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我嘴笨,可我人不笨。”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時城在不在這裏,讓我難過生氣、就是你的目的。可是抱歉,我不生氣,也不難過。”
時城從來就不屬于她,也就無所謂失去不失去。因爲從來沒有抱過希望,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失望。
所以她不生氣,也不難過。
“許千夏,你别裝了。”上官梓櫻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逼問道:“你不是喜歡時城嗎?明明知道他是你監護人,你還是喜歡他。你敢說,你現在一點也不難過?”
“上官。”她歎了一口氣:“可能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吧。我承認、我喜歡他。可我是個很消極的人,從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喜歡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
“而且比起喜歡他,我更敬重他。”她擡起頭,看着上官梓櫻的目光一點一點明亮起來:“如果你真的、跟時城在一起了。我會祝福你們的,真心的。”
“許千夏,你……”
“再見。”她不想再聽上官梓櫻說下去,擡腳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她低頭看到手裏的礦泉水,又退了回來,遞給了上官梓櫻。
“如果他、真的在。請你轉交給他。”
上官梓櫻愣愣地接過。
她本來借這個機會,打擊一下許千夏。讓她知難而退的。
可是現在,許千夏告訴她,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進”,從沒想過要得到。這讓她感覺自己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僅沒有快感,心裏還覺得更堵了。
高手!
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低估那個死結巴了!許千夏哪是個軟柿子,根本就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但是她是不會放棄的!
……
“明天有砸水球遊戲,第一個砸的人是誰,說明你最喜歡的那個人就是誰。千夏,你明天砸我還是砸熏冉呀?”
“……”
“喂?千夏,你有在聽嗎?”電話那頭的鄭璃茉提高了音量。
千夏回過神,背靠在陽台的欄杆上:“你剛才、說什麽?”
“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聊了那麽久,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麽啊?”
“沒。”她抓了抓頭發:“璃茉,時城還沒、沒回來。”
“咦?你聚會吃到那麽晚都回來了,他怎麽還沒有回來?他去哪了?”
“不知道……”十裏夜色的事情,她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好吧!你好好休息,今天表演肯定很累,明天見了!”
明天見嗎?
明天……
“璃茉,如果明天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你一定要原諒我。”
“什麽嘛,你能做什麽讓我不開心的?我吃水果啦,拜拜!”
話音落下,電話裏傳來忙音,鄭璃茉挂斷了電話。
她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看了好久,心裏覺得澀澀的。
很抱歉,朋友們,就算離開,也沒能跟你們說一聲再見。希望你們會一直都好。
“千夏,準備好了!”小葵跑了進來,走到陽台:“都安排好了,按照你說的,在那個地方放了梯子,出租車也幫你叫好了。不過你真的除了自己之前帶進來的東西外,什麽都不帶嗎?”
“恩。”她低頭看了手機一眼,八點十分,離跟瞿阿姨約定好在車站碰面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那……祝你一路順風。”小葵微垂了垂頭,她心裏有些自責,又覺得自己的做法并沒有錯,顯得有些矛盾。
“謝謝。”千夏轉身,站在陽台上最後看了一眼盛世山莊,折身走回房間。
床上放着一個書包,是她來的時候帶來的,她原來的衣服很少,一個大書包就足以裝下。至于其他的,原本就都不屬于她,所以她沒有資格帶走。
“現在大廳沒人。”小葵提醒道。
“恩。”千夏點點頭,将手機關機,留在了書桌上。
書桌前還貼着抄的滿滿的家規,以後都不用再抄了,她應該覺得輕松才是。
這麽想着,她松了一口氣,大步走出房間。
“對不起,千夏。”
身後傳來小葵自責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沒回答也沒回頭,背着書包離開。
小葵并沒有做錯什麽,最終能決定她是否要離開的,是她自己。
二十分鍾後。
“謝謝師傅。”千夏付了錢,打開車門下車,一眼就看到站在車站門口着急張望的瞿阿姨。
她眼眶一熱,快步跑了過去:“瞿阿姨!”
