂複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狡猾而陰險的笑意。
“你現在才知道你是燕人?”
“要不是你家鄭龍投降,濟源郡一王二候豈會不戰而降,燕朝廷又豈會投降!”
“把便宜占盡的才出來,哼,真是無恥!”
“是啊,之前降秦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鄭王說自己是燕人,現在看秦帝駕崩,就想借燕人這個身份反秦了!”
“哈哈!”
“真是可笑!”
衆将軍的嘴角皆泛起一絲譏諷之色,絲毫不客氣的嘲諷呂複和遠在千裏之外的鄭龍。
呂複面色陰沉,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早就聽唐澤手下的将軍目中無人,今日一見,算是見識到了。
唐澤見場面逐漸失控,臉色也頓時陰沉下來,當即沉聲呵斥道:“都給我閉嘴!”
公堂瞬間安靜下來,諸将紛紛閉嘴,不敢多言。
“鄭王想要與我聯合,這是給我唐澤臉面,但臉面不能當飯吃,鄭龍要讓我出兵可以,但必須付軍費和我兄弟們的戰死撫恤金,除此之外,等擊退秦軍之後,得将明光郡給我!”唐澤語氣充滿嚴肅的對着呂複說道。
“明光郡!”呂複微微一驚,心想,這唐澤真是獅子大張口,一開口就是一個郡,你特麽的怎麽不去搶!
呂複沉咛片刻,随即擡手作輯行禮道:“前面的軍費和侯爺兄弟戰死撫恤金,在下替鄭王答應了,但讓出明光郡滋事過大,需要鄭王點頭同意,否則的話,在下不敢答應侯爺!”
“這是自然!”唐澤點了點頭。
“若我鄭王答應讓出明光郡,侯爺還得答應鄭王一個條件!”呂複緊接着說道。
唐澤眼睛微眯,眼神閃過一道精芒,似笑非笑的對着呂複道:“如果本候沒有猜錯,鄭王是想在擊退秦軍之後,自立爲帝吧,然後想讓本候支持鄭王爲帝是嗎?”
鄭龍的野心,唐澤豈會不知,因此不用想就知道呂複要說什麽條件。
“侯爺英明!”呂複淡淡一笑。
“好,隻要鄭王答應本候要的東西,本候自會支持鄭王自立,但鄭王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鄭王自立爲帝之後,要對本候手下進行冊封,本候爵位更不能剝奪,且世代罔替!”唐澤神态自若的說道。
唐澤本來就沒有想過要當皇帝,他隻想在這亂世成就一番小的事業,讓跟着他的兄弟享受榮華富貴,除此之外,他别無他求,可能他有這個想法,也是因爲實力不如各大封地王爺,畢竟野心是要有實力支持的,沒有實力,野心再大有沒用!
“這是自然!”呂複毫不猶豫的回道!
“如此,這件事就說到這裏,本候就在這陸河縣,等待閣下下一次見本候!”
“在下告退,王爺保重!”
呂複恭敬有加的作輯行告退之禮,很快就離開了公堂,呂複離開公堂之後,唐澤就開始跟手下将領商量接下來的具體事宜,做好攻秦的準備!
與此同時,這裏相同的一幕,也發生在孟城郡守府公堂;孟郡黃城縣衙公堂;郝洲郡澄州郡城郡守府公堂;鄭龍派出去的使者都挺給力,短短一個月内,就見到了一王三候,并且談條件的過程還很順利。
北孟候唐澤的條件是:明光郡、軍饷、撫恤金!
雲王宋正的條件是:孟郡、軍饷、撫恤金!
南孟候周信的條件是:濟源郡、軍饷、撫恤金!
郝洲候何節的條件是:封地不變、軍饷、撫恤金!
