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持人的聲音說完,歡呼聲響起。
因爲電梯裏的燈較暗,千夏的眼睛不适應強光的照射,便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擋住眼睛。
到底發生什麽了?
“這位小姐,快點到這裏來。”主持人對着她招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這時候才發覺全場的燈光都暗了下去,隻留有她身上以及台上的燈光。
“運氣真好,沒想到你是今晚的幸運兒。”阮玥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千夏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人群就将她推着往台上走。
衆目睽睽,她隻好硬着頭皮走上台。
“恭喜恭喜!沒想到我們的幸運星長得這麽漂亮。”主持眉眼彎彎笑着将她請上台。
燈光重新亮起,她看到台下黑壓壓的都是人,臉色頓時閃現出無措來。
她最不喜歡這種場合。
上次也是,不知道怎麽的,她就被迫上台給閻老爺子唱歌。
這一回不會也是要唱歌吧?
“來!恭喜你!”主持人遞上前一杯香槟。
台下,時城的腳剛邁開還沒來記得落下,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别沖動。”老胡死死地抓着時城的手,眼中滿是告誡之意。
時城黑着臉道:“她不能碰酒。”
“我不知道嗎?”老胡歎了口氣,“但你現在上去,隻會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你别忘記你現在已經跟她毫無關系了,大家都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會去幫一個跟你毫無關系的人的。”
時城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最終,他咬着牙說道:“等會馬上帶她走,我也會盡快找機會脫身。”
喝了酒之後如果不馬上走,也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知道。”老胡松了手,看向台上。
“我、我不會喝。”千夏知道自己的酒品差,沒敢接。
“這是香槟,幾乎沒有度數的。”主持人不由分說地将手中的杯子塞到她手裏,“祝賀你赢得今晚最大的獎,我先幹爲敬!”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千夏卻是緩緩明白過來了,剛才那束光肯定是随機停的,隻是她踩了狗屎運,正好落到她頭上了。
她看了一眼手裏的杯子,猶豫了下,放在唇邊抿了一絲絲。
一絲絲,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但是出于保險起見,她還是要讓老胡盡快送她回去。
“對了,還不知道小姐你怎麽稱呼?”主持人見她喝了香槟,便想進入下一環節。
“我姓許。”千夏盡量讓自己說的話簡短一些,剪短一些的話不容易被發現她有口吃症。
“噢!許小姐。”主持人轉身,又說了一些熱場的話後,獎品終于由兩個侍者拿了上來。
竟然是一副山水畫。
千夏不懂畫,但上面寫的兩句詩是她喜歡的。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許小姐,這副價值百萬的畫就歸你了。”主持人讓侍者将畫卷起來,又将一應證書一起遞給她。
千夏也不好推辭,隻好收下。
彼時她已經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了。
等到下台,她已經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許小姐,介意我看看畫嗎?我是字畫的發燒友,就讓我看一眼就好。”有人攔住她,其他人也是紛紛想看看她手裏這副價值百萬的畫。
“好……”
她剛要答應下來,人就被老胡拉住。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家裏突然有事,得現在就趕回去。”老胡抱歉地笑了笑,拉着她就往外走,步履匆忙。
一應想看那字畫的賓客紛紛露出遺憾的表情。
但是看那人急匆匆的樣子,不像是故意不讓他們看字畫,大家也就遺憾了一下,重又加入了宴會的歡愉中。
出了雲頂星端,千夏連忙關切地問道:“老胡,你、你家裏出什麽事了?”
她可記得老胡的老婆是北方人,不在江山市這邊的。
“我那是借口。”老胡的腳步放緩,目光看向她,無奈地說道:“我可不是聽說某個幸運星的酒品很差,所以特地找借口救急的嗎?”
他這年紀也不小了,在那麽多人面前撒謊可還是頭一遭。
“嘿嘿……”千夏尴尬地幹笑了一聲。
沒想到她酒品差都傳到老胡耳朵裏了。
不過說起來,被外面的夜風這麽一吹,她頭重腳輕的感覺慢慢少了些。
“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什麽說清楚?梓櫻姐,你别無理取鬧了。”
千夏和老胡的腳步紛紛停住。
在他們不遠處,上官梓櫻和韓俊旭面對面站着。韓俊旭是背對着他們的,不知道此時臉上是什麽表情。但上官梓櫻的表情他們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大概是因爲生氣,上官的臉變得通紅,一雙妝容精緻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韓俊旭,試圖要一個解釋。
“無理取鬧?你說我無理取鬧?”上官梓櫻咬了咬唇,厲聲道:“你想想,我作爲你女伴出席,你卻讓我跟别的男生跳了那麽多支舞。”
“那我哪知道你不樂意跟他們跳舞啊?你不是一直笑着的嗎?”
