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到陽台曬曬太陽,但其實是爲了說一些不能讓時城聽到的話。
兩個人剛出陽台沒多久,還沒說話呢,千夏就聽到了酒店房門被打開又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是時城出去了嗎?
她正慌神間,赫連七突然開口:“秦姐給你的任務進行地怎麽樣了?她希望你能被選上代言人,用‘希望’或許不怎麽準确……你現在的情況也沒法去參加吧?想過怎麽處理了嗎?”
赫連七總是能直接看到問題的重心。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海選是在周末。赫頓醫生他們的藥,多久能起效?”
如果能在周末之前就起效,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如果不能,恐怕參加海選這一方法就得放棄了。
“他們……”
其實赫連七也不能确保赫頓和老胡研制的藥是否真的有用,畢竟他們兩個都不是專供這一方面的,對研制藥品這塊,他們基本上是靠各種理論,從未實踐過。
别說多久能起效了,就連是否真的有效他都不敢說。
别說多久能起效了,就連是否真的有效他都不敢說。
“怎麽不說話?”千夏奇怪地問道。
“我也不确定幾天能恢複。”
赫連七心底有些心虛,隻能含糊其辭地說自己也不清楚。
“那如果在海選之前來不及治好眼睛,我……我該怎麽辦?”千夏試探着問道。
“目前隻有這個辦法。時奕這個人你知道的,他是不會輕易讓人進入他的辦公室的。”
聽赫連七這麽說,千夏就知道了事情的難度了。
難搞在時奕。
時奕這個人……她雖然住在時家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至今都不太了解時奕這個人,甚至連他的性格都還沒摸清楚。
但除了當上代言人,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可以進入盛世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了嗎?
“别的辦法的話……或許,你給他送飯?”
“可是我跟他不熟,也從來沒有給他送過飯。如果貿然給他送飯,一定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千夏立即否決了赫連七的這個主意。
“他這個人很警惕,不管合不合理,如果東西丢了,你都會被納入嫌疑人的範圍内。所以我跟秦姐從來就沒打算讓你在拿了東西之後繼續留在時家。”
“你是說……如果我成功拿到了東西,就得馬上離開時家?”
“沒錯,在他發現之前,你就得離開。”赫連七眯了眯眼睛說道:“如果你不離開,我們誰都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可是母親讓我回到時家,不就是讓我在時家當卧底……”
“那是之前。我們現在發現,讓你拿的那個東西,可以直接擊垮他們盛世。”
“你說什麽?”千夏不敢置信地微張開嘴巴。
她以爲自己要做的隻是一件偷東西的小事,卻沒想,她做的竟然是能毀掉盛世的事。
“那個文件袋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的。”赫連七說着,伸手去揉她的腦袋:“别想那麽多了,到你治好眼睛爲止,這些都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秦姐那邊,我暫時都替你瞞着你的眼睛的事情。如果有需要再告訴她。”
“恩……”千夏含糊地應了一聲。
後來赫連七說了什麽她根本都聽不進去,腦海裏隻是一直盤旋着“毀掉盛世”這四個字。
……
時城背靠着走廊的牆壁,單手點燃嘴上吊着的煙。
那一點亮光在光線暗淡的走廊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輕輕吸了一口,竟然被嗆了一下。
他是很少抽煙的,除非在需要冷靜或是需要思考的情況下,才會去抽煙。
抽了兩口,他便不再抽煙,隻是拿在手裏,看着煙卷一點一點地往後燃,結出了長長的煙灰。
當煙快要燃盡,時城才擡腳走向電梯——那裏放着一個可以丢煙頭的垃圾箱。
“阿城?”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是阮玥。
時城掐滅煙頭的動作微微一頓。再回頭時,動作表情都跟平常一般淡漠。
他對着阮玥微微一點頭,算是回應她剛才的喊聲。
“真是你啊……好巧。你怎麽會在這裏?”阮玥撫了一把已經長長了一截的短發,原本超短的短發長長後,又在某幾個地方修剪了一下,顯得整個人的五官更加立體。
比起長發,阮玥更适合短發,這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比原先提升了。
“隻是想在這裏住幾天。”時城并不打算将千夏的事情告訴他,擡腳就要走。
“反正我沒事幹,不介意我去你房間看看吧?”
