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微咬下唇,鼓起勇氣:“我、是有原因的。”
“我問的是這個嗎?”時城瞥她一眼,眼神極爲冷漠,似乎是處于發怒的邊緣了。
她攥緊手心,乖乖回答:“五條。”
“五千遍。”
她一愣,要抄五千遍家規?五千……遍?
“還有,以後午飯都得跟我一起吃。”時城闆起臉:“免得又不知道跑什麽地方鬼混去!”
她不服氣:“我不是在、鬼混。”
她明明是在做正經事,隻是以後看來是沒有機會繼續做了。
時城嘴唇微抿,稍緩的臉色又覆上了一層冰霜般,極其冷峻。
許千夏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該辯解,連忙道歉。心裏暗罵自己嘴欠,跟誰頂嘴不好,居然敢跟時城頂嘴,簡直是活膩了!
然而時城的臉色并沒有變緩和,看得她心裏發慌。
紅綠燈。
時城踩下刹車,轉頭看她:“許千夏,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們家不能讓你吃飽喝醉,沒有給你用的,給你穿的嗎?你居然敢給我跑到餐廳當服務員!”
似乎是憋了很久,時城一口氣說完不帶喘的。
印象中,時城說話都很簡短,但最近說的話似乎越來越長了。
她畏懼地縮着脖子:“是有、有原因的。”
但她一副害怕的樣子,時城似乎更生氣了,伸過手按住她的肩膀:“許千夏,喝醉了的你,和現在的你,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
“……”
時城在說什麽呀?
難道,她每次喝醉酒,都會發酒瘋?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麽神奇嗎?
嘟嘟嘟——
綠燈亮起,後面的司機按着喇叭焦急地催促。
“車……”她小心翼翼地提醒,沒膽量把時城的手甩開。
喇叭聲越來越多,時城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睛微眯着,審視着她。
“說吧!”
她沒明白意思:“什麽?”
時城終于松開她,在那些司機下車來罵人之前,啓動引擎,車子如離弦之箭。
“去餐廳丢人的原因。”
千夏臉一黑,但沒有膽量再反駁,猶豫了幾秒,開口道:“我缺錢。”
時城的臉一僵,一絲錯愕閃過。
他記得她以前的養父的确是下葬了沒錯,他親眼看着葬禮舉行了。那按理來說,許千夏已經不需要用到錢了。
難道是……
“許千夏。”他冷靜了一下,道:“賭博這個惡習,趕緊給我戒掉!”
一定是從那個養父那裏學會了賭博,沾染了賭博的惡習,才會缺錢!
“不、不是的。”她連忙解釋:“不是因爲賭博。”
她怎麽可能會去賭博啊?
可是如果說是爲了孤兒院,時城會不會直接給孤兒院捐一大筆錢呢?她不希望欠時城很多,畢竟他們的關系,随時會結束。
時城挑眉,瞪着她繼續說下去,可是等半天,她也隻是低頭專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臉色一黑,加快了車速。
猛然加快的車速讓許千夏一驚,緊咬住嘴唇,手緊緊地抓着安全帶。
許是注意到她一副驚恐的樣子,時城終于還是放緩了車速。
一路隻碰到一個紅燈,市中心醫院很快就到了。
車子穩穩地在車位上停好,時城打開車門,沉聲道:“你坐着别動。”
“啊?”她狐疑地發出一個聲音,但時城開口,她不敢不聽,乖乖地坐着等着時城開門。
沒幾秒,她看到時城繞過車頭,伸手打開了車門,把車鑰匙扔到她手裏後,緊接着直接俯身将她橫抱了起來。
“你……”
“閉嘴!”時城用腳關上車門:“把車鎖了!”
“噢……”她連忙按照時城的吩咐,按下鎖車鍵。
醫院人來人往,不少人看到他們,紛紛側目。
許千夏覺得渾身都是僵硬的,被時城抱着本來就感覺怪怪的了,何況還是在這種公共場合。
她擡起頭,看着時城的下巴:“我自己、可以走的。”
時城依舊給了她冷冰冰的兩個字。
“閉嘴!”
盡管冷冰冰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她心裏卻是覺得滿滿的。
好吧,就讓她在時城的懷裏,多停留一刻吧。
反正以後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傷到了筋,骨頭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醫生正要繼續說,卻被時城冷聲打斷:“什麽叫應該沒有問題?在不能确信的情況下,作爲醫生,不是應該不能随意診斷嗎?”
