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台階前有兩個漂亮的音樂噴泉,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
好漂亮呀……
她左右看來看去,時城的臉色又黑了一分。
“别動!”
以後絕對不能讓别人男人背她!一點都不安分!
還好是他,換做别人……
“噢——”千夏委屈地癟着嘴巴,不準她說話就算了,連動也不讓她動。
簡直就是個暴君嘛!
“歡迎少爺!”
他們一進入視線,那兩排迎接的人立即呈九十度鞠躬。
千夏這時候心裏才放松了一些,這些人一直在鞠躬也免得她尴尬。
隻是,一直彎着腰不累嗎?
“想繼續看噴泉嗎?”時城側頭看她。
她略顯驚訝,原來剛才時城注意到她在看音樂噴泉了啊。
得不到回答,時城微微蹙眉:“恩?”
“不、不看了。見醫生要緊。”她知道,如果她說繼續看,這些人就會一直彎着腰,那得多累啊?
“那下來吧。”時城慢慢蹲下身,她這才終于能站到地面上。
她剛站穩還沒适應呢,站在最起前面的一個女傭端着一個托盤走上前。
托盤上放着一杯茶,散發出清香的氣息。
“歡迎少爺和——”那迎賓小姐遲疑了一下後,繼續道:“和這位小姐。”
迎賓小姐臉上顯得很是慌亂。
往日時城要過來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沒想到今天帶了個女生一起。可是她隻準備了一杯歡迎茶,這讓她如何不慌亂?
好在時城心情還算不錯,看向她說道:“喝喝看,都是莊園内自己制的茶葉泡的水。”
“好……”她小心地端起茶杯,生怕摔壞了。
水溫正好,入口她卻苦得皺起眉頭——她不會喝茶。
“走吧。”時城擡腳,心裏有些懊惱自己的疏忽。
他忘記交代自己帶了許千夏一起來,今天才出了這麽多疏漏。
城堡的台階有很多級,她發現每一級台階上都刻有不同的動物,裏面的動物似乎都是山海經裏的神獸,她隻能認出麒麟以及龍。
她跟着時城一路走,除了看到穿着制服的人,沒有再看到其他人。
别的客人難道都睡了嗎?
沒時間多想,時城在一扇厚重的門前停下腳步,她也連忙停住腳步。
這是三樓,想來應該是醫生住的房間。
隻按了一下門鈴,房門就被打開。
從房間裏走出一個穿着淡灰色休閑服的老人,老人的胡子很長,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氣。
“盛世少爺,千夏小姐。”
時城點頭,對着她介紹道:“這位是赫頓醫生,以後就由她替你治療。”
“您好……”她連忙鞠躬。
真看到醫生了,她心裏還是有點緊張和忐忑的。
這位赫頓醫生,真的能治好她這麽多年以來的口吃症嗎?
“不需要這麽正式,我這個人很随意的。”赫頓随和一笑:“我夫人是中國人,所以我中文很好,不過,如果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用錯了成語,你可不要笑我喔。”
“不、不會。”
這個赫頓醫生說話真随和,不像是平常那些冷冰冰的醫生,說話都公式化的。
“那咱們别在門口說話了,進來聊天。”赫頓往左側走了一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時城率先走進去,她連忙緊随其後。
房間很大,她視線最先被房間内各種精緻的藝術化品吸引。
也不知道是真品還是赝品……
讓她驚訝的是,裏面居然還有吧台,以及好多個不知道用來幹什麽的小房間。
“我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普林·赫頓,你叫我赫頓就好。我的特長就不用說了,興趣愛好嘛……你應該沒什麽興趣知道。哈哈!”赫頓笑着說完,看向她,“現在,你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千夏。”
自我介紹……
那得說很長一段話啊,她肯定會口吃的。
她不禁緊張起來,兩隻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
“别緊張,千夏。”赫頓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語速平緩地說道:“你就當我是你爺爺,我們隻是做一個自我介紹,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說呢?”
爺爺……
“恩。”她這才放松了一些,“我叫、叫許千夏。我的興趣……沒有。特長好像、好像也沒有。”
時城在一旁聽着,不禁皺了眉頭。
沒有興趣沒有特長,這丫頭是死的嗎?
“我可聽說你很擅長唱歌哦,你這是故意在藏拙,到時候一鳴驚人吓我吧?對了,我這個成語用的正确嗎?”