“你這孩子!終于來了。我看時間到了你還沒來,還以爲出了什麽變故了。”瞿阿姨拍了拍她的肩:“我們走吧。”
“等等。”
她面對着馬路,雙手合十,祈禱着:希望你們都能開心,不會應該我的不告而别而難過。
“還是舍不得嗎?”瞿阿姨低聲說道:“如果舍不得,現在就回去吧。跟我回孤兒院的話,你的一生都隻能呆在孤兒院了,孩子。”
“不。”她搖搖頭:“這裏雖然、雖然好。但是,這裏不屬于我。”
“瞿阿姨!千夏!”熟悉的聲音響起。
千夏驚訝地看着陸邈往這邊跑過來。
“這孩子聽說你要回孤兒院,就自告奮勇送我們。我怎麽推都推不掉。”瞿阿姨笑着,招呼着陸邈過來。
“hello!千夏。”陸邈揚手跟她打了個招呼:“我也到亞特蘭學院讀書了,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問瞿阿姨你是哪個班的。沒想到瞿阿姨說你不讀了,要回孤兒院。”
“你去亞特蘭了?”千夏正色道:“你、你跟幾個人說過這件事?”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在哪裏。
“我今天晚上剛打電話給瞿阿姨的,昨天學校不是校慶典禮嗎?領導沒時間給我辦手續,我明天才能入學。你……沒有告訴你的朋友,你要走嗎?”
“沒。”她搖搖頭。
“那……”陸邈摸了摸腦袋:“那那個時城,你告訴他了嗎?”
“也沒。”她扯了扯嘴角,幹笑道:“我們走吧。”
從今以後,她不想再聽到時城這個名字了。
陸邈微一愣,繼而主動拿過了她的包:“車就停在那裏,走吧!”
十裏夜色208房間。
額頭上的溫熱減退了他頭痛的感覺,時城慢慢睜開眼睛,上官梓櫻正拿着一條熱毛巾幫他擦額頭上的汗。
見他醒過來,上官很高興地說道:“你終于醒了,我讓人做了醒酒湯,你……”
時城拿開上官梓櫻的手,猛地坐起身:“這是哪裏?”
“這是十裏夜色,我們在二樓。老闆給我打了電話說你醉了,我就馬上趕過來了。我怕這樣送你回家時伯父會生氣,所以就帶你來了樓上的房間休息。”
時城掃了一眼衣冠整齊的上官梓櫻,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
“來,這是醒酒湯,我喂你。”
時城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居然已經九點了。他睡了近四個小時!
“時城哥?”
時城回過神,瞥了一眼上官梓櫻喂過來醒酒湯,微皺了眉:“不用,謝了。”
說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摸出外套裏的手機。隻有一個來自張嫂的未接電話。
見狀,上官梓櫻連忙放下碗詢問道:“你不在這裏睡了嗎?”
“我得回去。”時城說着,撥通了張嫂的電話:“那臭丫頭回來了嗎?”
上官梓櫻想到時城給許千夏的備注正是“丫頭”,手漸漸握成拳,太過用力導緻手指骨節泛着可怕的白色。
“睡了啊?那你讓她睡吧,不用叫她了。我馬上回來。”挂斷電話,時城拿了外套就要走。
上官連忙拉住了時城的衣角:“我送你回去吧,你剛喝了酒。”
“不用了。”時城不找痕迹地避開她的手,禮貌而又疏遠地說了句謝謝後,擡腳大步離開。
“等等。”上官梓櫻淡笑了一下,借此掩飾自己的尴尬。
“還有什麽事嗎?噢,開房的錢……”
“不是那個。”上官梓櫻搖頭:“你還記得閻嚴的事情吧?你說過,會答應我一件事。”
“恩。”時城點頭,詢問道:“你想好了?”
“還沒呢,你路上小心。”她退開一步,不再攔着時城。
來日方長,隻要時城還記得這個承諾,她就還有機會。
夜晚車很少,時城的車速開得飛快,不多時便回到了盛世山莊。
“少爺,您回來了。”張嫂站在大廳門口等着:“您晚上在哪裏吃的?我給您打電話,也沒人接。”
“沒聽到。對了。”時城往樓上看了一眼:“她今天怎麽這麽早睡?”
張嫂沒多想,回答道:“興許是前幾天太累了,前幾天不都排練到很晚才睡的嗎?”
“我知道了。”時城微一點頭,擡腳上樓。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都爲自己覺得驚訝。剪短線路阻止許千夏和韓俊旭演舞台劇的事情,他居然真的去做了。當時那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卻直接實施了。
許千夏……
他真的喜歡她嗎?
不應該啊。
次日。
“少爺,您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張嫂還剛準備早餐,就看到時城穿好了衣服下樓。
“今天校慶第二天,我得早點去學校。許千夏的話……你讓司機送她。”時城說着,直接拿了早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