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知道了您的身份之後還對您那麽嚴厲,這都是吳爺的安排,他說……對您越嚴厲,才是對您越有益的做法。”
“我、知道……”千夏單手撐着地面站了起來,“謝謝。”
“那麽……繼續吧。”訓練長将雙手背到後背,又恢複了一貫的嚴厲。
千夏深吸了一口氣,小跑着往第二項項目的目的地跑去。
另一邊。
江山市。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落在咖啡廳的玻璃上,星星點點地倒映出咖啡廳内的景象。
“你到底怎麽了……叫我來,又不說話。”閻一蒙抓了抓頭發,很是抓狂。
他原本在酒吧泡妞呢,被時城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催到這家已經被清場的咖啡廳。
結果他坐下都喝了第二杯卡布奇諾了,時城除了一開始他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外,别說跟他說話了,就連眼皮都沒有擡起來過。
他以爲時城是在醞釀,沒想到這家夥還真的一直像一尊佛像一樣,坐着一動不動。
“阿城,你能别吓我嗎?你有話就說,你這樣一直不說話讓我很慌!”閻一蒙說着,緊了緊身上的牛仔外套。
也不知道是時城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他覺得很冷,還是因爲外面下雨了所以他覺得冷。
“我在等人。”時城終于開口。
閻一蒙撓了撓後腦勺,往門外看了看:“等人?等誰?除了我,你還會約誰?你的未婚妻?”
時城目光一淩,閻一蒙頓時低下頭去:“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别那麽看人家!人家好怕怕的啦!”
時城卻是不理他,目光看向咖啡廳門口:“他來了。”
“誰?”
閻一蒙轉頭。
随着咖啡廳門上的門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一隻腳踏進了咖啡廳内,緊接着露出了韓俊旭的臉。
閻一蒙吓了一跳,時城等的人居然是韓俊旭?
“你們兩個人……這是要決鬥了?”閻一蒙說着,站起身坐到了時城旁邊的位置。
“我來了。”韓俊旭面色沉重,一屁股在閻一蒙剛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正好跟他們面對面。
“決鬥爲啥找這麽……充滿閑情逸緻的地方?應該找家跆拳道館啊。或者操場也可以。不對,現在下雨,不能去操場。”閻一蒙像是在對他們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閉嘴!”
“你閉嘴!”
兩個出乎意料的默契,同時開口說了一樣的話。
閻一蒙更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兩個人,真的是死對頭嗎?
“你是幾點的時候?”時城率先開口,十分認真又嚴肅地詢問韓俊旭。
“就在你打電話給我的前半個小時。”
“嗯。”時城點頭,神色更加凝重,“我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閻一蒙完全一頭霧水。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麽啊?雖然我每個字都知道意思,但是連起來,我他媽一點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麽。”閻一蒙有點狀況。
剛才是因爲時城不說話而抓狂,而現在則是因爲時城說的話他聽不懂而抓狂。
“你不是認識一個會占蔔的女生嗎?”時城不答反問,“現在立刻,把她叫過來。”
“占蔔……”閻一蒙回憶着:“好、好像是有那麽一個人。但是很久沒有聯系了,不過,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啊?怎麽還扯上封建迷信了呢?”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時城說的一臉高深莫測。
閻一蒙跟着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那麽,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今天,我右眼皮跳了。”
“……”
“忘記了跳了幾次,但是我很确信,跳的是右眼皮。”
“……”
“左眼跳财右眼跳災這個說法,你聽說過嗎?”
“停!stop!”閻一蒙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所以你大半夜的把我從酒吧叫到這家咖啡廳,隻是因爲,你的右眼皮跳了?嗯?”
時城深深地看了閻一蒙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是的。”
“時城,得虧這是咖啡廳,這要是宰豬場,你信不信我拿刀就砍你?!”閻一蒙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沒有真的去找刀砍時城。
丫的,居然因爲右眼皮跳了搞那麽大事情。
虧他還以爲至少得是世界末日要來了這種等級的事情。
時城依舊一臉嚴肅:“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把你那個會占蔔的朋友叫來這裏。”
閻一蒙的嘴角抽了抽,将椅子往韓俊旭那邊移了一下,道:“韓俊旭,你看看,這貨瘋了。”
“其實……”韓俊旭拿過閻一蒙喝過的杯子,仰頭将杯子裏的卡布奇諾一飲而盡。
“我靠!那是我喝過……算了算了。你繼續說。你要說什麽?”