“用的對……不,也、也不對。”
她的确是沒有什麽興趣和特長的嘛。
“那你介意唱首歌給我聽嗎?”赫頓松開手,随意地靠在沙發上坐着:“已經很久沒有人肯給我這個老頭唱一首了。”
赫頓這副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孤寡老人,她不禁心軟,點頭答應下來。
“ihopethatsoedayyouwillrealize,thatiseeforeveryoureyes。”
赫頓的中文隻是僅限于日常交流,出于照顧赫頓,她唱了一首英文歌。
“ialosithoutyou,youareyeverythg。”
一首歌唱完,發音标準、流暢,沒有任何口吃的迹象。
即使赫頓來之前就了解過千夏的情況,但真的聽到她能這麽流暢地唱完一首歌,還是表現出了驚訝。
畢竟一般口吃症患者,唱歌也是不利索的。
即便有唱歌比說話要流利一些的個案,也沒有許千夏這麽正常流暢。
這一首歌唱完,赫頓心裏也對許千夏的病情摸得明白了一些。
“很好聽。”赫頓贊賞地說道:“你這孩子一看就很孝順。哪像我家那幾個孩子,都隻顧着自己的家庭,一個月也見不到他們幾次。”
千夏一聽,頓時覺得赫頓就是個孤寡老人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天,似乎是看千夏的狀态已經足夠放松,赫頓才進入正題。
“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覺得奇怪,你唱歌的時候是沒有口吃的特征和迹象的,甚至比正常人咬字都要清晰。”
一直低頭看書的時城在這時候停止了翻頁的動作。
千夏如實點頭:“我也、也奇怪呢。”
“其實口吃主要分生理原因和心理原因,而你表現出的特征,不需要去醫院鑒定,你必然是心理原因。而治療心理問題,我們必須要知道導緻你口吃的原因。”
“在口吃症這個圈子裏,我們一些專門研究這個病症的人得出了一個很有趣的結果,當然,因爲沒有被證實,所以現在隻能算是觀點。那就是——誘發心理障礙口吃症的原因,是并不存在的。”
時城快速将書合上,看向赫頓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等于是白請這個醫生了?
“别着急,時少爺。”赫頓做了一個“keepcal”的手勢,示意他冷靜。
時城隻得耐着性子繼續聽下去。
“我們之所謂得出這個觀點,是因爲最初的原因對你現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也更加不會影響你的後續治療。”
“那……”千夏遲疑地問道:“什麽才是對我、對我來說有意義的呢?”
“對你來說有意義的,是你現在這麽久以來,一直在口吃的原因。”
時城略一思索,開口道:“那還是得知道最初的原因,那個是誘因,知道了那個,才能知道現在口吃的原因啊。”
赫頓醫生的話有參考百度知道,但不是逐句照搬,畢竟我不是醫生,大家多多諒解嘤嘤嘤
聽言,赫頓笑道:“我舉個例子吧,時少爺。比如說,你現在不會騎自行車的原因是因爲小時候學騎自行車摔的很痛。”
聽到這裏,千夏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專家不愧是專家,連這個都能猜到!
她是服氣的!
她剛笑出聲,時城一個冷死人的眼神掃過來,她立即闆起臉,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不明真相的赫頓繼續用自行車舉例子。
“但是你到現在都不會騎自行車的原因,一定不會是摔的那個地方還在痛,我說的這個意思,兩位明白了嗎?”
千夏似懂非懂,時城倒是不再用質疑的眼光看着赫頓了。
“所以千夏……關于這個原因……”
千夏認真地聽着,卻聽赫頓哈哈一笑,道:“我們明天再讨論吧!”
“哈?”她驚愕地看着赫頓。
“已經十點,我們還要繼續聊下去嗎?我做正式的治療詢問可需要很長時間喔。”
原來如此。
“那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找你。”時城說着,拉着千夏跟赫頓道别。
“goodnight,兩位。”
“晚安。”“晚安。”
跟赫頓道完别,時城将她送到她的房間門口便離開。
“那個——”她開口。
時城的腳步停下,看向她,目光柔柔的:“怎麽了?”
“謝、謝謝。”爲她的口吃症,浪費時間、精力,還要大半夜陪她跟赫頓聊天。
“謝謝這兩個字,以後少說。我不愛聽。”說完,時城大步離開,留給她一個背影。
千夏愣愣地在門口站了好久,許久,她才回到房間。
時城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讓她感動到想哭。
原本的困意在洗漱完後卻突然不見了,她在床上暫轉反側,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她載時城、時城背她,以及時城最後留給她的溫柔的背影。
揮之不去。
今天學車,整天不在家,加上我沒有存稿,所以今天隻有一更,希望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