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
“少爺,你說的是螢火蟲立方嗎”秃鷹不确定地問道。
秃鷹雖然聽清楚了,但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畢竟這樣一個螢火蟲立方的建造,需要投入很多資金,并且,這也算是郁沉一品的一個特色景觀。
就這麽拆了,他是不相信時城這種“商人的後裔”能做出來的事情。
時城看着秃鷹微一挑眉:“不然拆你”
“不不不拆,明天就拆”秃鷹連忙賠着笑,心裏已經哭成了一條狗。
少爺你不帶這樣的,爲了讨好少小姐,上來就直接一個“拆”字。
但這些話秃鷹也隻敢在心裏想想,面上還是不敢說的。
“還有事”
時城冷淡地瞥了一眼表情複雜的秃鷹。
秃鷹頓時明白過來,找了個“幫他們找鑰匙”的借口就一瘸一拐地快速離開了。
千夏站在原地,心裏不無感動。
時城因爲她的一句感慨,就叫秃鷹拆了螢火蟲立方。她雖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那個螢火蟲立方的價值有多高。
“其實我隻是随、随口一說,你不用叫秃鷹拆”
“你以爲,我叫他拆了那個螢火蟲立方是因爲你的一句話嗎”
她面色一窘,“額”
時城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理解錯了
“郁沉一品講求的是一個自然、原生态。但我突然發現,那個立方反而毀了這兩個标簽。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我根本不是因爲你那句螢火蟲可憐。”
千夏目光一暗,垂下頭微點了一下,“恩。”
她果然又自戀了。
時城怎麽可能因爲她的一句話,就命令秃鷹拆了螢火蟲立方
許千夏,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戀,不要再打臉了
“這麽晚了,你爲什麽還在外面”
他原本想打個電話囑咐她晚上睡覺記得關天台的門,但電話撥出去,接的人居然是張嫂。他隻好親自跑一趟,然而房間裏隻有一個貼身管家在。
管家告知他她去散步了,想來想去,他想到很有可能是有人帶她來看螢火蟲立方了,便順着路找過來,果不其然,他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跟秃鷹聊天,便有了剛才的對話。
“是認床嗎”
“不、不是”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可不敢說自己是因爲他才睡不着覺的。
“那是爲什麽”
“額那、那個”她吞吞吐吐,遲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城很快聽得不耐煩了,伸手做了個“stop”的手勢。
“跟我回去睡覺,别以爲自己年輕就可以随便熬夜了。”
“恩”她乖巧地跟着時城往回走,但她腦海裏全都是時城瞞着她見赫頓的場景。
不對,似乎是赫頓約的時城。
但不管是哪個,她都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麽。
回到房間門口,貼身管家連忙替她開門。
“小姐好,少爺好。”90747看到時城,眼底閃過一抹嬌羞這裏的每一個女生,對時城都懷有幾分少女心思,90747當然也不例外。
時城微一點頭便看向她,“早點睡,别再讓我找到你偷跑出去。知道了嗎”
“恩”她拖着音,心裏還在猶豫要不要問時城。
時城注意到她表情糾結,眉心一蹙:“怎麽”
“小姐,我去幫你整理一下卧室。”90747适時離開。
見90747離開,時城無奈地歎了口氣,背靠着門看着她:“有什麽要跟我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連90747都特意回避了,她将手心握成拳狀,鼓起勇氣說道:“我看見了,看見、看見你”
“去找赫頓醫生了”時城如墨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看着她,表情十分坦蕩。
看得她甚至都開始覺得自己羞愧了。
居然跟蹤時城。
但心裏的疑惑還是大過羞愧,她點了下頭,道:“恩。看、看到了。”
“那你覺得我找赫頓幹什麽是跟他計劃如何要你的小命,還是跟他商量怎麽讓你的口吃症更嚴重”
“不。不是都不是。”
“你看”時城站直身子,靠近她一步,“你自己都不相信我會做害你的事情,那麽,你在擔心什麽”
千夏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結果背部抵在了門框上無法再後退。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覺得奇怪。”
“不需要覺得奇怪。”時城的手肘抵在她的腦袋上,人則是微微彎腰,跟她平視。
千夏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喉間跳出來了。
