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影快速地從窗戶跑過,但很快,一切歸于寂靜。
“是誰?!”鄭璃茉大着膽子喊了一聲。
但回應她的,是自己的回聲。
“誰在外面!”鄭璃茉又喊了一聲,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一步步往教室門口走。
她緊張地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剛才,她的的确确是看到了有什麽東西飄過去了。
教室的門被外力關上,鄭璃茉擰了下門把手,門卻是紋絲不動。
門從外面被反鎖上了!
她一向大大咧咧,但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冷靜過。
分析了幾秒,她确信,教室的燈滅了也許是巧合,電路突然跳閘什麽的都有可能。
但是教室的門,是不會自己關上,并且被反鎖了的。
剛才的人影,不可能是鬼魂之類。
隻能是……人!
“我知道你在外面。”鄭璃茉放下門把手,憤憤地說道:“不管你是誰,這種玩笑開的有點過了。你最好馬上開門!”
“呵呵——”冷笑聲從外面傳來。
果然有人!
鄭璃茉攥緊了拳頭。
她現在算是知道了,她的手機,她沒有記錯,她的确是放到書包裏了。
隻是後來有人把她的手機拿走了而已!
而後,又放回了她的抽屜裏!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跟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也許是吧。但是你不怨不得任何人,這隻是一個開始……”外面的聲音很陌生,她根本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也許,是她根本不認識的人。
“爲什麽?!”
“本來這是許千夏應該遭受的,但是她不在,作爲好朋友的你,就替她承受吧。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這又是另一個聲音。
外面不止一個人!
“好好享受在教室的美妙夜晚吧,再見!”
留下這麽一句,腳步聲響起。
“等一等!你們開門!開門啊!”鄭璃茉使勁拍打着門,但是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她們打定了主意要把她鎖在這裏!
對了!手機!
鄭璃茉一個激靈,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然而任憑她怎麽按手機,手機的屏幕都是暗的。
沒電了!
這裏距離校門口很遠,無論她喊多大聲,外面的保安都聽不到。
而晚上,保安應該很少會巡邏。
想到這裏,鄭璃茉無力地靠在了門邊,坐到了地上。
這一夜,注定無比漫長。
……
“那個……我有點、透不過氣了。”千夏伸手推了推他,臉憋得通紅。
赫連七這才放開了她,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緩緩落下,眼底一片暖意。
隻是一個擁抱,就好像讓他很滿足了。
“時間不早了,我、我去準備考核了。”
“不用去了。”赫連七叫住她:“是時候回城堡了。”
他剛才一抱,雖然動情,但也注意到了她身體的變化——結實了許多。
既然他回來了,就忍不住再看她在這裏吃苦。
“現在嗎?”千夏一愣,有些沒回過神:“可、可是,我還沒有完全……”
她現在說話雖然流利了許多,但還是有一些磕磕巴巴的。
特别是,當她一緊張,就會恢複到以前的口吃。
在赫連七面前說話磕巴成那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蜈蚣已經跟我彙報過了,你已經跟之前有了很大改變。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也并不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赫連七說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我的朵朵,果然不會讓我失望。”
雖然她說話還是磕磕巴巴的,但是偶有幾句能跟正常人一樣流利,他就知道,她隻是緊張。
“但、但是,我還不想走。”千夏用懇求地眼神看着他,“你能讓我繼續在這裏訓練一段時間嗎?拜托了……”
赫連七的眸色慢慢變深。
“這裏,有這麽好嗎?”
無論是住宿條件,還是平時的訓練,都算不上是一個能吸引人的地方啊。
這一點,他不明白。
“這裏不好,但、但是,我……”
“好了,如果你是舍不得這段時間朝夕相處的人,我可以不定時帶你回這裏看看。”赫連七說着,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伸手扣好自己胸口的兩顆紐扣,又指了一下房間,說道:“我去考察他們的考核,你在這裏等我吧。”
赫連七這是已經做了決定。
雖然赫連七看似很寵她,但是一旦他做了決定的事情,他是不會聽她的。
千夏咬了咬下唇,心裏隐隐冒出怒火來。
“至少讓我參與考核吧?我訓練了近一個月,至少,讓我……”
“你的确是有一個考核。”赫連七打斷她,“一會兒你的考核就來了,你在這裏等着吧。”
赫連七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扣着袖子上的扣子。
一顆一顆,無比專注認真。
千夏看着看着,覺得自己像是在看電影裏的慢動作。每一幀都像是經過精密的計算後構圖,而後展現出最美的畫面。
赫連七的确是一個很吸引人的人,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對他提不起興趣。
或者說,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趣。
就連赫連七不讓她留下,她心裏除了有那麽一丁點不爽之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莫非,這是催眠治療的副作用?
