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解釋那本書的。”時城微微捏了捏鼻子,顯得有些尴尬地說道:“那本書,的确是我買的沒錯。在今天下班回來的車庫門口買的。”
“書?”千夏滿頭霧水,“什麽書?”
“你忘了?”時城張了張嘴想解釋,臉上卻浮現了兩朵可疑的粉雲。
看到時城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千夏的腦海裏幾乎是瞬間跳出了《追女一百法》那本書。
“我想起來了。”千夏蹙眉,“所以呢?我知道是你買的啊。”
嘭!
時城突然一拍桌,吓了她一跳。
千夏正要發火,突然看到衣櫃門微微一動,似乎裏面的赫連七也被吓了一跳。
突然這樣的響聲,的确誰都會被吓到的。
她緩緩吐了一口氣,這才質問道:“你拍我桌子幹嘛?!”
“我是要跟你解釋!那本書,就是我買的。”
“所以呢?”
“所以是買來追你的!”
“……”
時城幾乎是用吼着說出這句話的,脖子上青筋顯現,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害怕。
反而這樣的他……有點可愛。
想到衣櫃裏還藏着赫連七,千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出去吧!我知道了!”
“就這樣?”時城詫異地看着她。
“不然呢?”她狐疑地問道:“我得說點什麽嗎?謝謝你爲了我買了一本書?”
“你就一點也不感動?”虧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轉了幾百圈才鼓起勇氣到她房間承認那本書就是他買的。
她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簡直是……氣死他了!
千夏急着讓時城走,隻得敷衍道:“感動!我無比感動!好了!你可以走了吧!?我真的很困了!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
說完,千夏拽起時城的衣領就把他從沙發上拎着站起來。
“你敢扯我衣領,無法無天了你……”時城溫怒,也不知道是因爲尴尬才故意擺出生氣的樣子還是真的生氣了。
“我錯了我錯了!”千夏連忙收回手,“那您可以自己走了嗎?”
“解釋完我當然是要走的。明天别遲到了,我送你上學!”時城說着,闆着一張臉出了門。
千夏将時城送出門關上門再反鎖後,才靠着門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嘭哒——”
衣櫃的門被打開,從裏面滾出來一個人。
千夏一驚,連忙跑過去要扶赫連七。
一米八的大高個倒在地上,頗有幾分滑稽。
千夏不厚道地“噗嗤”笑出了聲。
起來後,赫連七臉上有點挂不住,解釋道:“在裏面蹲久了,腿有點麻。”
他本身就個子高塊頭大,千夏可以站直的衣櫃他隻能彎着。彎久了不免脖子酸疼的厲害,所以幹脆蹲下。
因而剛才時城敲桌子的時候,衣櫃門開了一下是因爲他正好突然蹲下了,而不是被吓到了。
“那你先坐着緩了一緩,我去陽台看看下面還有沒有人。”
千夏說着,擡腳去了陽台往下看。
值夜巡視的人經過時城這麽一折騰,早已經走遠不知道去哪裏了,現在非常安全。
千夏折身回到房間,剛要開口跟赫連七說外面沒人了,赫連七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率先開口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跟你說話的?”
“額?”
千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赫連七說的是什麽。
“剛剛。”赫連七頓了一頓,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怒意。
“你是說……他拍桌子嗎?”
“不隻是這個。”赫連七眼底蘊藏着濃重的不悅,“他一進門,态度對你就沒好過。”
習慣了時城那種态度的她倒是沒有多大感覺,沒想到赫連七的反應這麽大。
千夏尴尬一笑:“那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沒什麽禮貌。”
這不是禮貌不禮貌的問題。”赫連七歎了口氣,“算了——等明天結束。明天不管秦姨會不會相信你所謂的真相……你都不要再繼續住在時家了。”
“你知道明天時城這邊……要跟她解釋?”
“不然我一開始問你的時候,你瞞着我做什麽?”赫連七一臉早已看透她在想什麽的表情。
“那、你會告訴媽媽嗎?”
“傻丫頭……”赫連七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都說了,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千夏心底一時泛起複雜的感情,眼底的神色也變幻成了一片迷霧。
“七七哥哥……”
“好了,不早了,這次我真的走了。”
赫連七說着,對着她淡淡一笑,折身往陽台走去。
四米多的高度,千夏眼睜睜地看着他從陽台躍下,消失在夜色裏。
她提着心跑出去看的時候,赫連七已經不見了蹤影,像是會電影裏的法術一樣。
月夜當空,有的人在沉睡,有的人徹夜未眠。
……
“怎麽樣?”
