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除了這些表情的變化後,千夏一點其他反應都沒有。
注意到胖子落在後視鏡上的目光,千夏眉頭一皺:“我說……認真開車行不行?你速度這麽快,開車不專注那是會出事情的。”
“好好好,認真開車、認真開車。”胖子收回目光,專注地開車。
千夏放在門把上的手緩緩松開,用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門把。
喬娜喜歡鍾傅哲宇,這早就不是什麽新聞了,而是亞特蘭學院衆所周知的事情。喬娜喜歡的那麽明顯,稍微注意他們一點的人就能看出來。
所以喬娜會給時城戴綠帽子她一點都不奇怪。
但她詫異的是,鍾傅哲宇會同意跟喬娜在一起。
感情的事情,果然就是很琢磨不透,很難長久的吧?
回到盛天宴會酒店,赫連七也沒有到,胖子便下車去搬行李。
千夏在車上坐了會,也下車幫忙。
“朵朵小姐,您下來幹什麽?快上去。”
“我幫你啊。”千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在胖子勸她回去之前補充道:“我坐在車上看你一個人搬我于心不忍,這樣吧,我幫你搬點小件。”
胖子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那你把這兩個公文箱搬到車子後桌。”
“好嘞!”千夏答應下來,轉身去搬公文箱。
東西全都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放在了大廳的接待區,這會兒接待區沒人,她找到公文箱,剛一抱起,就聽到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許千夏。”
簡短的三個字,她卻立刻就能判斷出,喊她的人,是時城。
時城喊她的聲音透出一絲遲疑,似乎也不确定是不是她。
千夏抱着公文箱的動作僵了一僵,一時間不敢有所動作。
她剛才下車的時候把口罩已經摘了,隻戴着一頂鴨舌帽,隻要她轉身,立刻就能被認出來。
可是如果她遲遲沒有動作,時城肯定還是會懷疑。
而胖子還沒進大廳,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匆匆地腳步聲越來越近,時管家的聲音響起:“少爺,行李都已經放到行李間了,一會喬娜小姐自己下路取就好。”
千夏聽着時管家彙報,心裏暗松了一口氣,繼續往門口走。
然而她剛邁出兩步,時城的聲音再度響起:“站住!”
千夏心裏“咯噔”一聲,心底一沉,知道這次肯定躲不了了。
既然躲不了……
千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是,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
她緩緩轉身,目光毫不畏懼地直視着時城。
看到她的片刻,時城目光一怔,他沒料到真的是她。
那麽看來,昨天晚上他所看到的那個跟她很像的人,其實也就是她。
如果他敲門之後沒躲開,看到的人,就是她……
“是你。”他不由得說道。
千夏大方地點頭,嘴角彎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是我。”
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時城,她經常都忘記他長什麽樣子。有時候需要想很久才能想起來,而想起他次數,也越來越少。到現在,她已經很少想起時城這個人了。
此刻親眼看到她,她發覺自己的心跳居然沒什麽變化。
要知道,她以前每次看到時城,或者跟他對視,心跳都會不由自主地快了頻率。
難道她,真的已經在心裏忘記時城了嗎?
“千夏,你回來怎麽在這裏?怎麽不先回山莊呢?夫人可是天天念叨你什麽時候結束治療。”一旁的時管家在表現出短暫的錯愕後,笑着說道:“大家都想你了。”
千夏微微一愣,在理解了時管家話裏的意思後,心裏頓時疑惑起來。
爲什麽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她是出過治療了呢?陸邈是這樣,時管家也是。
陸邈這麽說了,等于整個學校的人都以爲她出國治療去了。而時管家這麽說,那麽江諾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難道……
她将目光重又落到時城身上:“我們聊一會吧,我時間不多。”
幹練又流利的話響起,時城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他顧不上時管家的錯愕,指了個方向後,率先走在了前面。
出于禮貌,千夏對着時管家微一點頭後,這才跟着時城走。
走到樓梯間,時城停下腳步,一雙漆黑但透着明亮的光的眼睛就那麽看着她。
“再說句話我聽聽。”像是哄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一樣。
千夏皺了皺眉:“我隻想問,到底、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麽?爲什麽大家都覺得,我是出國治療去了?”