“我……我那是不得不笑着!”上官梓櫻喘了幾口氣,接着說道:“好,就算這件事你是無意。那後來呢?”
“後來怎麽了?”韓俊旭的語氣很是無辜,他自認很照顧上官梓櫻了。
“後來我裙子上被許千夏灑了酒水,你非但沒有看我一眼,反而還跑去幫她?”
天知道她當時有多尴尬!
那些認識的女生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嘲弄,看得她都要瘋了!
她什麽時候受過那樣的委屈?
“你這才是灑了一點點,千夏幾乎半個人都濕透了,我當然要去幫她啊。”韓俊旭一臉理所當然。
而且,在心裏說句不公平的。
當時的情況,就算是許千夏的境遇跟上官梓櫻對調一下,被灑半身的是上官,隻灑到一點點的是許千夏,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先幫許千夏處理。
“你——”上官梓櫻氣急,擡了手就要往韓俊旭臉上呼去。
韓俊旭卻是不動,上官梓櫻這一耳光如果真是落到了他臉上,他也不生氣。但是從此,他跟上官就算是陌生人了。
上官梓櫻也是被氣得失了理智,手上根本就沒有想要留情,然而耳光最終還是被一隻纖細的手牢牢握住。
“許千夏……”上官的臉色頓時褪盡了血色。
倒不是因爲看到千夏的突然出現,而是她沒想到這裏事态的一幕被許千夏看到了。
剛才她因爲許千夏而生氣的樣子,肯定也被看到了。
“小丫頭?”韓俊旭的眼睛微微瞪大,顯然也是沒有料到這時候她會冒出來。
千夏卻是沒有看韓俊旭,直接一甩手将上官梓櫻的手甩到一邊。
她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眼中更是像有兩團烈火在燒,一雙美眸緊盯着上官梓櫻。
“欺負我的人,你找死?”
“你……”上官梓櫻驚愕地後退了一步。
她分明聽到許千夏口齒清晰地說出了那句話,沒有任何停頓,咬字清晰、無比流暢。
神經大條的韓俊旭還沒有發現身側人的異樣,拉住她的衣服勸說道:“小丫頭,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别管了。你回去。”
“我怎麽别管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人打啊!你是不是傻啊?别人打你都不還手?”千夏說着,直接沖向上官梓櫻:“我替你報仇!”
上官梓櫻一時驚愕,沒能躲開,被她直接撲了個滿懷。
兩個人紛紛落地。
“小丫頭!”
“千夏!”
老胡再躲不下去,從一輛車後來跑了出來。
“許千夏!你瘋了?!你放開我!”上官梓櫻顧不上疼痛,一個勁地想要把身上的許千夏拉開。
“千夏你可快放手!”
“小丫頭……快起來!”
三個人紛紛勸說想拉開,但是千夏這個狀态是聽不進任何話的,手胡亂地抓着上官梓櫻的頭發。
“她這是……”韓俊旭突然想起郁沉一品裏時城跟他說的那些話,心裏“咯噔”一聲,看向老胡,“她喝酒了?”
“是……”
“誰他媽讓你給她喝的?!”
“不怪我啊!是那個主持人……”老胡擺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把她們兩個拉開!”
這時候千夏雖然是占着上風的,但上官梓櫻也不是省油的燈,将千夏的脖頸處抓出了一道血痕。
“都停下!”韓俊旭大喊一聲,沒有再猶豫,一記刀手打在千夏的後頸。
千夏隻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見許千夏昏死過去,上官梓櫻這才松了手,喘着粗氣爬起來,神色間還夾帶着驚恐。
“她瘋了……許千夏瘋了!”
隻有瘋了的人才能做出剛才的舉動吧?
韓俊旭俯身将千夏抱在懷裏,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動手。
“老胡,你送她回去,我送小丫頭回去。”韓俊旭說完,橫抱着千夏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噢。好!”老胡答應了一聲,對着衣服和頭發都很淩亂的上官梓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上官雖然不甘心就這麽走了,可是她也擔心自己這個窘迫樣子被人看到,也就壓下心中所有的疑惑和憤怒,跟着老胡上車離開了。
盛世山莊。
“呀——千夏這是怎麽了?”張嫂得到消息,提前等在了房間門口。
“喝多了。”韓俊旭簡短地解釋,繼而看向眼前的房間,“這就是她現在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