某隐秘莊園裏,秦簡坐在套房裏的辦公桌前。
“有問到明天可能會見面的地址嗎?”
由時城來定地點,她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
時家的人,必須提防!
赫連七拖下沾着深夜寒氣的外套遞給蜈蚣後,斯條慢理地說道:“問了,時城很精明,朵朵連您要跟時城見面的事情都不清楚。”
“恩?”秦簡狐疑地眯起眼睛,一雙鷹眼般銳利的眼神審視般地盯着赫連七看。
一旁的蜈蚣微微挑眉,笑着說道:“七爺,您是在跟夫人開玩笑嗎?”
赫連七不悅地皺起眉。
“你什麽意思?”
蜈蚣臉上還是挂着令人讨厭的笑容,道:“您還是仔細思量思量,再來回答秦姐的問題吧。”
赫連七心裏一重,目光轉而看向秦簡。
秦簡的表情很難看,像是……被背叛了一般。
他倏然睜大了眼睛,猛地轉向蜈蚣。
“嘿嘿。”蜈蚣笑着攤開他的外套,從外套後衣領的商标處掏出了一個類似于貼紙一般的東西。
——便攜竊聽器!
秦簡竟然早就不信任他,在他的身上裝了竊聽器!
難怪!
原本負責他日常起居的傭人說自己身體不适不能坐飛機回江山市,所以秦簡又指派了其他人伺候他。
一切的一切,早有預謀!
想到這些,赫連七的心反而定了下來。
“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他對她失去了忠心。
“從公司開始被盛世集團針對之後。”秦簡眯了眯眼睛,眼底翻騰起不悅。
一旁的蜈蚣接着說道:“秦姐很好奇爲什麽盛世那邊會知道cloudlet地産背後的法定代表人是我,所以命令我徹查了所有知道cloudlet的人。一開始我們都沒懷疑是你,但攻入你的電腦後,我發現您給國内的一個郵箱發送了一份十分詳細的資産表。”
原來……那封郵件暴露了他。
“我很心寒啊……小赫。”秦簡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有些頭痛。
“謝謝您将我養育到這麽大,把我一步一步培養成今天的樣子。但是……”赫連七一頓,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就好像您竊聽的那樣,很抱歉,我站在朵朵那邊。”
秦簡目光一凜。
赫連七連認錯都不肯認!
胸口翻湧起無盡的怒意。
“把他帶下去!”
門口立刻進來幾個人,對着赫連七說了句“得罪了”之後便押着赫連七走了。
“沒用的東西!”秦簡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
蜈蚣看着赫連七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
“那……秦姐,明天我們怎麽辦?您還要去嗎?”
“去,怎麽不去?不是專程爲了他回來的嗎?”秦簡玩轉着鋼筆,“我倒要聽聽他時家人要怎麽把黑的說成白的!明天不用帶人,不管是哪裏,你跟我一起去就好。”
“那朵朵小姐那邊呢?”
秦簡一臉淡漠,隻道:“知道她在哪裏上學吧?”
“是的。”
“你明天不用跟我去了,你去守着,把她帶到這裏來。”
“額?”蜈蚣錯愕地歪了下腦袋,“您也朵朵小姐也要一起懲罰嗎?”
“不是懲罰。”
“那是?”
“跟時城談判的籌碼。”秦簡勾唇冷笑,“若不是今晚時城恰好進了朵朵的房間,我還真不知道時城對朵朵竟然是這種感情。”
這是要把秦朵朵當做談判工具的節奏……
“出去吧,我也要好好睡一覺,準備明天聽荒唐的故事了。”
許千夏跟赫連七沒有解釋清楚,但秦簡已然知道明天時城要說的,一定是很荒唐的事情。
她絕不會相信!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蜈蚣說着,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莊園裏有一道小門,進去後,正是一個酒窖,但被改造成關押人的牢籠。
赫連七被帶進去的時候,胖子已經被關在裏面好一會兒了。
看到赫連七,胖子一下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個體重要奔向200斤的胖子,就那麽哭的像個脆弱的孩子。
但這場景,沒人會覺得好笑,隻覺得異常凄涼。
“七爺,不好意思,請進吧。”
看守者打開了門,讓赫連七進去。
赫連七一直以來的形象深入人心,看守的人也沒有多爲難他,隻是在他進去後關上了門。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大約一個小時前……”
一個小時,也就是他剛離開盛世山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