赫連七扣好紐扣,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朵朵,這次的考核,你要好好考。”
“這次?”她什麽時候還考核過嗎?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赫連七提醒道:“樓梯。”
一說樓梯,千夏頓時明白過來。
那天她被要求将那個女人推下樓梯,那就是第一次考核。
殘忍、血腥而又現實的考核。
那考核簡直可以被稱爲是變态。
千夏動了動唇,臉色微有些發白。
“這次考核,是……什麽樣的?”
“我也不清楚。”赫連七無奈地笑笑:“這件事,秦姨全權都交給蜈蚣。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這次你的考核是什麽。所以——你還是留在這裏準備一下吧。”
的确是需要準備的。
不是身體,而是心理。
“好。”她點頭,答應下來。
“對了——訓練營這邊,如果你想最後跟他們道别的話,可以在他們考核完成之後……”
“不用了。”千夏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了。”
道别也隻是徒增傷感。
與其哭哭啼啼地走,不如潇灑地離開。
“你這是在逃避嗎?”赫連七凝視着她,像是在窺探她的内心。
“我沒有……”
“喔?”赫連七勾起唇,一雙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他顯然猜到了她的真實想法。
她在逃避。
因爲不敢面對離别的場面,所以很體面地給了自己一個逃避的理由——什麽潇灑的離開,都不過是她逃避的借口。
“我以爲你在心理上也改變了一些的。”赫連七依舊用那雙漆黑但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我的激将法,不知道對你是不是有用。但是我建議,跟他們道個别吧。以……秦朵朵的身份。”
千夏的手心猛地攥緊。
幾秒後,她點了點頭:“好。”
“乖。”赫連七很滿意地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我馬上就回來。”
他似乎很喜歡對她做這個動作。
……
今天的太陽有些高,本該是最熱的時候,氣溫還是不高不低的。
正是适合考核的日子。
“開始吧。”赫連七站在小高台上,如坐陣的将軍般下進攻的口令。
場下一時動起來,等開始的槍聲響起,幾百個人同時開跑。
“七爺,這是這裏最好的茶。”訓練長恭敬地奉上一杯茶。
赫連七伸手接過,目光依舊看着訓練場。
才剛開始不久,距離就被慢慢拉開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個亞洲面孔。
赫連七新鮮地挑了挑眉,眼底透出些意外來。
一般這種考核,黑色人種是占天生優勢的——他們天生耐力較好。
但今年似乎是不一樣的。
“他是四連的,也就是秦小姐所在的連隊。他平時的表現也一直很不錯。隻是人……”訓練長頓了頓,不再說下去。
當保镖,人品也相當重要。
一般的大老闆或者是道上的大佬們都喜歡忠厚老實的。
而415顯然不符合“忠厚老實”這一标準。
“你剛才說秦小姐……”赫連七移開落在415身上的視線,将目光緩而沉重地轉移到訓練長身上:“她平時的表現如何?”
蜈蚣雖然會跟他彙報朵朵的情況,但說的隻是她的口吃症和心理上的變化。
他想要了解更多一些。
“秦小姐她……雖然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其實是個很拼命的人。有一次負重三項訓練的時候,她還拿了個全營第一。”
“喔?”赫連七眼睛微彎,不由自主的透出些自豪感。
他的朵朵,自然是拿的了第一的。
見赫連七感興趣,訓練長連忙又多說了些事情,赫連七的表情慵懶,顯然心情不錯。
他微微松了一口氣,這七爺可比吳爺更難琢磨,也更難伺候。
忽然間,赫連七手一擡,目光猛地看向他。
訓練長正緊張赫連七這突然的是怎麽了,就聽到他問道:“茶水有送到朵朵那裏嗎?”
原來是爲這事。
訓練長暗暗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有的有的。”
赫連七這才收回了視線,繼續看訓練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