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候，我媽媽給我手上裝了監聽器，有很多事情我都沒法跟你說。加上怕連累你，我就一直瞞着你。”
原來是這樣……
鄭璃茉的眼眶紅了紅。
她竟然以爲千夏隻是變了，變得跟她不那麽無話不說了，卻沒想到，隻是怕連累到她，所以才一直沒說出來。
而且，那原本就是千夏家裏的事情，她卻一直在心裏責怪千夏瞞着自己事情。
“你能原諒我嗎？”千夏握住鄭璃茉的手指，能感覺到她手指溫度的冰涼。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鄭璃茉的聲音帶着哭腔，“我不應該不信任你，還跟蹤你。”
“跟蹤？”
果然是跟蹤她到烏鴉巷了嗎？
千夏抿了抿唇，片刻後猛地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我一直瞞着你事情，你也不會跟蹤我。說起來，這還是我的錯。”
鄭璃茉破涕爲笑。
“謝謝你，千夏……”
謝謝你如此輕易地就原諒我。
謝謝你願意跟我敞開心扉。
謝謝你……還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謝謝你，以這種方式守護我。
太多的感謝，化爲了落在咖啡裏的一滴眼淚。
路過你人生的路的人那麽多，很感謝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好啦！”千夏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笑着說道：“既然都說開了，以後可不能再對我冷冰冰的了。這幾天，我真的很擔心你，也很自責……”
她本來還打算把444号說的話的錄音給鄭璃茉聽，讓她離森瑾遠一點。
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她們，無話不談，把對方，當成另一個自己。
“其實！我也一直都有一件事瞞着你。”鄭璃茉鼓足了勇氣，握緊拳頭說道：“千夏，我……”
“恩？”
“我有喜歡的人了！”
說出這句哈，對着千夏說出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但是她已經決定了，她要說出來！跟她最好的朋友，分享這件事！
雖然之前森瑾也這麽提過，她也想過，但是都沒有把這個當真。
因而鄭璃茉說出來的時候，千夏還是不免被吓了一大跳。
“是誰？”
她快速在腦海裏搜尋着跟鄭璃茉最近走的比較近的男生，但是每個都覺得不像。
“韓俊旭……”
“額？！！”
千夏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鄭璃茉喜歡的人會是韓俊旭。
“可是你之前……不是對時城有好感嗎？”
“我對時城學長隻是崇拜。類似于……普通人追星的那種感情。會關注他的所有事情，對他的任何事情都充滿了熱情，但那算不上男女之間的喜歡。”
“所以……你對韓俊旭是認真的？”
鄭璃茉咬住下唇，點了點頭：“恩！我想……應該是的。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自覺地會很清晰地記在腦子裏。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我要也能猜測半天他話背後的意思。隻要他态度對我稍微冷淡一點，我一天都笑不出來……千夏，這是喜歡嗎？”
“這當然是！”千夏咽了口唾沫，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怎麽會是韓俊旭呢？爲什麽會是他？你之前，我記得你很嫌棄他來着。覺得他做事沒有風度，還經常覺得他腦子少一根筋，說他是……運動白癡？”
千夏回憶着，回憶裏鄭璃茉對韓俊旭全都是滿滿的嫌棄。
最開始她跟鄭璃茉走近，也是因爲她和李熏冉讓她去拍韓俊旭的醜照，想要醜化他……
可是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鄭璃茉喜歡上韓俊旭了呢？
“說起來你可能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我想，我喜歡上他的原因，是因爲他全心全意喜歡你的樣子。每當我看到他那副願意爲了你付出一切的模樣，我都覺得特别有魅力。”
千夏滿頭黑線……
鄭璃茉喜歡韓俊旭，是因爲韓俊旭喜歡她？
這都什麽跟什麽……
“可是璃茉，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爲什麽要瞞着我？”
問題問到了關鍵。
鄭璃茉眼眸一暗：“我怕……你也喜歡他。我如果還喜歡她的話，會成爲第三者……我不想成爲壞女人。而且，韓俊旭那麽喜歡你，不會多看我一眼的。”
她的喜歡，不過是徒勞。
“你怎麽會這麽想？”千夏深吸了一口氣，道：“璃茉，我鄭重的告訴你，我對韓俊旭的感情，跟我對你的感情沒有區别。我隻是把他當好朋友。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那就不用顧忌我，大膽地去喜歡他吧！”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千夏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拿起杯子灌下了一大口咖啡。
