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一蒙的臉色一黑:“你這是打發乞丐呢?”
時城瞥他一眼:“那找給我吧。”
“好的,盛”
“别别别!三十塊錢也是錢!”閻一蒙從服務員手裏拿過三十塊錢,咬咬牙跟上了時城的腳步。
要不是老爺子逼他逼的緊,他至于爲了三十塊錢折腰嗎?!
外面依舊下着大雨,閻一蒙剛從咖啡廳的雨傘架裏拿出自己的雨傘,就看到時城和韓俊旭兩個人直接走進了雨裏,似乎完全沒有察覺這是在下雨。
“喂——你們兩個。”閻一蒙連忙跑出咖啡廳,一隻手拉一個人,将兩個人從雨裏拉了回來。
“你幹嘛呢?!”韓俊旭不爽地皺眉。
“你說我幹嘛呢?!”閻一蒙沒好氣地說道:“麻煩兩位回回神好嗎?下這麽大雨呢,你倆連傘都不需要?”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這才如夢初醒發覺自己被雨淋濕了,紛紛回了咖啡廳拿了傘,撐着傘這才再度走進了雨中。
“你們倆幹嘛呢?!”閻一蒙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們車不就停在店門口嗎?去對面幹啥玩意兒呢?”
他也真是醉了,他甚至懷疑眼前的這兩個人是假的時城和韓俊旭。
“累死老子了!要不幹脆算了,随便混到天黑,明天再開始吧!”46趴在小湖的對岸,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也正有這個想法。正好還可以逃掉一個下午的訓練。”4說着,後悔莫及地歎了口氣道:“如果早知道會被訓練長罰,我是死也不會敲詐那丫頭的煙的。爲了一包煙,去掉半條命,這比買太不劃算了!”
“沒錯!”46贊同地點點頭,忽而又搖了搖頭,道:“我們怎麽是敲詐了?我們倆明明隻是要回自己的東西。要不是那丫頭,我們的煙也不會掉。”
“我的煙什麽時候成你的”
“噓——别說了!那丫頭居然過來了。”46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眯起眼睛專注地注視着湖的對岸。
這是千夏第一次領略到什麽是“過草坪”,過了一次草坪,渾身上下的皮肉沒一處是好的。
她想要爬過去,身體就不由自主地供起來。而一旦她擡高了重心,衣服就被鐵絲網割破了,衣服破的差不多了之後,她的皮膚也緊接着被割破了。
“啧啧啧這細皮嫩肉的呀,算是毀了。”46啧啧了兩聲,頗有點看好戲的意味。
“行了!你就别說了。這事兒吧,雖然不能全怪我們,但也不能全怪她。就别幸災樂禍了。”
“我也沒幸災樂禍啊”46說着,心虛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這不是好玩心起而已嘛。
千夏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慘,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皮外傷。這麽檢查了一下,她心裏安定了一些,開始往湖裏走。
湖的岸邊并沒有台階,但是有人爲滑出來的類似于滑梯的邊。
千夏半蹲着身子,壓低了重心往湖裏去。
然而由于天下着雨,岸邊的泥土都很潮濕,她剛一腳踩下去,腳下頓時一滑,整個人連滾帶爬地摔進了湖裏。
“我靠!摔進去了!”46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對岸一副驚訝卻不知所措的表情。
“愣着幹嘛?!救人啊!”4說完,快速地脫掉了自己身上厚重的沙袋衣扔到了46的懷裏,緊接着一個猛子紮進了湖裏。
“喂——”46咬咬牙,也脫了自己身上的沙袋衣,将兩件沙袋衣都扔到了岸上之後,也緊跟着4往對岸遊去。
滑入湖裏之後,千夏在嗆水之後,使勁地撲騰着自己的手。
但因爲前期體力消耗太大,加之身上穿着的沙袋衣太重,不管她怎麽使勁遊,人都無法保持在水面,身子一個勁地往下沉。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徹底遊不動了。
“救、救命”她盡力将自己的脖子往後仰,好能呼吸空氣,順便呼救。
然而随着身體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被耗盡,她的雙手完全失去了力氣,雙腿也很難再蹬開。
救救她
千夏眼睜睜地看着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難道,她的結局,竟然是死在這麽一個小小的湖中?
