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看那個男生，好帥啊……”
“是明星嗎？這也太有範了吧？”
“他那雙鞋我在雜志上見到過，是意大利産的定制款，六位數呢！”
“不可能吧？那麽有錢還坐公交車？”
“也許人家是追求低碳生活呢？有錢人的世界你懂的！不管，我要拍幾張照片！”
時城的目光從硬币上移開，直覺告訴他有人在偷拍。
“你這像素行不行啊？”
“你們——”
時城忽得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距離他們兩排的女生面前。不等她們有所反應，時城已然擡手拿過女生手裏的手機，緊接着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一個揚手。
手機成一個完美的弧度，飛出了窗外。
兩個女生頓時把臉崩的緊緊的。
偷拍的女生更是直接站起身質問，“你幹什麽啊？！憑什麽把我手機扔了？！”
千夏頓時有些坐不住，連忙扶着車座走上前拉過時城，彎腰替他道歉：“對不起！真、真的對不起。”
女生深深皺着眉頭，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我偷拍他是我不對！可是他大可以讓我把照片删了，憑什麽把我手機扔了？我要報警！”
“你們吵什麽啊？”司機大叔掃了一眼後視鏡，厲聲道：“别在車上鬧事啊！”
“不是我們鬧事，是……”
千夏連忙拉住女生，壓低了聲音真摯地說道：“你體諒一下、一下他。他的腦子……”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掃了一眼時城，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他是傻子啊？”
千夏特誠懇地點頭，下一秒，她的腦袋就被時城狠推了一下。
“臭丫頭！你說什麽呢？！”
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千夏心裏一陣哆嗦。
但是比起兩個女生報警，還是能将事情化解就化解吧！
“等到市、市中心，我取了錢賠你們手機。”
“取什麽錢？！不就是一隻手機？許千夏我不許你對他們點頭哈腰的！”時城說着，直接從錢包裏掏出一張支票塞到女生手裏：“一百萬！立刻下車，我不想看到你們。”
女生看了一眼手裏的支票，跟她的朋友深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裏都寫滿了同情。
被扔掉手機的女生将支票塞到了她手裏，低聲道：“行吧！那就到市中心取了錢再賠我們。”
千夏抿唇強忍住笑：“謝謝！”
“诶！你們……”
時城剛開口就被她強行抱着腰扯回了原來的位置。
“許千夏，你搞什麽？！”
他的臉面都丢光了！居然說他的腦子有問題！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時城……”千夏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時城的袖子，壓着聲音說道：“你就聽、聽我一次吧，什麽也别說。好嗎？”
她的眼底閃着光，像是有陽光照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時城輕咳一聲，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也許她是對的。
他保持沉默，做一個“傻子”，讓看似性格軟糯的她處理這件事。
自動取款機前。
“給我一張能、能取錢的卡。”
時城忍不住白她一眼：“什麽卡不能取錢？”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動作卻是乖乖地從錢包裏随意抽出了一張卡。
“你們等、等等哈。”千夏拿了卡走進自動取款機。
女生覺得她帶着一個“智障哥哥”很可憐，就隻要她賠兩千塊。她心裏喜不自禁，如果讓時城來處理，就得損失一百萬了。雖然一百萬對時城來說算不了什麽，可如果這一百萬能用來捐助給孤兒院，那可就好了！
取了兩千後，她習慣性地去按了一下查看餘額，跳出來的一串數字讓她頓時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
“咚咚咚。”玻璃門被敲響，時城不耐煩地開口：“許千夏，你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退卡，取卡。
還了錢，女生們一臉惋惜地看了眼時城，相攜離開。
“她們那是什麽表情？許千夏！都是你幹的好事！”