三候一王之中,條件最過分的莫過于北孟候和南孟候,兩人隻是坐擁五萬大軍的侯爺,就敢要一郡之地;條件最簡單的莫過于郝洲候何節,封地不變,隻要軍饷和撫恤金。
這倒不是何節不想開條件,而是不敢開,因爲十五萬草原軍團已經進入郝洲郡境内,他要是不聯合,單獨對抗秦軍,必死無疑,甚至如果鄭龍沒有派使者過去,他何節自己就得派使者去求援了。
而鄭龍對他們的條件很簡單,隻要王侯們支持他自立爲帝即可,其它别無需求。
接下來就是尹禮那邊了,由于尹禮在鹽島,鄭龍使者需乘船東渡,一時半會沒法聯合尹禮。
時間緩緩流逝,日子一天天過去,伴随着時間推移,鄭龍派出去的使者陸續返回,對于使者帶回來的條件,鄭龍隻是稍微猶豫一下,就點頭同意了各王侯的條件。
一晃十日!
聖秦二十四年七月十五日!
鹽島!
在這個陸地爲王的天下,鹽島就是天然的戰争堡壘,四面環海,即可攻即可守,鹽島以東還有三明島作爲一道天然防禦線,可謂是占盡地利,任何一個帝國在沒有一支強大水師的前提下,都無法攻取三明島和鹽島。
鹽島之大,堪比一個小郡,它既是一個戰争堡壘,又是一個聚寶盆,鹽島每年靠販賣海鹽,就能創造一兩千萬兩白銀的财政收入,要是将鹽島周邊的資源全部利用上,利益還能進行最大化。
在燕帝國還未動亂之前,鹽島沒有一個居民,有人也隻是在鹽島曬鹽的内陸百姓,而現在,鹽島中央位置多了一座超級大城,城内人口五十多萬,站在遠邊望去,根本無法看見城池的另一頭。
這座超級大城不像内陸城池,因爲它沒有城牆,而這座城池名叫尹城,乃東海王尹禮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所建,城中人口,也都是尹禮從内陸掠奪過來的人口。
尹禮除了建造這個超級大城,還建設了四個港口,四個港口分兵位于鹽島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港口都有一支水師駐紮,四大水師分别是:白虎水師、青龍水師、玄武水師、朱雀水師!
每支水師共有三萬四千水兵、十艘大型戰船、二十艘中型戰船、五十艘小型戰船!
大型戰船的船身長十五丈,寬五丈,高三丈,甲闆可容納一千名水兵!
中型戰船的船身長十丈,寬四丈,高兩丈五尺,甲闆可容納七百名水兵!
小型戰船的船身長六丈,寬兩丈,高兩丈,甲闆可容納兩百名水兵!
四大水師加起來,共有大型戰船四十艘,中型戰船八十艘,小型戰船兩百艘,總共三百二十艘戰船、十三萬兩千水兵,要是在加上拱衛尹城的三萬步軍,就有十六萬兩千兵力!
兵力或許無法和内陸王侯媲美,但精銳程度不下于原先的燕軍正規軍,這就是東海王尹禮的實力,正是依靠如此強大的海上力量,尹禮才混的風生水起!
尹城!
東海王府!
東海王府位于尹城中心位置,東海王府極爲宏大,就像是一座皇宮一般,群殿林立,紅色的磚牆,金色的瓦片,蒼天的大樹。
這也就是尹禮有錢,才蓋的起這麽豪華宏偉的東海王府!
騰飛閣!
滕飛閣是東海王府的一個宮殿,也是最大的宮殿,騰飛閣猶如秦宮麒麟殿一般,閣内雕梁畫棟,九根黑色盤龍大柱撐着閣梁,在閣内高台之上,東海王尹禮高居麒麟寶座。
尹禮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小,他屬于謀将,不屬于武将。
高台之下的左右兩側,各站着五六人,這些人年齡不等,清一色穿着束腰黑袍,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是尹禮的文臣武将,其實不然,他們是造船司的工匠。
即是工匠也是官員。
尹禮是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最需要什麽,因此他對造船司的工匠很好,隻要做出一點貢獻,輕賞白銀财物,重賞官職,也正是因爲如此,造船司的工匠才肯賣命爲尹禮打造/升級戰船。
“王爺,這是新的戰船圖紙!”
造船司的頭頭造船令王河春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恭恭敬敬的向高台之上的尹禮遞去,尹禮連忙接過圖紙,展開觀閱,仔細觀閱之後,尹禮眉頭皺下,神色頗爲疑惑的問道:
“造船令,你這圖紙畫錯了吧,爲何新型戰船船身長六丈,寬兩丈,高兩丈,這與現有的小型戰船有何異?而且甲闆隻能容納百名水兵,比小型戰船都不如,你說,本王要這個戰船有什麽用?”