下一刻……
“咳咳咳——”
好苦！
千夏哭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時城學長？時城學長？”
森瑾一連叫了時城好幾下，時城才回過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許千夏這個笨蛋，喝咖啡哪有大口往下灌的，她以爲喝涼白開嗎？
蠢貨！
“我在問你，要不要點一些甜品？既然說好了我請客，總不能隻讓你喝一杯咖啡吧。”森瑾笑着獻殷勤，但時城眼睛雖然是看着他，但似乎在神遊。
“時城學長？”她又出聲叫了他一聲。
時城這才認真地看了森瑾一眼，微皺了眉問道：“你說什麽？”
合着剛才時城還是沒聽她說話。
他的目光從許千夏進咖啡廳之後就沒離開過許千夏！
森瑾恨的牙癢癢。
那一邊，鄭璃茉還在跟千夏聊着韓俊旭。
聽到千夏完全隻當韓俊旭是朋友，她不由得認真問道：“千夏，你真的對韓俊旭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朋友之間的感覺算嗎？”
“不算！你知道我問的是哪一方面的。”
“沒有。”千夏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假裝不懂他對我的感情，但是這似乎沒有什麽用。所以……璃茉，我希望你能勇敢一點，我跟韓俊旭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對韓俊旭好的人是你的話，我會很放心。”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我要是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
“好吧！我再想想……”鄭璃茉撓了撓頭，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講。”
“什麽事？”
“關于森瑾……”
幾分鍾後。
千夏擡了下手：“服務員！”
服務員很快走了過來，微笑着問道：“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給我倒一杯水。”
“好的。”
服務員退開，鄭璃茉不禁好奇地問道：“你的咖啡就喝了一口，怎麽又點水啊？”
“我有用！你看着好了！”
很快，服務員端了一杯水過來。
這個時間是飯點，咖啡廳的人并不多。
千夏拿了水不喝，而是端着走到了正在跟時城說話的森瑾面前。
似乎是看千夏直直地看着她，森瑾心裏有些發毛。
“怎麽了？千夏？”
“你讓開一點。”
千夏抓着時城的椅子，一把将他連人帶椅往後拉。
時城剛要說話問怎麽了，千夏已經高舉起了水杯。
下一秒，水杯倒了個面，杯子裏的水一滴不落全都倒在了森瑾的頭頂。
“啊——”
伴随着森瑾的尖叫，千夏将手機放在了桌上。
“那天在‘熊的廚房’，的确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給我們錢，然後讓我們配合演一出戲……”
森瑾捂住嘴，臉色變得鐵青。
“給你聽錄音不是爲了讓你知道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人了，而是想讓你知道，這一杯水是你應得的。”
千夏的聲音擲地有聲，聽的森瑾心底憤悶無比。
她想要在時城面前樹立起來的形象全毀了……
全都完了！
她不甘心！
不甘心！
森瑾的目光落在甜品旁邊的不鏽鋼制的叉子上。
許千夏……既然我跟時城不可能了，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森瑾目光一冷，快速拿起了叉子。
“小心！”時城最先發覺森瑾的不對勁，在森瑾拿起叉子刺過來的那一刻，将許千夏狠狠推開，自己的胸膛卻是結結實實地挨了那叉子一下。
千夏沒事，隻是踉跄了一下便站定了，倒是時城白色襯衫瞬間被染紅。
“天哪——”鄭璃茉倒吸了一口冷氣，“時城學長，你流血了……”
“不……怎麽會這樣？”森瑾眼底布滿慌張與無措，“我不是想要傷你的……不是你……”
服務員已經趕過來将森瑾架了起來，并且報了警。
“叫救護車了嗎？”千夏說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血……那麽多的血，幾乎要把時城前面的襯衫全部染紅。
“救護車救護車！”千夏扶住時城，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我沒事。”時城面色淡定，嘴角甚至還是半揚着的。
“你還笑！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嗎？”千夏一邊流淚，一邊責罵時城。
時城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在爲他擔心，擔心地都哭了。
這怎麽不是值得高興的事？
鄭璃茉挂斷了撥120的電話，雖然看起來比千夏鎮定，但也是吓得不輕。
“我打了120，救護車很快就到。”鄭璃茉一擡眼，看到淚流滿面張皇失措的千夏，突然清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