聽言,時城停下了腳步,轉頭仔細地審視着阮玥。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阮玥被時城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知放哪裏的手又撫了一下耳邊的短發。
在時城面前,她一貫的淡然都會無所遁形。
“盛天酒店的總統套房一共有兩個,裝恒擺設都相差無幾。既然你在這一樓的話,定的房間應該跟我的一模一樣。”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房間沒什麽好參觀的。
聰慧如阮玥,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時城話語裏的意思。她臉上的笑容凝固在眼角,面部表情顯出一絲僵硬。
半點面子和機會都不留給她,這就是現在的石城嗎?
想起那個結巴女,阮閱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她咬了下下唇,深吸了一口氣。片刻後,她已然調整好了情緒。
她已經确定,時城是因爲那個小結巴對她的态度才會有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要知道以前的時城,是一直追着她跑的人。她享受那種感覺,也樂于被時城追。如果是别人那樣對她,她或許早已心生厭倦。
但是時城不一樣,因爲她對她也是不一樣的。
她雖然拒絕過時城,但内心深處對他是歡喜的。這種歡喜,在回歸後的這些時日變得越來越深刻,像是一顆地底下的種子終于開始萌芽、生根、長大。
“那麽,我回房間了。”
時城再度點了一下頭,轉身要走。
阮玥想要追上去,但剛擡腳就又把腳收了回來。
她不能像一般的女人那樣。
糾纏隻會讓本身對自己并沒有多大興趣的男人更加厭惡自己。人總是喜歡自己所得不到的,她不能做的這麽明顯。
阮玥攥緊了拳頭,眉心緊緊地皺在一起。
她不能急,絕對……
“叮咚。”
電梯響起,電梯門徐徐打開。
“噢——阮小姐。”大堂經理快步走出電梯,迎面看到阮玥,禮貌性地一鞠躬。
看到大堂經理出現在這裏,阮玥不禁疑惑地問道:“你上來有什麽事嗎?”
“我找……”大堂經理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正要開門進房間的時城,他連忙對阮玥說了句“稍等”,繼而調轉腳步小跑着往時城那邊跑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時城開門的動作緩了緩,房卡就那麽半舉着,側頭徐徐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
深沉的目光使得大堂經理匆匆的步伐都不由得慢下來,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敢走上前去。
“少爺,我打您電話您一直沒有……”
“說正事。”時城直接打斷他。
“是!少爺。是這樣的,我想跟您确認一下,您的午餐要準備幾碗米飯。因爲我們這邊貫徹上邊的‘光盤行動’,所以現在米飯都是一碗一碗地供應。”
大堂經理盡可能地精簡自己的語言,但時城的眉頭還是不置可否地皺了一下,看的大堂經理的心一顫,下意識地喊道:“少爺?”
“四碗就好。”
許千夏一碗米飯足夠,他的胃口最近也隻能吃一碗,至于赫連七……不清楚的情況下,先多叫一碗。
“好的,少爺,午餐已經在準備了,十一點三十一定準時給您送餐。”
大廳經理說着,後退一步後深深一鞠躬,繼而轉身逃也似的快速離開。
他可是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經不起脾氣古怪的太子爺的折騰,還是少打照面快點溜爲妙!
電梯還停留在這一層,大堂經理快速進了電梯,電梯下行。
“你房裏……還有别人嗎?”阮玥經不住疑惑問道。
“恩,兩個朋友。”時城說着,将房卡放在感應區。
“滴”一聲響起,房門電子鎖打開,他推門走了進去。
“阿城。”阮玥咬咬牙跟了上去。
“還有什麽事嗎?”時城轉身,停在門口也不進去,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她感到時城身上浮現出的濃重的壓迫感,使得她生生沒敢再進一步。
到底她還是沒忍住想要“糾纏”,但是現在的這個情況,已經不是她想“糾纏”就能“糾纏”的了。
時城根本一丁點讓她糾纏的機會都沒有。
“門口是誰啊?”
熟悉的聲音,卻不是熟悉的語調。
阮玥一震,看向房内。
時城所謂的“兩個朋友”,其中一個居然是許千夏。
許千夏都能留在裏面的房間,她卻連進都進不去?
“不如進來喝杯茶吧。”時城不知爲何改變了主意,移開了腳步讓她進去。
阮玥驚愕地想要重新确認一遍自己是否聽錯了,時城卻已經轉身往裏走了。
進這個房間是她想要的,但這一刻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阮玥深吸了一口氣,關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