“有一點你需要明白,那就是我絕不可能做害你的事。”時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之所以要背着你跟赫頓醫生見面,是因爲有些治療方法是不能告訴你的。告訴你,可能就沒有效果了。”
千夏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因爲她的頭被時城的手臂壓着,不能動。
“是類似于、心理暗示那種嗎”
時城一抿唇,笑出聲來,“我家的丫頭真聰明,差不多吧”
說完,他退開一步,直接擡腳離開。
“早點休息,明天八點叫你起床。”
“恩”她的臉早已經紅成了猴子屁股。
時城剛才說我家的丫頭。
是幻聽嗎
“不、行”她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能再深陷了”
她要淡定
“小姐”90747恰好在此時從卧室走出來,“房間都整理好了,您看看诶您的臉怎麽這麽紅啊是不是發燒了”
“沒、沒有”她連忙用雙手遮着自己的臉,快速越過90747,大步跑回卧室。
90757一臉懵逼地看着她跑進卧室。
“小姐那我走了,您有什麽事情,直接按鈴就好。套房裏到處都可以找到按鈴的地方,卧室的鈴在床頭櫃左上角。
“好。”卧室裏傳出千夏的聲音。
90747這才關上門離開。
千夏沒有看到,時城在快速轉身離開後,臉上那寵溺的表情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
“她這個情況是長期性的,據我剛才的了解,從她記事起,她就患有這種口吃症。你想啊,就算是一種習慣,從記事起到現在也是非常難改的。”
“你的意思是,你無法治療”
“時少爺,你别着急嘛。calown我還沒說完呢。”
“那你繼續。”
“如果隻是剛才我說的情況,給我時間,我肯定是能幫她克服這種因爲心理障礙引起的口吃症的。但是,我在接受時管家的邀請時,看到她的資料上寫着非常奇怪的一個現象。那就是她喝了酒之後,有不口吃的情況。”
“恩。是有這種情況。”
“更重要的是喝了酒之後,她會表現出另外一種人格,這也是真實情況嗎”
“是的”
那對話之後,赫頓陷入長久的沉默。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口吃症領域了,這還涉及了心理學領域。
心理學這東西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但一旦走錯一步,很容易毀掉一個人。
“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挑戰。”
“那你接受這個挑戰嗎你是這個領域的泰鬥人物,如果能治好她你也許會到達一個更高的高度。”
“我既然來了,就是說,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她。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說。”
拐角處,時城靠在牆面上,重重歎了口氣。
明天
郁沉一品莊園内的夜晚是如此靜谧安好,但外面的世界卻是嘈雜紛擾。
車水馬龍的街頭,頭發淩亂的少女像個遊魂般走着。
自從離開了盛世山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多少天了。
離開的時候,财務發放給了她當月的工資。
其實盛世山莊的工資并不低,但她平時大手大腳的,這麽多年竟沒存下錢來。
但靠着當月的稿子,她也可以輕松生活一段時間。原本她想等過段時日時城氣消了再回盛世山莊看看,看看是否能夠重新回去。可沒想到的是,她爲了住在離盛世山莊較近的地方,選了一家不怎麽正規的旅館。
一夜醒來,她包裏的錢包全都不見了。
由于她拿的工資是現金,她全身上下隻剩貼身的幾百塊錢沒有被偷走。除此之外,她身無分文。
旅館住不起,她隻得每天每天都找能睡的地方。
昨天她是天橋睡覺的,可到後半夜,水漲了,天橋沒有辦法再留下去。
而今晚,夜這麽深了,她卻還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更糟糕的是,她現在身上隻剩六十塊錢了。
六十塊錢,打個的都到不了多遠的地方。
她該怎麽辦
“嘀嘀嘀”急促的喇叭聲響起。
後知後覺的小葵眼睜睜地看着一輛小貨車往自己這裏開來。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 fu
吱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小貨車在距離她隻有一步的地方險險停住。
“你瘋啦找死别找我的車啊找那些豪車去”
小貨車司機從車窗裏探出頭來,惡狠狠地大罵,顯然他也被吓到了。
這車撞倒人,不管什麽原因,可都是車主負全責啊。
“對不起,對不起”她退到人行道,連連道歉。
“是你”一個女聲響起,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