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璃茉的思想跳躍幅度太大,她都有點跟不上她的思維。
“去ktv唱歌啊!我上次生日的時候就想跟你一起唱歌的,但是那次你喝醉了……我們去唱歌,現在就去!”
鄭璃茉說着就拉着她往外跑。
風風火火這個詞就是爲鄭璃茉量身定制的啊。
當出現在江山市最頂級的ktv“wave”門前時,千夏突然就擡不了腳了。
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她不是第一次來。
偌大的江山市有那麽多ktv,偏偏她來了這一家……
“走啊,千夏!你怎麽了?”
都走上台階的鄭璃茉這才發現她沒有跟上來,疑惑地轉頭看她。
“沒……”她搖搖頭,看向鄭璃茉,懇求道:“太晚了,我們、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晚?”鄭璃茉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才八點多啊,很晚嗎?”
“恩……我習慣、習慣早睡。”
“哎喲!你今天就晚點睡,沒事的!我明天會叫你起床!”鄭璃茉幾步從台階上跳下來,快步走過來将她往wave裏拉。
“唔——”
她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剛才鄭璃茉拉她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傷口。
痛感從小腹蔓延開來,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白了。
今天一天她都很注意傷口,所以幾乎沒有扯到傷口,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
這一撞,她痛苦的表情悉數落到鄭璃茉的眼睛裏。
“你怎麽了?”鄭璃茉關切地看着她,“我隻是……拉了你一下啊。你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沒有不舒服。”她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跟你開玩笑呢。”
“怎麽可能……開個玩笑,你怎麽可能臉色都變白了?”
“真的啦!”她打着哈哈,痛感在慢慢淡去,臉色也一點點回暖。
鄭璃茉又端詳了她幾眼,又确認了好幾遍才放下心來。
“那我們進去唱歌吧。”
千夏擔心如果她執意回去,鄭璃茉會發現她的傷,她便幹脆答應下來。
說不定……說不定裏面的人,已經沒有一個人記得她了。
wave裏裝修精緻,金碧輝煌,就算是不起眼的角落也富麗地晃人眼。但千夏卻是一點都不想欣賞這些東西,她隻想快點陪鄭璃茉唱完歌離開。
“要一間小包廂。”鄭璃茉顯得很是興奮,連跟這裏的工作人員說話眉眼都是上揚的。
千夏實在不想打擾她的興緻,沒有再提一句離開,隻默不吭聲站在一邊。
“兩位的房間号是wave07,祝兩位玩的開心。”前台小姐說着,看向千夏,目光微微一怔。
千夏也注意到了,連忙别過頭去。
“走吧……”鄭璃茉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拉着她離開前台。
那個前台小姐,似乎是認出她來了。
“點什麽歌好呢……”鄭璃茉坐在點歌區思索着,她卻是顯得魂不守舍的。
前台小姐真認出她來了怎麽辦?
一些有些難堪的往事襲上心頭。
那次養父又輸了錢,她快要開學了,可學費還沒有湊齊。
養父拖了關系才來wave找了份搬啤酒的活。wave的客流量很大,啤酒的需求量也大,養父怕她一個人呆在家裏沒人照顧,就幹脆把她帶到了wave,忙的時候也好給他搭把手。
可誰知,有一間包廂的客人丢了東西,硬要說是她拿的。
可她明明隻是去了那個房間,幫養父去換了一瓶冰啤酒而已。
她閉上眼睛,那些責罵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你這個小賤蹄子!年紀輕輕居然學會偷東西了!”
“看起來那麽文靜,真是看不出來骨子裏那麽不要臉啊!”
“不是我,真、真的不是我……”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還不承認?這小結巴真是太嘴硬了!”
那些衣着光鮮的女生開始對她拳打腳踢,嘈雜聲惹得很多wave的工作人員都趕到包廂來。養父正好外出進啤酒去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甚至還有人幫着那些客人罵她。
那一天,她是被wave的經理扔出大門的。
委屈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當時的心情。
那時候她才初二,事情已經過了近三年了,卻沒想,故地重遊的時候,記憶還是那麽鮮明。
“千夏!千夏!”
鄭璃茉的聲音把她喚回現實。
“啊?”
“我叫你半天你怎麽沒反應啊?問你呢,要唱什麽歌,我幫你點。”
千夏攥緊手心,委屈讓她忍不住眼眶泛紅,眼淚即将奪眶而出。
好在,包廂裏的燈光是一閃一閃的,鄭璃茉并不能看到她的眼睛蓄滿了霧氣。
“你、你先唱,我上個廁所。”她得調整一下情緒,否則被會鄭璃茉發現異常的。
“喔……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不用!”她擺擺手,快步出了包廂。
那些委屈的、難堪的記憶,請離開她吧!