“噗——”她忍不住嗤笑出聲，将支票和銀行卡一并遞過去：“喏。”
時城拿回卡，卻沒有拿支票。
“支票……”
“你省下來的，你自己留着。”時城不再看她，大步往前走。
“别。”她幾步追上去，扯住時城的袖子：“這個、你拿回去。瞿、瞿阿姨讓我還的支票，能、能、能……”
“真麻煩！”時城睨她一眼，拿過她手裏的支票：“要買什麽？”
“噢！等等！”她喜不自禁地從口袋裏摸出她實現寫好的單子，“我們先去、先去超市。”
……
“那裏沒有米賣嗎？”
“這是糯米，不、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的，都是米。好好的大米不吃，你們吃什麽糯米。”
“……”
……
“那裏沒有籃球嗎？！”
“這裏的比較、比較便宜。”
“你們是有多窮？所以當初給你們支票就收着！自尊心能用來吃嗎？”
“……”
……
“你那裏沒有橡皮嗎？”
“這種比較好、好擦。”
“難道用這種橡皮成績就會變好了嗎？”
“……”
一個小時後，時城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忍無可忍地撥通了司機的電話：“立刻到江河路口來。”
一開始他就應該坐車來，坐什麽公交車？！
看着時城不大好的臉色，千夏縮了縮脖子：“你先、先回去，我、我自己再……”
他冷冷瞥她一眼：“閉嘴！”
一開始他就應該坐車來，坐什麽公交車？！
看着時城不大好的臉色，千夏縮了縮脖子：“你先、先回去，我、我自己再……”
他冷冷瞥她一眼：“閉嘴！”
“喔……”她有些委屈地低頭輕踢着路燈的燈柱，不想陪她買東西完全可以不陪她嘛。陪她賣完之後又擺着一副欠了他八百萬的表情……
等等，她在車庫造成的損失，似乎八百萬也差不多……
這麽想着，她對時城的一丢丢埋怨頓時沒有了。
“媽媽，我想吃棉花糖！”
“你的牙齒都蛀成什麽樣子了還吃？”
“我就是想吃嘛！”
“真拿你沒辦法！”
一對母女從他們面前走過，千夏這才注意到在他們不遠處有個賣棉花糖的爺爺。
時光荏苒，但有些記憶随着時間的過去，卻還是那麽鮮明。
也是一個手工棉花糖的攤子，養父來接她放學，她看着周圍的同學幾乎人手一個，忍不住說道：“我想吃、吃棉花糖……”
“好啊，老闆，多少錢？”
“兩塊。”
養父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千夏啊，這東西吃多了蛀牙，咱們還是别吃了。”
“我看不是怕蛀牙，是你爸沒錢給你買吧？！”有路過的同班同學大笑起來，說話尖酸刻薄。
養父拘謹地伸手往口袋裏探：“千夏，我給你買。”
“别！”她拉住養父的手，“我們、我們走吧。我不想、不想吃了。”
“你看什麽呢？”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吓了一跳，連忙收回落在棉花糖機上的視線。一轉頭，她的鼻子卻撞上時城的下巴。
“嘶——”
酸痛感傳來，她疼得捂住鼻子，眼睛都覺得有些泛酸。
“笨蛋！”時城搖搖頭，掃了不遠處的棉花糖攤子一眼，道：“你不會是想吃那個吧？”
“不、不想。”她決然地搖頭，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連忙俯身：“我幫你拿、拿一點吧。”
“都拿着吧！”時城直接将手裏的兩袋東西都放到她手上，指了指街對面的奶茶店，道：“我在這裏等司機，你先去裏面點杯喝的坐會。”
“不用……”
“别讓我說第二遍。”
“喔……”她垂頭，隻得拎着東西往對面的奶茶店走去。
千夏離開不久，時城再次撥通了司機大叔的号碼，開口就問道：“你還要多久到。”
“少爺，正巧晚高峰開始，我走江山橋估摸着也得一個多小時，您跟小姐幹脆在外面吃晚飯吧。”
“我知道了。”時城挂斷電話，目光卻是落在了即将推走的棉花糖攤。
——你不會是想吃那個吧？
——不、不想。
說着不想，眼神卻是閃躲着的。
沒有猶豫，他擡腳走過去，“這個，我要一個。”
“爺爺，是我先要的，你做好的這個先給我喔！”小女孩拉住老爺爺的手說道。
“哈哈，好，先給你。年輕人，你等一會啊。馬上就好。”
小女孩得意地笑起來，還不忘說道：“叔叔，你怎麽這麽大了還吃小孩子吃的東西呀？”
叔叔……
“不許亂說話！對不起啊，這孩子沒禮貌。”小女孩的媽媽賠笑道。
時城冷着臉站着不予回應，催促道：“快好了沒？”
“馬上馬上，小姑娘，這個給你。”老爺爺說着，重新開始做棉花糖。
“走吧，早晚牙齒你得全掉光！”女孩的媽媽拉着小女孩離開。
不多時，老爺爺遞過棉花糖，笑着說道：“好了。給你剛才的小女朋友買的？”
時城微一愣，沒想到這老人注意到了他跟許千夏。
“這是找你的錢，你的小女朋友肯定會很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