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後悔與自責的眼淚。
“朵朵小姐,沒事的,孩子不一定保不住。”
“真的嗎?”千夏充滿期待地看向那領頭。
領頭幹笑了一聲,道:“真……的吧?總之,我先送您回去吧,七爺和秦姐他們可能等等就會過來了。要是讓他們看到你還在這裏,會責怪我的。這不是您應該呆的地方。”
“可是我……”她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朵朵小姐,您還是讓我帶您回房吧。”領頭的語氣裏帶了些懇求的意味。
千夏無奈,隻得說道:“那、那你幫我說清楚,我不是故意要、要推她的。但是,我願意付全部責任。他要怎麽、怎麽罰我,都行。”
“我記下了,朵朵小姐,請——”領頭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
“嗯。”千夏點了下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那些女人一眼,擡腳離開。
路過她們的時候,那些女人紛紛開口:“朵朵小姐!求您放過我們吧!”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不知道您是秦小姐……”
“秦小姐,我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
女人們哭喊着求饒,令人動容。
千夏的腳步一頓,停了一下。
“朵朵小姐,要放了她們嗎?既然……人不是她們推的。”
千夏伸手撫了一把臉頰,被打的地方還隐隐作痛。
這一動作看的動手扇耳光的那女人脊背一涼,她直接跪倒在地上,連聲道:“秦小姐!我錯了!我該死!我錯了!我該死!”
她一邊說着,一邊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千夏緩緩閉上了眼睛,幾秒後,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再睜眼,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
“這裏、有監控嗎?”
“回小姐的話,有的。每一層的走廊,我們都安裝了高清監控。”
“把監控錄下來,拿給七爺看。如果、如果他說放過她們,那就放過她們。”
“是!”
千夏不再停留,大步離開。
不是她狠心,而是這些女人對自己狠心。
明明那邊有人在喊救命,她們卻隻圍着自己,對呼救聲充耳不聞。
她雖然不知道原因,卻也明白,這些人很自私。自私到……冷漠。
對冷漠的人,她沒有必要心軟。
她算是知道了一個道理,善良可以,但應該用在該善良的地方。
對這些人善良,那就是浪費。
……
“小姐,您累嗎?坐下來歇會吧!”
“是啊小姐,您要不要喝口水?您頭暈嗎?”
千夏無視她們的話,繼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她在等消息,那個孩子,是否能保住。
路上那領頭說城堡裏的醫生和設備,幾乎能達到省級醫院的醫療水平。
所以她心裏還有一絲希冀,希望那孩子能夠保住。
“小姐,您快歇歇吧!再轉下去,您該暈了。”傭人攔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路。
“你們、别管我了……”
房門突然被打開,赫連七走了進來,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
跟在他身後的是端着托盤的胖子,托盤上是三菜一湯。
“應該餓了吧?來,随便吃點東西。”赫連七值了一下客廳中的玻璃茶幾,示意胖子将晚餐放到茶幾上。
赫連七的表情很平靜,像是什麽都不知道。
千夏疑惑了一下,難道赫連七還不知道那件事?可是那個領頭不是叫了人去通知他嗎?
“七爺……”千夏躊躇着走上前,斟酌着問道:“她、那個人,我不小心把一個人推下了樓梯。那個人、你知道嗎?她怎麽樣了?”
“乖,先吃晚飯,我們再聊天。”赫連七輕拍了兩下她的腦袋,繼而拉着她在茶幾邊坐下。
胖子已經将碗筷擺好,半彎着腰遞過裝了米飯的碗和筷子到她面前。
“不是……我……”
“先吃飯。”赫連七沉下聲來,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
千夏一怔,不敢再問,伸手接過了胖子遞過來的碗筷。
此刻,她實在是食不知味。美味的佳肴在她嘗來,味同嚼蠟。
可是赫連七的态度堅決,她無法、也不敢違抗。
“七爺,外面有人找。”有傭人走進來恭敬地彙報。
“我知道了。”赫連七答應了一聲,看着她囑咐道:“你繼續吃,我出去一會就回來。”
“好。”千夏連忙點頭,她巴不得赫連七快點出去,
很快房門被關上,千夏幾乎是在瞬間放下了手裏的碗。
胖子脊背一涼,看向她:“朵朵小姐,您别看我,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看到胖子這個反應,千夏就明白了,赫連七肯定是知道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麽事了。不然,胖子也不會張口就是“我是都不會說的”。
對赫連七她毫無辦法,但對付胖子,她是有辦法的。
千夏嘴角一彎,開口道:“胖哥……”
“别别别……”胖子冷汗淋淋,“您别這麽叫!”