“我的右眼皮,也跳了。”
“你——”閻一蒙猛然想起,剛才韓俊旭一進門,說的就是“你是幾點的時候”。
想來,這句話應該是問時城是幾點鍾的時候右眼皮跳的。
“完了完了……”閻一蒙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兩個,都瘋了。是不是因爲夏雨荷不在,所以你們倆都神經不正常了?不是說她去治療口吃症了嗎?可是你們倆爲啥會瘋?”
“是啊……她隻是去治療口吃症了。”時城說着,将後背靠在了椅背上,重重歎了一口氣。
“哎……思念是一種病。”韓俊旭頭痛地扶着額頭,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小丫頭不在,他連跟時城吵架的興緻都擡不起來了。
“你們兩個……”閻一蒙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他并不知道内幕,知道關于許千夏的,隻是她被送到國外治療口吃症了。所以對于這兩個人的現狀,他十分不理解。
“那……占蔔師我還要叫嗎?”
“要叫。”
“不要。”
兩個人再次同時開口,說出的話卻正好相反。
“那到底要還是不要呀?”
“不要。”
“要叫。”
兩人同時換了答案,意見卻還是相反。
“哎——”
末了,兩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你們這……”閻一蒙無奈,也跟着歎了一口氣。
這都是什麽氣氛啊,滿屋子的負能量。
時城放在桌上的手機徒然震動了起來,手機屏幕亮起,顯示“喬娜”兩個字。
閻一蒙眼睛一亮:“阿城,你未婚妻的電話。”
他很想看到時城接喬娜的電話會是什麽态度。
然而,時城卻是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拿了手機之後,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将手機放到了隻喝了一口的拿鐵裏。
手機在拿鐵裏震動了幾下之後,屏幕閃了閃,很快就黑屏了。
“你這……有錢也不這麽浪費的吧?你挂掉就好了嘛!手機不要可以送我啊!不知道我被老爺子逼得身上連油費都出不起嗎?”閻一蒙抱着扔了手機的杯子,一臉痛惜地說道。
這手機賣了,怎麽也能買個五六千吧。
五六千……
閻一蒙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挂掉她還會再打過來的,飯。”時城說着,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又是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韓俊旭的手機。
閻一蒙神經一緊,盯着韓俊旭。
準确的說,是盯着韓俊旭手裏拿着的手機。
“放心,我不扔。”韓俊旭說着,接通了電話:“喂?”
“切——不扔也不會給我。”閻一蒙翻了個白眼:“還不如扔了呢!”
“韓俊熙,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給我幹嘛?”
閻一蒙頓時噤了聲,屏息聽着手機那頭韓俊熙的聲音。
“韓俊旭!你是不是用我杯子喝水了?!”手機那頭的韓俊熙說話氣急敗壞,閻一蒙聽的一清二楚。
“你的杯子?哦,我喝錯杯子了,怎麽了?”韓俊旭說話依舊有氣無力。
“怎麽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的是藍色,你的是黃顔色,顔色相差那麽多,你怎麽還能拿錯杯子!你現在在哪裏?我讓你看什麽是黃顔色什麽是藍色!”
“小丫頭片子,怎麽脾氣那麽臭?不能跟你千夏姐好好學習學習嗎?”說到千夏,韓俊旭的眼神頓時一暗。
他的小丫頭啊……也不知道在那邊過的好不好。
赫連七那家夥……會不會趁機吃小丫頭的豆腐?萬一小丫頭喜歡上他怎麽辦?
“除了許千夏,你能不能對你妹妹稍微上心一點啊?!”
韓俊旭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煩!”
他說完這個字之後,一擡手,也将手機扔到了剛才時城的杯子裏。
手機屏幕同樣在閃爍了幾下之後,徹底黑屏了。 ㊣:㊣\\、//㊣
“你們兩個……”閻一蒙深吸了一口氣,強擠出一個笑容:“好,非常nice!你們倆非得氣死我才開心是嗎?”
“散了吧!服務員,買單!”時城扶着桌面站起來,依舊是面目表情,但看起來卻比往日要柔和很多。
也許是因爲眼中的冷光都因爲許千夏的離開而淡去了。
“哎——回家!”韓俊旭也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往外走。
“你們兩個,就這麽走了?大半夜的,不對,應該說是大淩晨的,把我從酒吧叫到這裏來,就這麽走了?不打算給我點油費?”
“一共七十塊。”服務員笑着說道。
時城從錢包裏摸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遞給服務員後說道:“找的三十塊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