“哈哈!”王何春摸了一把颚下羊山湖,滿倆紅光的對着尹禮笑道:“王爺,屬下沒有畫錯,長度寬度高度也沒有寫錯,的确是跟小型戰船差不多,可王爺不能隻注意戰船的長寬高啊,也要注意一下船身!”
“船身?”尹禮微微一愣,又仔細看了一眼,這次尹禮總算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了,戰船兩側露出一排洞口,看到洞口,尹禮又忍不住問道:“造船令,你這新型戰船的船身怎麽鑿出一排洞口,這是幹嘛的,難道,這就是新型戰船的主要特性?”
王何春面含笑意的作輯回禀道:“王爺,您猜的不錯,戰船兩側的一排洞口,正是新型戰船的主要特性,今年正月初一的時候,城中漫天煙花,臣突發奇想,若将煙花改制,做成殺傷性武器,然後裝在戰船上,豈不是可以超遠程打擊敵軍戰船!”
“王爺您也知道,屬下是一個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主,這不,經過半年時間,屬下依靠煙花爆炸的原理,成功改制了一種大規模殺傷武器,此武器,屬下取名爲炮,左邊一個火,右邊一個包的炮!”
“炮,射程兩百步,命中目标即可爆炸,殺傷距離爲方圓三步,被炮擊中者,必死無疑,神仙難救,且炮擊中之後,還會炸出火苗,能夠有效破壞敵軍戰船!”
“哦,原來如此,本王懂了,這些洞口,是專門留給炮打出去的是吧?”尹禮一點就通,瞬間明白其意。
“王爺英明!”王何春面帶笑容的作輯奉承道。
“這武器是不錯,符合本王的胃口,但距離是不是太短了?要知道,秦帝國的八石連弩,可射八百步,射程更遠的還有火油車,對比這些,炮根本沒有發揮出來的機會!”
“而且你可能還不知道,本王前段時間得到消息,秦軍攻打甯塔長城的時候,用了一種新型箭矢,本王暫且稱之爲火箭,此箭也不知道用什麽東西制造而出,隻要射到東西,就能讓被射中的物體燃起大火!”
“試想,若秦軍用此箭攻我水師戰船,我水師隻有被燒的份,根本無力還擊,所以這個炮雖好,但還需要改進,至少在距離上,實行遠程壓制,不過我們可以先造個十幾艘試試,另外就勞煩造船令,對這個炮多加改進,本王非常看好這個炮!”尹禮神色鄭重的說道。
王何春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挺高興的,因爲尹禮很很好他研制出來的炮,這讓他有了改進的動力。
“多謝王爺賞識,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爲王爺打造出天底下最好,最厲害的戰船!”王何春神情肅穆且恭敬的彎腰作輯行禮道。
尹禮從王椅上起身,不緊不慢的走下高台,向着衆造船司官員說道:“諸位,我們不像内陸,内陸王侯保護自己,隻需依靠步軍,而我們保護自己,隻能靠戰船!”
“戰船優良,尹城五十萬百姓無憂,戰船差弱,尹城五十萬百姓就如刀俎下的魚肉,本王乃至全城百姓能夠像如今這般安居樂業,全靠諸位日以繼夜,爲本王打造出優良戰船!”
“本王在此替全城五十萬百姓,向諸位行一禮,感謝諸位對四大水師的貢獻!”尹禮神色鄭重的向十幾名造船司官員彎腰作輯行禮。
造船司的官員們感動的老淚縱橫,感覺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了!
士農工商,工匠一直都是帝國底層人物,常常不被重視,甚至還經常被人看不起,可尹禮把他們擄去鹽島之後,身份地位直線上升,還跟秦帝國工匠一樣當上了官,雖然隻是豆大點的官,但足以說明,工匠地位正在上升!
爲了報答這份恩情,造船司全體工匠,不辭勞苦,日以繼夜,拼命的爲尹禮打造優良戰船,使尹禮在短短數年之中,一躍成爲東海區域數一數二的勢力,就連周邊沿海帝國的水師都不敢招惹。
“報!”