她不想再記得!
“看吧,真的是她!”有細小的讨論聲響起,千夏身子一僵,加快了往廁所走的腳步。
真的……認出她來了。
wave就算連廁所也設計得極爲豪華,她還沒走到就看到好幾個大塊頭保镖站在廁所門口擋着去路。
“幹嘛的?”帶頭的男人警惕地看着她。
來這裏當然是上廁所的啊……
但礙于對方人多并且各個人高馬大,她也隻得小心翼翼地回答:“上、上廁所。”
那幾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終于讓開一條路。
千夏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過他們。
再出衛生間的時候,大塊頭們已經不見了。
她的情緒也調整地差不多了,便在洗手台洗了下臉,準備回包廂。
千夏洗完臉一轉身,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三個穿着工作服的女人。
“真的是你啊……小偷?”
站在最中間的女人雙手抱胸,一臉鄙夷地看着她。
女人燙着波浪卷的頭發,脖子上一顆ido的鑽石項鏈顯得格外耀眼。
千夏記得,當時這個女人就是最先幫着客人罵她的人。也是她,去叫了經理,慫恿經理把她扔出wave。
“你們、認錯人了。”她垂下頭,打算繞過她們走,不想跟她們還有什麽交集。
“站住!”女人手臂一擡,攔住了她的去路,“臉我可能會認錯,但你這結巴我可不會認錯。小結巴,或者說,小偷,你這次來,是又想偷客人的錢嗎?”
“索兒姐,她是跟她朋友一起來唱歌的……”
說話的是站在女人右邊的前台小姐。
“指不定是頂着唱歌的名義,來這裏偷東西的。或者說,現在變高級了,來我們wave勾引男人來了?”
“你——”千夏氣急,一張小臉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你别胡說!”
“哎喲,剛才不是還說我認錯人了嗎?”叫蕭索兒的女人擡手扭住她的下巴,“我勸你立刻帶着你的朋友滾出wave!否則,我會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小偷的事實!”
“我不、不是小偷!”千夏甩開蕭索兒的手,大聲否認着。
她根本沒有拿那些錢,根本沒有!
“到今天你還否認?”
蕭索兒冷笑一聲,剛要擡手,旁邊的姐妹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索兒姐,包廂的客人過來了。”
蕭索兒一聽,連忙放下要打人的手,但她沒有忘記許千夏,手緊緊地拽住她,“你不許走,我還沒跟你說完!”
“你放、放開我!”
千夏想掙脫開,奈何力氣沒有蕭索兒大。
“閉嘴!”
“爺,應該就是落在洗手台了,您差我們過來找就是了,何必親自走一趟。”谄媚的聲音響起,千夏掙脫的動作一僵,是wave的經理。
那個聽了蕭索兒一面之詞就把她扔出wave的中年男人。
經理陪着笑的男人淡雅地一笑,笑容淡漠地拒人于千裏之外,卻又足夠有禮貌。
疏離。
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的笑。
男人的視線掃過幾個女生站着的地方,但隻輕輕掠過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洗手台上。
那上面空空如也。
他的眉心頓時輕輕蹙起。
“怎麽會沒有?”經理幾步跑過來,不死心地找尋了一番後,将目光移到蕭索兒她們這邊,“你們幾個,剛才就在這裏嗎?”
蕭索兒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那個隻靜靜站着就能感受到強大氣場的男人吸引住了。
好帥……
不,單純帥已經不能形容了,明明隻是穿着簡單的深棕色休閑服,卻是比模特還有範,至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隻需要一眼就能讓人深陷。
隻是那寡淡的眼神,透露出“生人勿進”的訊息,讓人不敢靠近。
“蕭索兒!”
經理不悅地又喊了一聲。
蕭索兒這才回過神,又看了男人一眼,才紅着臉回答道:“我們剛才的确是在這裏,怎麽了?經理?”
“七爺有一個禮盒落在這裏了,你們看到了嗎?”
“七爺?”蕭索兒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俊美絕倫的男人,難道就是那個令道上人聞風喪膽的赫連七?
“問你呢!”
“是、經理……那個,我們沒有看到了。”蕭索兒說着,目光落在愣愣地看着經理的許千夏身上,她嘴角突然一彎,繼而一個推手,将許千夏推了出去。
“唔——”千夏吃痛地捂住小腹,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痛,好痛!
“經理!你還記得她嗎?”蕭索兒冷冷瞥了許千夏一眼,道:“我猜七爺的東西肯定是她拿的!”
更新還沒結束,稍後補上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