聽言,時城抿起唇,嘴唇勾出一個松了一口氣的笑容來。
“原來沒聽錯,是真的好了。”時城說着,還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道:“真棒。”
這完全是在跟小孩子說話的口吻。
千夏記得,以前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幫瞿阿姨幹活,瞿阿姨也是這樣揉着她的腦袋說“真棒”的。
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更不是時城的養女!
沒由來的,千夏心裏感到一陣煩躁。
她伸手别開時城的手,沒好氣地說道:“時城!我是在問你事情!”
“一個月不見,脾氣變大了。但是……”他頓了一頓:“這樣很好。”
什麽情緒都憋在心裏,那才是不好。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千夏的臉色黑了黑。
“有。”時城挑了下眉,平時眼眸裏帶着的寒意盡褪,“你走之後,我知道你在赫連七那裏……”
“你還來了我們的城堡,這個我知道。但是,你爲什麽要管我的事情,你就當我人間蒸發了好了。反正,我也不過是你家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傭人而已,不是嗎?”千夏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她怎麽會不記得,那天她從胖子的手機裏,聽到的時城跟赫連七的對話。
就算時城的模樣她有時候會記不清,但那些話,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每一個字。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時城蹙起好看的眉頭,“我們之間的确是有一些誤會,但我那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千夏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體恤傭人啊?盛世大少爺?”
“你……”時城皺眉:“赫連七那幫人,除了幫你治療口吃症,還對你做了什麽?”
這不是許千夏會說出來的話。
“你是不是在想,爲什麽我不再對你唯唯諾諾的了?”千夏微微眯起眼:“因爲我沒有必要,對一個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人看的人言聽計從,溫順乖巧。時城,我不是傻子,更不是你的寵物。”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我不是你無聊了就逗一逗,不開心了,就一腳踹開的寵物!”那些在亞特蘭受盡委屈的日子,曆曆在目!
“我都說了,這是誤會。這是老胡……”
“夠了,我不想聽。我現在過得很好,七七哥哥、胖子,他們都對我很好。所以,以後就算再不幸又碰到了,也請你把我當做空氣。把我當空氣這一點,你不是很在行嗎?”
時城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他重複了一下她剛才的話:“七七哥哥?你這麽喊他的?”
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狀,挽了一半袖子的手臂上青筋顯現。
而迅速降下來的低氣壓也透露出,他對這個稱呼,非常不爽。
迫于時城給她的無形中的壓力,千夏不由得吓得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時城,又讓她有些害怕了。
“我告訴你。許千夏!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這麽喊他!”時城的聲音異常低沉,整個人都散發出冷冽的、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千夏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太慫了,便縮了縮脖子說道:“關你什麽事?”
“關我什麽事?”時城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繼而緩步走上前。
察覺到他的靠近,千夏不由得連忙往後退。
可是才退了兩步,後背就抵到堅硬的牆邊。
她正要往旁邊走,時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她的面前,兩隻手抵在了她的腦袋兩側,讓她無法逃開。
“你、你幹嘛?”千夏瞪着他,“時城,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不是許千夏了,我的名字叫……”
“秦朵朵。”時城直接接過她的話。
千夏一愣,沒想到時城也知道她的名字了。既然知道她的名字,應該也知道她的身份,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賤命一條,死掉都沒人知道的許千夏了。
“怎麽?還沒習慣這個名字?”看她似乎意識在開小差,時城挑了挑眉:“習慣跟不習慣都沒關系,反正不管你是叫許千夏,還是叫秦朵朵,你都是我時城的人。”
千夏的眼睛倏然瞪大。
時城的眼眸裏,倒映出她錯愕的模樣。
下一秒,時城在城堡裏說的那些話湧入腦海。
她一皺眉,伸手抵住時城:“你走開!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傭人!”
“我沒說你是我的傭人。”他模樣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千夏咬了咬牙,告訴自己,不能再次被他蠱惑。
這個家夥,就像是罂粟一般,她好不容易戒了,決不能再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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