徒然此時,一名身披綠色鎖子甲的持刀侍衛匆匆走進閣内,王何春等一幹造船司官員見狀,便陸續行禮告退,等造船司的官員離開之後,這名持刀侍衛便單膝跪地作輯禀報道:
“啓禀王爺,前些日子,西港有船上岸,船人自稱鄭龍使者,這次乘船東渡,乃奉鄭王之命求見王爺,白虎水師總督楊大人已派人将其帶到尹城西門,不知王爺要不要見?”
“鄭龍?”尹禮眉頭微微皺下,神情疑惑的喃喃自語道:“他不是降秦了嗎?爲何突然來找本王,莫非,是秦帝差使他來的?”
因爲交通不便,尹禮并沒有收到秦帝駕崩的傳聞,如果收到這個傳聞,或許就會猜到鄭龍派人來鹽島的目的。
“把他帶過來吧!”
不管鄭龍要幹什麽,見一見鄭龍使者不吃虧,反正見到鄭龍使者之後,一切都清楚了。
“遵命!”持刀侍衛恭敬的作輯應道,随即從地上起身,轉身離去。
三炷香時間過後!
“使者應生,奉我鄭王之命,前來拜見東海王爺!”
一名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神情恭敬的向高台之上的尹禮作輯行禮,尹禮仔細打量來者一眼,随即笑着打趣道:“鄭王跟着秦帝國這艘巨船,日子一定很好過吧!”
“東海王爺有所不知,我鄭王降秦,隻是出于自保而詐降,心中一直挂念着大燕江山社稷!”使者應生面含笑容的作輯回道。
尹禮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鄭龍居然是詐降?
這好像是一個不得了的消息啊!
“你就不怕,本王向秦帝通風報信,讓秦帝剿了你鄭王?”尹禮似笑非笑的說道,語氣也帶着少許好奇。
原本尹禮以爲,是秦帝國差使鄭龍派人出使自己,讓自己降秦,沒想到,一開始就扔出一個重磅消息,對此,尹禮不禁好奇起來,這鄭龍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也讓我詐降?
“東海王乃一代豪傑,豈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應生笑着說道,拍了一個彩虹屁。
“哈哈!”尹禮很是受用,忍不住高興的笑了起來,随即又臉色一正,“行了,我們就不要說廢話了,鄭王讓你來,到底想要幹什麽!”
“聯合東海王,驅逐秦軍,複我河山!”應生大義凜然道!
尹禮整個人從王椅驚起,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本王沒有聽錯?”
應生神态自若的回道:“在下沒有說錯,東海王也沒有聽錯!”
“狂妄!”尹禮冷喝一聲,“你鄭王尋死,不要拉着本王,難不成你們以爲,本王窩在東海海島,就不知道内陸發生的事嗎?據本王所知,秦軍早在數月前破了甯塔長城,本王的上司劉将軍自刎,淮北郡全境淪陷!”
“秦軍善閃擊戰,不動如山,侵略如火,以秦軍的速度,恐怕大燕半壁江山已經落入秦軍手中,再者,本王還聽說,秦軍每攻克一城,皆會開倉放糧,救濟城中百姓,收獲天下燕人之心!”
“這些局勢之下,你鄭王居然要拉着本王對付秦軍,這不是害本王嗎!”尹禮對于秦軍有着發自内心的顫栗,無它,當初他率五萬甯塔騎兵支援淮城,就是在半道上被阿魯克·戈的草原軍團擊敗的。
秦軍實力,他已經體驗過了,他可不想在體驗一次。
“如果秦帝駕崩了呢?”應生不緊不慢的說道。
“哈哈!”尹禮一陣氣笑,沒好氣的說道:“你鄭王真是野心勃勃,癡心妄想,還如果秦帝駕崩,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多的如果,我還如果大燕王侯一夜暴斃呢!”
在尹禮看來,鄭龍已經瘋了,都開始幻想秦帝駕崩,好奪取天下了。
應生聽完尹禮這一番話,并沒有生氣,依舊心平氣和的說道:“東海王爺,秦帝真的駕崩了,當初”
接下來,應生将燕境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尹禮,尹禮聽完這些話,頓時一陣懵逼!
