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櫻姐?梓櫻姐?”
上官梓櫻迷茫地轉過頭去,“怎麽了?”
“你的車不是停在那裏嗎?”女生指了指已經走過頭的停車位。
上官梓櫻猛然清醒,說了句“謝謝”後就往回走。
都怪許千夏!她留的那一手錄音弄得她整個人都心神不甯的。
她是星二代,沒什麽比名聲更重要的了。如果自己的形象毀了,說不定還會連累爸媽的。前段時間公司剛出過不好的事情,她可不能在這上升期給家裏添亂。
“許千夏許千夏許千夏!”上官梓櫻狠狠砸了方向盤一拳。
她要奪回來,她一定要奪回那個錄音!
路邊燈火珊闌,千夏走到公交車站牌邊看了一眼,站牌顯示她等的那班公交車剛剛開走,也就是說,她還得等十分鍾。
“哎!”千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她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差呢?
而且……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處,那裏有一道淺淺的傷痕,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抓出來的。
每次醉酒,她要麽就是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傷痕,要麽就是全身酸痛。
她都有種故意去喝醉,把自己醉酒後的樣子錄下來的沖動。
想到錄,她連忙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在看到錄音還在後,她心裏微微輕松了一些。
有錄音在手裏,上官梓櫻最近應該不會再來找她麻煩了吧?其實她根本就沒打算要把錄音給任何人聽,她隻是單純想找個東西壓制住上官,免得她老是使壞。
“滴滴——”一輛黑色啞光攬勝停在她面前。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赫連七棱角分明的側臉。
那張臉仿佛是被雕刻界的大家精心雕琢過一般,每一個弧度都是那麽完美。
“朵朵小姐,我們七爺帥吧?”
胖子的聲音響起,千夏才幡然醒悟。她居然跟個花癡一樣,盯着赫連七的側臉看了那麽久!
她面色郝紅,跟火燒雲似的。
“朵朵小姐别害羞,你也不是第一個這麽盯着我們七爺看的人了。”
“胖子!”赫連七似乎是看不過去胖子的調侃,低聲喊了一聲,繼而轉過頭來,“朵朵,上車吧,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千夏連忙拒絕,“我等的車、就快到了。”
“昨天不是說想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嗎?”赫連七知道她的死穴,開口便抓住了她的節點。
千夏不由得站起身,“你、真會跟我講?你真知道?”
“我沒必要騙一個小姑娘。”赫連七搖搖頭:“我要是想把你怎麽樣,根本不需要用騙的。”
是啊,他完全可以直接叫人把她綁走,不需要費時費力地來編故事騙她。
千夏完全放下戒心,站了起來。
“許千夏,你給我過來!”時城特有的低沉嗓音響起。
千夏愕然地轉過頭去,卻見時城從他的邁巴赫上下來,幾步走了過來。
他似乎很生氣,臉色跟覆上了一層冰霜一樣冷。
幾秒後,她的手腕被時城緊緊抓住,整個人都被時城拉得站到了他身後。
“赫連七,我上次明明警告過你……”
“盛世少爺這麽生氣,我不明白是爲什麽。”赫連七測測地笑起來,眼底并無半點笑意,倒是全身的戾氣一點一點地變得明顯起來。
氣氛瞬間局促起來。
“時城。”千夏連忙出聲打圓場,“他是、他是偶然路過,問我要不要搭順風車的。”
“許千夏,你就不怕自己被騙上車賣掉嗎?你知道這個人……”時城停住不再說話,轉頭去看赫連七,“赫先生,我想是我上次表達地不夠清楚。”
“不,你表達地夠清楚了,是我沒有表達清楚。”赫連七垂眉,“這年頭,想做個好人竟然比做壞人更難。胖子,走吧!”
黑色啞光攬勝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色中。
“我再說一次,離那個人遠一點。那個人很危險!”
千夏還想說赫連七雖然看起來不好接近,但是人家真的隻是善意地順路載她,可是她一擡起眼睛就看到時城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時城的表情很嚴肅,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這跟時城生氣時候的神情是不一樣的。
她想說出口的話就那麽吞了回去。
“好。”她聽見自己說。
“上車吧。”時城轉身往那輛邁巴赫走去。
千夏愣了一愣,确定自己剛才沒有聽錯後,才快步跟上了時城。
車内是熟悉的車内香水,時城的每一款車都用的是這個味道的香水。後調有些像檀香,聞着讓人很安心。
“謝謝。”千夏系好安全帶,想了想,又補充道:“謝謝少爺。”
時城握着方向盤的手漸漸加緊了力度,中指骨節處泛着隐忍的白色。
月色當空,枕邊的手機鈴聲響起。
千夏艱難地翻了個身摸索了半天,然而她手肘一動,手機被她撞得掉到了地上,發出“嘭——”一聲悶響。
瞌睡蟲在瞬間消失,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事實證明,江諾給她買的手機還是很防摔的,從床上掉下去手機還在歡快地響着。
千夏坐起身來撿起手機。
“喂?”
