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時城這樣說是迫于時奕,但千夏的手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是夜。
時城正翻閱着時奕之前給他的檔案,房門突然被敲響。
他擡起手腕看了眼表,十一點十分。
這個時間……
“啪嗒。”
房門被打開。
“時城,我想跟你談一談。”喬娜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她的眼眶還是紅的,似乎剛哭過。
沉默兩秒,時城退開了一步:“進來吧。”
喬娜微點了下頭,不忘說了句謝謝。
關上房門,時城直接走到卧室裏,不多時,又從卧室裏走了出來。手裏多了兩罐啤酒。
“坐吧。”他指了一下沙發,遞過一罐啤酒給喬娜。
喬娜有些拘謹的接過,喝了兩口啤酒後,整個人才感覺正常了一些。
“那個時候……在客廳,對不起啊。我不該那樣說的,我隻是……有點急。”
“急着想跟我撇清關系?”時城的聲音原本就低沉,大概是夜太寂靜,顯得更加清冷。
喬娜聽着語氣裏便多了一分愧疚。
她幹咳了一聲,道:“你可能不懂感情上的事情。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這一點……很難改變。所以與其你娶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不如……”
時城微擡了下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喬娜小姐,我欣賞你的直性子。但是麻煩你下次直性子的時候,稍微用點腦子。”
時城本來就是那種一般不說話,但一開口就能讓人吐血的人。
喬娜聽完,臉色黑了好幾分。
“時城,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意思就是說她沒腦子嘛!他憑什麽說她沒腦子?!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我的意思,你隻需要知道,就目前而言,你想達到你的目的,就必須聽我的。”時城淡定自若地晃了晃酒,繼而将它猛地放在桌上,“不就是想跟鍾傅哲宇在一起嗎?這不難。”
喬娜愣了一愣,有些發懵。
老實說,時城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但她跟時城的關系,似乎一直僵得像第一天認識一樣。此刻,她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時城的确是一個從骨子裏泛着冷氣的人。
可是,他爲什麽要幫她呢?
如果她跟鍾傅哲宇在一起,時城不是會很丢臉嗎?
難道……
“你有喜歡的人?”她目光中滿是不敢置信。
像時城這種人,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亞特蘭學院裏見到的那個女生,叫什麽來着……對了,叫阮玥。
“你喜歡的人……是阮玥?”
時城微一側頭,冰冷的目光掃在喬娜臉上。
“我說過了,直性子的時候,要用點腦子。”
喬娜神色一僵,這一次卻沒敢再反駁了。
她問的問題的确有點傻,就算是喜歡阮玥,時城也不會告訴她的。
“接下來,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别給我添麻煩就好。”
“可是,你爲什麽要幫我?”喬娜質疑地看着他。雖然她不了解時城,可深深知道他可不是一個什麽愛管閑事的好心人。
“這你就不用管了。”他自有他的打算。
其實也是因爲鍾傅哲宇的一番話讓他心裏産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
一直來他對什麽都是勢在必得的,但就像是鍾傅哲宇說的,感情這件事是最難說清楚的。
所以,他必須要做點什麽,來确認許千夏心裏想的,是不是跟他一樣。
算是達成某種協議的兩個人各懷心思,彼此沉默。
就在喬娜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
“我去開門吧,我也該走了。”
“記住我說的,接下來的日子,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你的目的,我自然會幫你達成。”
喬娜微一遲疑,時城那近乎命令的語氣裏帶着的冷漠讓她很是不爽,但她還是點了頭,繼而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千夏正奇怪怎麽那麽久還沒人開門,緊閉着的門突然被打開。
喬娜的臉映入眼簾。
千夏目光微微一怔,繼而快速垂下頭去,借着額前的碎發掩飾情緒。
“那個、我是給少爺送牛奶的。”
“嗯。”喬娜正欲直接離開,但仔細一想,又頓住了腳步,“你把牛奶給我就好。”
雖然許千夏跟她關系挺好的,但是她跟時城的協議,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的好。所以她最好裝作跟時城和好了的樣子。
千夏端着盤子的手一僵,微咬了下下唇:“好,給您。”
喬娜接過那杯溫熱的牛奶,順手關上了門,沒注意到千夏變得有些蒼白的臉。
“還有什麽事麽?”聽到聲響從卧室裏走出來的時城面色如常,語氣裏卻多了些不耐煩。
“千夏給你送牛奶,我怕她懷疑什麽,就幹脆幫你拿進來了。”說到這裏,喬娜微微一勾唇,“怎麽樣,我……(聰明吧)”
話還未說完,時城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喬娜終于注意到他的不對,躊躇着問道:“你……怎麽了?”