許是離死亡很近了,她的腦子開始胡思亂想起一些東西。
窒息的感覺,卻讓一些回憶變得清晰起來。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韓俊旭的樣子,那時候韓俊旭還傻乎乎的以爲她的口吃症是他造成的。
她又想起時城那次莫名其妙吻她的場景,那樣的時城讓她害怕,可是後來回想起來,卻也是彌足珍貴的回憶。
她還想起鄭璃茉在那麽多讨厭她的人面前,替她說話的場景。
她甚至想起了閻一蒙喊她夏雨荷。
數不清的雨滴落到湖面,使得湖面泛起無數個漣漪。
水聲、呼救聲。
各種聲音在湖中響起。
“你不是說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嗎?人怎麽還沒有醒?再不醒過來,你讓我怎麽跟秦姐交代!”
“這吳爺,你總得給她一點醒過來的時間嘛!這藥水也不是神丹妙藥,哪能一下子就好起來啊?”
“你還給我還嘴?是誰說的,馬上就會醒過來了,這都幾個小時了?你有見過這麽久的馬上嗎?”
“我”
千夏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蜈蚣在跟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吵架,想來這中年男人應該是這裏的醫生。
說是吵架,其實隻是蜈蚣單方面的在指責。
她剛想說話,喉間突然感到一陣癢癢的,頓時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咳嗽聲成功吸引了蜈蚣和那個醫生的注意,兩個人同時朝上看了過來。
“吳爺,醒了醒了!”醫生頓時喜笑顔開。
“笑什麽?還能醒不過來不成?”蜈蚣瞪他一眼:“出去!”
“是”那醫生厚顔強笑了一聲,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地快速退了出去。
“怎麽樣?還有不舒服的感覺嗎?”蜈蚣湊近她,一貫對她沒什麽好臉色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緊張。
“我想、想漱一下口”千夏扯了扯脖子,道:“感覺嘴裏、有沙子。”
“你等等,我去給你倒。”蜈蚣說着,大步出了房間。
千夏支撐着身子從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間醫療小診所。但似乎不在訓練營内。
因爲從半開的門看出去,她看到很多穿着便服的人在搬着什麽東西。
而訓練營裏,大家清一色穿的都是迷彩服。
千夏動了動胳膊,發現到處都是淤青和傷痕。
她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昏迷前的景象慢慢地在腦海中浮現。
“402,你醒醒!”
她半昏迷狀态是,是4一直在拍打着她的臉,還給她做了胸部按壓。
她記得自己吐出了一口水之後,4好像還要給她做人工呼吸來着。
人工呼吸
千夏的眼睛豁然放大。
“水來了。”蜈蚣一手拿着一杯水,一手拿着一個臉盆,“你漱完口吐在臉盆裏就好。”
“謝謝”
千夏道了聲謝,快速漱完口後問道:“救我的那、那個人呢?”
“等你的訓練結束之後,我會給他獎勵的。但現在隻能讓你們的訓練長口頭表揚一下他,免得暴露你的身份。”蜈蚣說着,拍了下腦袋,糾結地說道:“你能把這件事保密嗎?”
差點把秦簡的親生女兒淹死這件事,要是傳到了秦簡的耳朵裏,他可能會掉一層皮。
但是如果傳到了赫連七的耳朵裏,看赫連七對這位大小姐的珍視程度,他可能會掉腦袋。
“哪件事?”千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蜈蚣的意思。
“就是你落水”蜈蚣抓了抓耳朵,面露尴尬,“秦姐要是知道了,你知道的,我”
“你放心好了!我、我不會說的!”千夏說着,彎起嘴角真誠地笑了起來。
在她看來,這件事跟蜈蚣根本就沒關系,而且,原本她的做飯也是要受處罰的。
怪隻怪她不小心吓到了正在抽煙的4和46。
“你這丫頭雖然性格有點不招人喜歡但是也不讨人厭。”蜈蚣小聲地嘀咕着。
千夏沒注意聽,迷惑地“啊?”了一聲。
“沒事那個什麽,等會我叫個女的跟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小傷口。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在這邊先休息幾天,等恢複了,我們還是要繼續訓練的。”
“不用。”千夏倔強地搖了搖頭,道:“我沒、沒事。我可以的。”
她現在除了覺得全算肌肉的地方有點酸痛之外,其他倒是都覺得還好。
“那行吧。你不要硬撐,治病固然重要,你的身體更重要。”蜈蚣難得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也不再逗留,提醒她回訓練營之後别忘了去見老胡,又緊接着叮囑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他的脊背看起來似乎比往日要彎一些,整個人看起來也跟往日不太一樣。
大概是今天被她落水的事情吓到了吧?
很快有位阿姨進來替她擦藥,并且給她帶來了一套新的迷彩服。
“還好這些傷口都不深,不會留疤。這要是留疤了,可怎麽得了。”阿姨似乎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一直在歎息她的傷口。
千夏打斷她:“阿姨,請、請問,現在是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