老子在做夢?
尹禮偷偷掐了掐自己大腿。
‘嘶~’
疼!這不是在做夢!
“東海王爺,秦帝駕崩,秦帝國上下必然舉國嘩然,無論是秦朝野還是秦軍,必然士氣大挫,秦武王和秦上陽候中毒昏迷不醒,也對秦軍戰力造成最大的打擊!”
“秦軍主力,八成兵力都是騎兵,騎兵不善攻城,沒有秦武王,秦軍根本拿不下任何一座城池,隻要我們各大王侯齊心協力,守城不出,就能耗死秦軍!”
“東海王爺,機會已經到了!”應生神情肅穆,自信滿滿的說道。
“是啊,時機已經到了,但是,這是你們的時機,不是本王的時機,本王還是不參與伐秦了!”尹禮緩過神來之後,便說出令應生心碎的話。
“啊?”應生猛然一愣,頓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聽到了什麽?尹禮居然說不參與!
這是什麽情況!
“呼!”尹禮深呼一口氣,神色頗爲遺憾道:“本王主力都是水師,在海上,本王不是自捧自吹,沒有任何一支水師是本王的對手,可一上岸,哈哈,戰鬥力堪憂啊!”
尹禮雖然很心動,但很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闆,他的短闆就是陸地作戰,而秦軍的長處卻是陸地作戰,用自己短闆去跟别人長處去拼,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嗎?
再者,聖秦皇帝雖然駕崩,秦武王和秦上陽候雖然中毒病重,但聖秦皇帝有子嗣,秦帝國還有戰将,換一個皇帝,換一個前線統帥,照樣打下去。
“東海王誤會了,我鄭王說了,東海王無需上岸,隻需靠近武陽港口,牽制一部分秦軍即可,我們隻守不攻,消耗秦軍!”應生連忙開口解釋道。
“跟秦帝國打消耗戰?那本王就更不去了!”尹禮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是爲何啊!”應生忍不住急了起來,滿臉不解的問道。
“聖秦皇帝在世之時,爲了能夠讓前線大軍在短時間内獲得補充,在全國各郡建了很多糧倉,這些糧倉的儲備糧食,足以讓秦軍撐個一兩年,而你們呢?”
“你們有糧食補充嗎?别說你們了,本王自己都沒有多少糧食,鹽島不産糧,糧食全靠買,如果本王沒有猜錯,你們的糧食也是通過買的,根本無法自給自足!”
“這種情況下,你跟本王說消耗?到底誰消耗誰啊!”尹禮有些好笑的說道。
他對秦帝國頗爲了解,因此知道秦帝國大肆修建糧倉一事,而且,他好幾次都是從秦商手裏買的糧食,從秦商口中得知,秦帝國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糧食,那玩意在秦帝國根本不缺。
列國糧價一般都是一石一兩,秦帝國是一石八十錢,整整便宜二十錢!
“這”應生一時語塞,無力反駁。
“來人呐,送客!”尹禮大手一揮,不想跟應生繼續說下去。
話音落下,閣外走進兩名持刀侍衛,應生轉頭一看,見持刀侍衛步步生風的走來,連忙轉回頭看向尹禮,擡手制止道:“東海王且慢!”
“怎麽,你還有話要說?”尹禮面無表情的說道。
應生擡手作輯行禮回道:“東海王可以不聯合,但東海王能否賣鄭王一個面子,待鄭王驅逐秦軍,東海王可否支持鄭王自立爲帝?”
尹禮聞言,不由沉默下來,眉宇間浮現出沉思之色,沉思片刻之後,便沉咛道:“本王可以支持鄭王自立爲帝,也願附庸鄭王麾下,但鄭王以及未來的新帝國皇帝,不得打本王的鹽島注意!”
“雙方保持附庸關系,但互不相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鄭王能做到,本王支持鄭王自立爲帝又有何妨!”