“誰讓你故作聰明的?!”這下子許千夏那個笨蛋一定會誤會的!
“我……我隻是怕她懷疑啊。”
時城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住内心的煩悶,沒有對喬娜發火。
隻是,有些賬該算的,還是要算的。
“喬娜。”
時城的語氣低沉而平緩,但喬娜卻是聽得頭皮有些發緊。
“怎、怎麽了……”
時城的眸光晦暗不明,他緩緩開口:“江山市的晚高峰是有點堵,但也不至于天都黑了這麽久才到家裏。說吧,你去哪玩了?”
喬娜沒料到時城會提起這茬,頓時有些慌了,這一慌亂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扯謊:“不、不是我要去玩的,是……是千夏!她說要帶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你是說……許千夏?”時城嘴唇微抿,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别的神色變化的。
喬娜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對啊……是她。”
雖然覺得這樣污蔑許千夏有些抱歉,但是她不想被責罵。
“呵呵——”清冷的低笑聽得喬娜脊背一涼。
她剛一擡頭,時城竟然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距離她隻有一步遠的地方。
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下颚已經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
時城的兩指緊抓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擡頭跟他對視。
“我再問一遍,真的是許千夏要帶你出去玩的?”
喬娜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就連在大廳的時候被母親扇耳光也是第一次經曆。
這會兒子眼眸頓時泛起一陣霧氣。
“痛……”
“我的耐心沒有多少,回答我!”他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着寒氣。
“不是……是我心情不好,躲起來了。她、她找不到我……”
“呵——”時城冷笑一聲,松開了手。
喬娜頓時松了一口氣,繼而伸手去揉自己的下巴。
這個冷血的男人,居然對女生這麽粗魯!
“如果許千夏知道你在背後這麽污蔑她,拿她當擋箭牌,你覺得她會作何感想?”時城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下颚的疼痛好不容易消除了一些,聽到時城這麽說,她心裏的煩悶頓時湧了上來,忍不住嘟囔道:“她能怎麽樣?她也不過是個傭人,我平時待她跟朋友一樣,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今天回盛世山莊的路上,許千夏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從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她在抱怨她不聲不響就玩失蹤。
她心裏也憋着氣,幹脆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還在下車的時候,故意裝作有起床氣,讓許千夏撞了一下。
“不過是個傭人?”時城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難道不是嗎?”喬娜的眼眶還泛着紅,“你因爲一個傭人,對我動手……”
“滾出去!”時城背過身去,他真怕他一個忍不住直接把喬娜掐死!
原本他還真打算幫喬娜跟鍾傅哲宇在一起,現在看來,并沒有那個必要。
“你……”喬娜敢怒不敢言,緊咬着下唇轉身快速出了房間。
她是知道之前時城是許千夏的監護人的,也就是養父,卻沒料到時城會爲了許千夏對她發火。
她心裏隐隐有些懷疑,但也沒有繼續深想。
夜一如既往地寂靜,依舊有的人在寂靜的夜裏睡得香甜,而有的人徹夜不眠。
……
“這節課就上到這裏,參加運動會的同學在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班主任說着,擡腳出了教室。
“千夏,你那個三千米,真的不能取消了嗎?”
千夏想到了昨天馬爾雅的話,眼眸暗了暗,輕輕搖了搖頭:“不能。”
不能不去跑三千米,她還必須得拿個第一才能拿回錄音。
“三千米而已,我報名的也是三千米,正好一起跑啊。”喬娜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甜。
她可從八歲的時候就參加過皇室内部組織的馬拉松呢,區區三千米,根本不在話下。
鄭璃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喬娜,你瘋了嗎?千夏是不得不去跑,你這是自讨苦吃啊。你知道三千米是什麽概念嗎?”
“我知道啊,我去年就參加過一萬米的馬拉松呢。”
喬娜語氣輕松,千夏一聽,心裏卻是更沉重了。
這三千米長跑,喬娜會是她最難對付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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