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他面前,仿佛都會被斂去自身的傲氣。任憑他使喚。
“不了。”赫連七瞥了一眼那未曾打開過的煙盒,也不責備訓練長的粗心,隻道:“考核完要去接朵朵,朵朵應該聞不了煙味。”
訓練長揮了揮手,得意地說道:“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朵朵小姐她會抽煙的。我還親眼抓到……看到她把煙分給别人。”
赫連七的眸光一沉,眼底暗波流轉,繼而果斷地說道:“她不會。”
他的朵朵,才不會抽煙這種陋習。
盡管這種陋習他也有。
“這是真的,我怎麽敢在您面前造謠,她……”
“如果是你親眼看到,那——應該是誤會。”赫連七側頭,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其實并未透露出任何的訊息,但訓練長分明感覺出了警告。
他不允許任何人污蔑他的朵朵。
訓練長幹笑了一聲,不敢再吱聲了。
言多必失。
特别是在這位的面前說那位的事情,就最好他不問就不多說。
考核很快完畢,至少比起平時的訓練小測試用的時間要短的多。
但考核出來的成績卻跟平時的小測試相差無幾——415依舊是全營第一。
他的眼角都是勾着的,帶着些年少氣盛的得意。
表揚前幾名的時候,赫連七不由得多看了這人一眼,叫了訓練長問了一句:“這人平時跟朵朵的關系怎麽樣?”
“好像……還挺好的。”訓練長的語氣裏帶着不笃定。
赫連七沒再說話,等表揚完前幾名又做了一個小結後,他便擡腳離開了。
步伐看起來有些匆忙。
而在這之前,訓練長所看到的赫連七統統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仿佛什麽都已經被他算計好了。
想起那位“瘦瘦小小卻很拼命”的秦小姐,訓練長心裏了然。
即便是赫連七,也難逃情關。
人與人之間果然多少還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在趕到他的休息室之前,胖子接了通電話後,壓低聲音說道:“七爺,那位盛世少爺來電話了。”
“嗯。”赫連七不急不緩地應了一聲,對胖子的話并未感到半分意外。
他看人一向很準,也一眼就看出了那少爺對他的朵朵隐忍着的愛意。所以這一通詢問的電話,也在理所當然的範圍之内。
“他希望了解一下朵朵小姐治療的進程。”胖子一邊說着,一邊細心觀察着赫連七的臉色。
一旦赫連七的臉色有變,他就該适時閉嘴了。
“告訴他,不需要着急。”赫連七微微挑眉:“不久了。”
“好的,七爺。”胖子點了頭,拿着手機回撥電話去了。
赫連七隻頓了一下腳步,就繼續往前走。
時城以爲他自己的心思隐藏地夠深,在他和秦簡面前表現出對許千夏的毫不在意,甚至還刻意貶低。
而饒是時城那麽精明的人,也忘記了一句話——這世界上最難掩飾的,就是貧窮和噴嚏還有……愛。
秦簡也許因爲忘了什麽是愛,看不出時城的心情,但他可看的很清楚。
他的朵朵,可不許别人觊觎,即便對方是盛世集團的繼承人。
他是吃過那少年的虧的,怪在他小看了他,下一次正面交鋒,他會拿出十成的力氣應對。
還是一個少年而已,就已經需要他拿出十成的力氣應對了,日後……
所以,他必須趁着現在,就将對方打壓下去。
想到這裏,他已經走到了目的地——他的休息室。
他收斂了臉上的森森冷意,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柔和一些。
一推門,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
“秦小姐被吳爺帶走了,吳爺特地讓我在這裏等着,如果您來了,讓我知會您一聲,免得您擔心。”有人從慣出跑過來,這麽跟他說道。
“我知道了。”赫連七點頭:“帶我過去。”
那人連忙點頭,走在前面引路。
……
潮濕的地下通道直通一個類似于牢房的地方。
但底下雖然潮濕,卻似乎是被刻意打掃過了的,地面看起來很幹淨。
所有的燈都被打開了,照得整個地下室燈火通明。
蜈蚣就走在前面,千夏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也不問是什麽情況。
無非是考核。
至于考核内容,問了蜈蚣也不會說。
她算是摸清了一些蜈蚣的秉性。
等到了目的地,千夏已經肯定了這是個監獄。而且建造的時間好像有些久了,裏面的欄杆都已經鏽的很深。
蜈蚣站定,揮了揮手,很快有人跑開了。
千夏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猜測這個地方,包括整個訓練營,應該都是戰争時期建造的。
她頓時更好奇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是屬于她的。
蜈蚣的手下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好幾個人。