“有東海王這句話,在下沒白來,告辭!”應生神情肅穆的作輯道,随即轉身離開,很快就離開了騰飛閣。
應生走後,尹禮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以前是怎樣,現在就是怎麽樣,并沒有因爲聖秦皇帝駕崩,而想圖謀内陸天下。
尹禮所作所爲,在外人眼裏,他是膽小怕事,滿足當前,可實際上,尹禮此番作爲,是最明智的,因爲他就算插手了内陸,也得不到半點便宜。
内陸的有生力量和土地,都已經被分個精光,就算秦軍真的被趕出關外,秦軍占領的土地和人口,隻會被那些内陸王侯分食,他根本撈不到一口湯喝,甚至還得搭上自己将士的性命。
這種賠本買賣,誰願意做?
時間緩緩流逝,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晃十五日!
聖秦二十四年八月一日!
經過長時間消耗,各地秦軍儲備軍糧逐漸耗盡,但好在東州太守支援及時,送來整整十個糧倉的糧食,總共三百萬石糧食,避免秦軍陷入兵糧寸斷地步。
不得不說的是,東州太守雖然送來三百萬石糧食,但到秦軍手裏,隻有兩百六十萬石糧食,少了足足四十萬石,這糧食不是被貪了,而是被押送的人吃了。
東州太守爲了押送這批糧食,調集了二十萬民夫,二十萬民夫在押往途中,消耗二十萬石,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二十萬石糧食作爲返回,因此秦軍隻拿到了兩百六十萬石糧食。
爲什麽說戰争對後勤壓力大,壓力就是這麽來的,這還是東州距離燕境比較近,要是隔個兩三千裏,估計前線大軍隻能得到送來的一半糧食。
也就在秦軍得到東州援糧之際,鄭王發布讨秦昭告!
讨秦昭告如下:
【孤以秦奔燕平匪,特而降秦,誰知秦狼子野心,意圖謀我燕土,孤爲燕人,世襲燕君王祿,今孤高舉義旗,舉世伐秦!】
昭告一出,天下震驚!
無數燕人爲鄭龍反秦而感到震撼,但并沒有收複燕人民心,反而讓更多的燕人厭惡鄭龍,認爲鄭龍離經叛道,明明有機會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卻要将這好日子推翻。
因此,鄭龍被民間百姓罵了一個遍,但罵歸罵,支持鄭龍的人卻很多,比如各地世家,紛紛掏錢掏糧,助鄭龍伐秦!
除此之外,也就在鄭龍發布讨秦昭告的同一天,南孟候周信,北孟候唐澤,雲王宋千,郝洲候何節也發布了讨秦昭告,昭告内容與鄭龍發布的差不多,隻不過加了一句:追随鄭王驅逐秦賊!
山雨欲來!
一晃半個月,八月十五日!
武陽城、皇宮、禦書房!
禦書房内,嬴常身着黑龍袍,頭戴黑玉龍冠,腳穿燙金龍紋靴,穩穩坐在禦案前的雕龍寶座上,在嬴常面前,白起和都長京各站左右兩邊,中間則站着一名身着三爪黑色蟒服,腰挂佩劍的俊朗青年。
正是鹹陽宮武衛長兼禁衛軍大統領裴吉!
裴吉回鹹陽傳達旨意之後,就快馬加鞭趕回武陽城。
“陛下,除了東海王尹禮之外,其餘各大王侯已經在半個月前發布所謂的讨秦诏書!”裴吉神情恭敬且肅穆的作輯禀道。
嬴常眉頭皺下,各大王侯發布的讨秦诏書,他在五天前就知道了,但一直在等東海王尹禮的讨秦诏書,
可現在五天過去了,鹽島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這個尹禮,難道就沒有入主内陸的打算嗎?”嬴常皺着眉頭喃喃自語的問道。
“如果尹禮不插手内陸的事,那麽我們白等幾個月了!”都長京愁眉不展的說道。
“罷了,尹禮的事先放後頭吧,裴吉,這些王侯發布昭告之後,做出什麽反應?”嬴常神情肅穆的盯着面前不遠處的裴吉問道。
尹禮遲遲不做反應,嬴常也不想多等了,畢竟時間不等人,他也沒有多少時間等。
“各地王侯實行堅壁清野戰術,所有可利用資源要麽截斷,要麽集中城内,這是擺明了想打消耗戰,不想與我秦軍正面交鋒,連鄭龍也是如此!”裴吉擡手作輯行禮回道。
“倒是聰明!”嬴常忍不住贊歎一聲。
秦軍有多恐怖,燕境之中沒有幾個人不知道,雖然傳出他駕崩的傳聞,但傳聞歸傳聞,在秦朝廷還沒有承認之前,秦軍軍心隻會動蕩,不會大亂,戰鬥力會有所下滑,但不會下滑很多。
經過戰鬥力下滑的秦軍,依舊是恐怖的,畢竟精良的裝備不是擺設。
就算秦朝廷承認他的駕崩,秦朝廷新帝也會迅速安撫軍心,軍隊戰鬥力會回升,所以各大王侯選擇堅守城池,堅壁清野,是最好的選擇,面對面交戰,必敗無疑,除非秦軍都尉以上将領集體暴斃!