“胖哥,你、你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千夏刻意一口一個胖哥,聽得胖子都要煩心髒病了。
畢竟這稱呼不管是被赫連七聽見了還是被秦簡聽見了,他都不會好過的。
“胖哥……”
“行了行了!打住!”胖子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無可奈何地說道:“算我怕了你了!算我上輩子欠你的我的姑奶奶!”
“謝謝!”千夏心裏一喜,胖子這是願意開口了。
胖子謹慎地看了一眼門口,看房門依舊緊閉着,這才開口道:“朵朵小姐,我先問你,你知道今天跟你有點小摩擦的那幾個女人,跟七爺是什麽關系嗎?”
千夏搖了搖頭,道:“我隻知道,那、那個被我推下樓梯的人,是七爺的女朋友。”
“咳咳咳咳……”胖子捂着嘴一陣猛烈的咳嗽,咳的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一般。
“怎、怎麽了?我說的……有錯嗎?”都已經懷上了赫連七的孩子了,當然是女朋友啊。
隻是她沒想到,赫連七居然有女朋友。
那這樣的話,作爲秦簡欽定的赫連七的未婚妻,她的身份就很尴尬了。
這樣的話,算不算是作爲第三者,插足了他們兩個呢?而她偏偏還讓人家小産了,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胡思亂想見,胖子終于停止了咳嗽,一本正經地說道:“朵朵姐,這回你可真誤會七爺了!你怎麽能把七爺想成那種人呢?!”
“啊?”千夏滿頭霧水。
“那些女人,所有,全都是下面的那些人送給七爺的女人。”
“哈?!”千夏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就差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送女人……這不是古代才有的事情嗎?
“但是!沒有一個人,是跟七爺有過……那種關系的。你懂嗎?就是……那種關系。”胖子說着,做了一個很騷的動作。
千夏嫌棄地擺了擺手:“我懂!”
她隻是口吃,她又不傻!
“你懂就好,反正就是沒有!我們七爺,至今,都沒有嘗過女人是什麽味道,因爲七爺對你始終如一!”
“亂講!”千夏連忙反駁:“他找到我,才、才多久。怎麽可能……”
“您可真别不相信。他找到你,的确沒多久,但他找你,花了十多年。”
十多年……
千夏的表情有些發愣。
“但爲什麽對您這麽……始終如一,這我也不太明白。”
“等等!”千夏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如、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那爲什麽,那個女人,會流産?”
根本就沒有跟赫連七有過關系,卻有了孩子,要麽是胖子在說謊,要麽……
似乎是看到她表情的變化,胖子猜到了她心裏所想,打了個響指,道:“對!那女人給我們七爺戴綠帽子了。”
“……”
“不過,這對七爺來說不是壞事?”
“哈?!”被戴綠帽子還不是壞事呢?這心得有多寬啊?男人不是最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了嗎?即便是不喜歡的女人。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因爲那些女人,都是下面的人送的。你以爲那些女人七爺願意收?還不是不得不收啊!而且,那些女人誰知道是不是對方派來的奸細啊!七爺一直在想如何找個正當的理由處理了她們,現在就是一個很恰當的,把她們處理……不對,是把她們都趕走的好時機。”
所以說,她誤打誤撞,還幫了赫連七一把?
這難怪赫連七進門的時候,一臉正常了。
“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還沒告訴我,那孩子保住了沒。”
“很遺憾……”胖子歎了一口氣,“大概是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看到七爺的那一刻,她咬舌自盡了。”
千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咬舌自盡,這是得有多害怕啊?
就算是給赫連七戴了綠帽子,也不至于咬舌自盡啊。赫連七又不會殺了她,這可是法治社會啊。
“你不必可憐她,因爲死了,是解脫。你知道……扇你耳光的那個女人的下場嗎?”
千夏神經一緊:“什、什麽下場?”
房間的門被敲響,繼而被打開。
“千夏,跟我去見秦姨。”
進門的人是赫連七,面容肅穆,似乎出了什麽事。
“怎、怎麽了?”她下意識地問道。
“怎麽才吃了這麽一點點?算了,你先吃飽再說。”赫連七說着,又在她旁邊坐下,不慌不忙地替她舀了一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