“嗚嗚嗚——”手機那頭傳來委屈的嗚咽聲。
千夏看了一眼屏幕,是鄭璃茉打的電話。
她記得鄭璃茉跟她說過,今天訓練結束後會跟李熏冉一起吃晚飯,可是她現在哭的這麽傷心,難道是又跟李熏冉吵架了?
千夏的腦袋快速地轉動着,終于擠出一句話:“璃茉,别難過、你有我呢。”
她覺得這是最能安慰人的話了。
“唔哇——”手機那頭的人卻是從嗚咽變成了嚎啕大哭。
千夏滿頭黑線,按理說,她剛才說的話應該是安慰人的啊,怎麽越說哭得越兇了?
“璃茉,别、别哭了。”她無措地抱住了枕頭,“是不是、熏冉跟你又吵架了?”
“嗚嗚嗚……如果是吵架就好了。”鄭璃茉的聲音裏帶着濃重的哭腔。
千夏耳尖地聽到手機那頭除了鄭璃茉的聲音外,手機裏還有汽車的鳴笛聲。
“你、還在外面?”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這可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恩。”鄭璃茉隻平靜了一會兒,又慢慢回歸嗚咽模式,那聲音聽起來别提有多可憐了。
得到鄭璃茉的回答,千夏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你怎麽還在外面?快、快點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學校。千夏,我好難過啊……嗚嗚嗚!這個東西好難喝。”鄭璃茉說着說着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别、别哭。”她無措地在房間内來回踱步,“這樣吧,璃茉。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你先回家,聽話。”
一個女孩子家,都十一點多了還在外面,再碰上個什麽壞人,那得有多危險?
“我不回家……她們都是壞人!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們了!嗚嗚嗚!”
“小姐,你别再喝了,快叫人來接你吧。”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大嬸的聲音,千夏依稀聽到“别再喝了”幾個字,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很顯然,鄭璃茉現在是醉酒狀态。
難怪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還一直大哭。
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她,在這一刻終于下了決心。
“你在哪?”
“我不知道……我在一張桌子前面。”鄭璃茉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璃茉,你、你看看周圍。周圍有什麽東西?”
“周圍?周圍有人、有車、有棚子。對了!還有星星!不對不對,那個是路燈。哈哈哈哈……”
千夏歎了口氣,這怎麽能問得出東西呢?
“小姑娘,你在跟你家人打電話嗎?”
手機那頭又響起剛才那個大嬸的聲音,千夏連忙對着手機喊道:“大嬸!大嬸!”
“是不是在叫我啊?”
大嬸聽到了!
千夏連忙回應:“對!大嬸!”
一陣響動後,手機那頭響起大嬸清晰的聲音:“喂?”
“大嬸你好,請問、我朋友現在在哪裏?”
“在我攤上呢。噢!就是勝利街的街口,你趕緊來接你朋友吧,她一個小姑娘喝了半箱啤酒了,也沒個來接她的人,這一直在哭,看着怪可憐的。”
半箱那得有六瓶了!
沾酒就醉的千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六瓶那得喝成什麽樣子了啊!
她連忙跟電話裏的大嬸道謝,讓她先幫忙照顧着鄭璃茉。挂了電話,千夏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出門。
“千夏,你這是要去哪裏?”
隔壁房間的張嫂正好起來起夜,看到她穿戴整齊準備出門,頓時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朋友她、出了點急事,我去接她。”
“現在嗎?現在可都快十二點了。”
“沒事!”千夏擔心張嫂阻攔,撒丫子就往外跑。
這個時間肯定是沒有末班車了,出租車也不一定會接過盛世山莊附近,她想了想,幹脆騎了秃鷹送她的自行車往勝利街方向騎去。
還好她傷口還算争氣,兩天就不會再疼了,否則騎一趟自行車還真得要她半條命。
可即便是傷口不會痛,到勝利街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沒了半條命——累的!
“你别管我!我就要喝!我都付錢了,你爲什麽不讓我喝?!”
千夏遠遠地就聽到了鄭璃茉的聲音,她連忙下了自行車,喘着粗氣往街口的燒烤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