“軍隊調動的怎麽樣了?”嬴常緊接着問道。
兩個月前,他就讓阿魯克·戈代傳旨意,讓錢光孝和蕭雄秘密調兵兵壓各大王侯邊境!
“回陛下,懷遠将軍錢光孝所率領的五萬步兵已經潛入長福郡與濟源郡的邊境,距離鄭龍都城信陽隻有三百裏,隻需陛下一聲令下,即可兵破信陽,取鄭龍項上人頭獻于陛下!”
“淩江将軍蕭雄所率的十萬鐵騎也潛入孟郡與濟源郡邊境,距離唐澤都城陸河縣隻有兩百裏,還是那句話,陛下一下令,蕭将軍一定将唐澤的人頭送給陛下!”裴吉面含自信的笑意說道。
他從鹹陽趕回武陽的途中,可沒有閑下來單純趕路,蕭雄和錢光孝都是直接把消息傳給他,再由他傳給嬴常,這麽做,是防止外人懷疑嬴常詐死。
嬴常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神情肅穆的下旨道:“傳朕旨意,着令懷遠将軍錢光孝揮師攻打信陽,務必拿下信陽都城,鄭龍生死,朕不在乎,但能活捉就活捉!”
“遵命!”都長京和裴吉神情肅穆的作輯應道。
“裴吉,你不是一直想要率軍攻城略地嗎?現在朕給你這個機會,孟郡局勢複雜,一王二候,淩江将軍蕭雄的十萬鐵騎難以吃下,朕命你率四萬禁衛軍火速馳援淩江将軍,也務必攻克孟郡全境!”
裴吉聞言,臉上立即露出興奮之色,狂喜不已的彎腰作輯應道:“謝陛下賜末将這個機會,末将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嬴常轉頭看向白起,神态自若道:“阿魯克·戈雖然已經郝洲郡境内,但草原軍團不善攻城,恐難以擊敗何節,所以,你需要親自南下馳援阿魯克·戈,相信有你去,何節定聞風喪膽,再者,隻要你出現在千軍萬馬之中,我駕崩的傳聞,将會不攻自破,能夠有效安撫我軍軍心!”
“何節要死還是要活的?”白起神情冷漠的問道,這語氣就好像何節是一隻雞一樣,問嬴常要吃新鮮的還是吃腌制的。
“無所謂!”嬴常淡然回道。
白起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注意。
“陛下,那末将呢?”都長京一臉期待和好奇的作輯問道。
嬴常輕輕一笑,“你就留在這裏陪朕吧!”
都長京哭笑不得,看來,接下來的戰争,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行了,我們出去吧!”嬴常從雕龍寶座上起身,雙手着後,悠哉悠哉的朝着殿門走去,裴吉見狀,連忙打開殿門,殿門一開,一股臭味席卷而來,嬴常等人連忙捂着鼻子。
是臭鹹魚的味道!
嬴常一幹人等捂着鼻子走出禦書房,一出禦書房,就看到禦書房門前挂滿了臭鹹魚。
本來出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沒成想,卻吸了一口臭味!
“來人,來人啊,趕緊把鹹魚撤走!”裴吉扯開嗓子對着千步之外的禁衛軍喊道!
千步之外的禁衛軍一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看去,當看到嬴常、白起、都長京三人,衆禁衛軍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滿臉震驚之色!
卧槽,陛下沒有駕崩!
PS:“震驚,居然沒有人給作者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