千夏一眼就認出被押解着出來的兩個黑人。
那天後山的事情之後,她連着整整一個星期都會做噩夢。
所以再一次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攥緊了手心,貝齒也咬的緊緊的。
那兩個人在這個地方似乎沒少受罪,但她沒看出有什麽皮外傷,隻是眼神都很迷離,像是沒有睡醒。
“他們三天沒有睡覺了。”蜈蚣解釋道:“在這個地方,一般是不會受皮外傷的,但他們也許會更喜歡有皮外傷的刑罰。”
千夏有些不懂他的意思,正要開口詢問,蜈蚣便主動解釋道:“三天不睡覺,不會死人,但會讓人精神崩潰。你沒有體會過,所以可能不明白。”
一個人,熬夜一個晚上,也許第二天都沒什麽精神。
但那個人可以在第二天的時候睡一覺或是打個盹。而這兩個黑人,蜈蚣的手下很有多種辦法讓他們不得不保持清醒。
三天不睡覺的刑罰,聽着似乎沒什麽,但細思極恐。
“所以,我的考核内容,就是他們嗎?”千夏瞥了一眼那兩個眼神都沒有什麽焦急,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人,詢問道。
“沒錯。”蜈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是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你想讓我怎麽做?”千夏詢問出口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做了決定。
隻要不是害人性命的事,她願意接受考核!
她不是聖母,這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
若那天415違背承諾,沒有叫人過來,那後果……她根本不敢想。
但沒有發生的事情,不代表他們就沒有罪。
“這半個多月,沒有白訓練。”蜈蚣心底露出欣慰之意。
早在千夏做了決定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今天考核的内容,就是……”蜈蚣沒有說出口,而是打了一個響指,命令道:“讓他們清醒一下,然後把他們褲子脫了!”
“是!”兩個手下跑開,很快拎過來兩桶水,直接就往那兩個黑人臉上潑。
整個房間頓時泛起蒸汽。
千夏往前走了一步才分辨出那不是熱氣,是冷氣。
那一桶水全都是冰水,足夠讓人“提神醒腦”的。
兩位萎靡的黑人這才算是稍微精神了點,眼睛也慢慢有了點焦距,開始注意眼前的景物。
待看清她是誰後,兩人頓時痛哭流涕地求饒。
這一幕跟“樓梯考核”的那一幕差不多,那女人也是痛哭流涕的樣子。
所以後來就算被蜈蚣他們逼着推人,她也還是心軟下不了手。
“是性讓你們昏了理智,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她姓秦,是秦姐的親生女兒秦朵朵。”蜈蚣一番介紹的話說出口,兩個人的眼睛頓時瞪的跟銅鈴一般大小。
難怪這女孩那麽晚才來訓練,也難怪他們還沒對她做出什麽事,就得在這裏遭受各種殘酷的刑罰。
“秦小姐,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我們願意給您做牛做馬,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兩個人嘴裏說着蹩腳的英語,但聲色俱下,令人動容。
“朵朵小姐。”蜈蚣湊到她身邊,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次考核的内容就是……廢了他們!”
廢了他們!
這四個字,千夏瞬間就聽懂了。
而那兩個黑人黝黑的面孔也瞬間變得煞白。
“好了!把他們的褲子扒了!”蜈蚣的目光在瞬間變得淩厲起來,臉上的笑意也再找不到。
“是!”保镖們聽言,立即上前扒兩人的褲子。
千夏禁不住一窘,連忙背過身去。
“這種事情,我、我做不了!我是女生!”
“朵朵小姐,您多慮了,這一點我自然是考慮到了的。所以,您隻需要剪斷這根線,專用的剪刀便會自動廢了他們!”蜈蚣說着,拉着她走到另一個位置。
在她面前,是一根紅色的細線。
隻要剪斷這個,她的考核就算是通過了。
很簡單,也……很難。
被廢了,他們這輩子也不能再擡起頭做人了。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指甲嵌入肉裏,是鑽心的疼痛。
“可以上好刑具了,可以開始了,朵朵小姐。”蜈蚣再次開口,伴随着他的聲音的,是那兩個黑人拼了命求饒的聲音。
那聲音撕心裂肺的,仿佛那專用剪刀已經剪下去了一般。
這樣的求饒,她聽到第二次了。
似乎是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蜈蚣又喊了她一聲:“朵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