醫生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個小年輕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好歹是經曆過事情的人,醫生隻愣了幾秒,便道歉,并爲她安排了拍片。
“在ct室前等就好了。”醫生遞出排列号,心裏松了一口氣。
這年輕人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了,讓他都有點受不住。不過,這個年輕人好像有點眼熟,好像在電視上還是報紙上見到過。難道是明星嗎?
時城二話不說拿過排列号,彎腰再度抱起她。
這次許千夏沒有再說她自己可以走的話,乖乖地任由時城抱着去了ct室。
ct室前坐着兩個老人,安安靜靜地坐着,偶爾相視一笑,場面溫馨。
時城将她放在等待的長椅上坐下,自己則是去跟兩位老人核對排列号,看是不是他們做好ct就輪到他們了。
她忍不住臉上露出笑容。
這是養父也不曾給過她的關心。
時城……爲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呢?
萬一她沉溺在他的好裏無法自拔,等到該離開的時候,她該怎麽辦呢?
時城,真壞啊。
“還痛?”時城皺眉看她,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的身邊。
她一個激靈,連忙搖頭:“不痛了!”
當時太疼,急診室的醫生給她注射了止痛劑,所以現在她沒有疼痛的感覺。
時城移開落在她臉上的視線,開口道:“如果那個理由不能說的話,那就告訴我,需要多少錢。”
錢,他從來不缺。
“不、不用。”她連忙拒絕。
她想好了,絕對不能再欠時城更多了。
時城的眉心微皺:“許千夏,你非要我罵你是嗎?”
她驚了一下,口吃更加嚴重:“不、不是的!”
“閉嘴!”時城瞪她:“既然不要錢,那以後也不準去打工!”
“……”
她沒說話,這個她不敢答應時城。
孤兒院的情況太糟糕了,她既然知道了孤兒院的狀況,就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對不起了,時城。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時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繼而冷着臉囑咐道:“你在這裏等着,還有三個人才輪到你,我會在那這裏趕回來。别亂跑。”
她無比感謝這個打電話給時城的人,連連點頭。
時城剛離開,ct室的門被打開,護士出來喊了兩個老人其中的一個進去。
剩下的老人許是覺得無聊了,開始跟她搭話,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鄉音:“你男朋友長得真俊。”
她臉一熱,連忙解釋:“不、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
時城怎麽可能會看上她嘛……
時城又不瞎!
“小姑娘你就别騙人了。”老人笑起來,露出潔白的假牙:“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看出來了!”
時城的眼神?
她回想起時城那要殺人一般的冰冷眼神,她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麽可怕的眼神,老人是怎麽覺得時城跟她是男女朋友關系的啊?
跟人聊天時間過的就快多了,搭話的老人也很快進去做ct,沒多時,輪到她了。原先還有一個排在她前面的病人似乎有事耽擱了,沒來。
“許千夏?”護士看她一眼:“到你了,進來吧。”
護士大概是覺得她年輕,不需要人扶着,喊完後直接進了ct室。
本想喊護士幫忙的話隻好咽了回去。
本以爲打了止痛針後就不會覺得疼了,沒想到隻是在腳不使力的狀況下才有效果。腳一碰到地面,腳踝處瞬間像針鑽進去一樣,疼得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膝蓋碰撞到醫院大理石制的地面,又是新的疼痛。
她忍不住眼眶泛紅,但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沒關系的。
“怎麽還……”護士皺着眉走出來,看到她跪在地上,頓時大驚失色,跑上前小心地扶起她:“這是怎麽回事?不能站起來嗎?”
她咬着唇點頭,憑她自己,似乎真的沒有辦法站起來。
剛摔的時候她還覺得沒什麽,但現在似乎越來越痛了,止痛針似乎完全是沒有用的。
“你應該叫我的。”護士有些愧疚:“不過,你家人呢?你自己來的醫院嗎?”
“他、去忙了。”她說完,護士便開始責怪時城。 [ 首發
片子很快拍完,結果跟急診室的醫生猜測的一樣,沒有骨折。
“這個每天三次,抹在腳踝上,抹完後,記得用手心去揉,揉到發燙才行。”醫生囑咐完,又看向她的腳踝,問道:“自己一個人能走嗎?剛才陪你的男生呢?”
她怕醫生又跟剛才ct室的護士一樣,責怪時城,便說自己可以走。
她忍着痛,用手扶着桌子小心地站起來,緊接着單腳跳出了醫生辦公室。
時城肯定是忙事情去了,她不如先回車裏等他好了。
爲防時城直接去ct室找她,她給時城發了條短信才單腳跳着往醫院門口去。
“那麽,就這麽定啦!”上官梓櫻笑着說道:“咱們還真有緣,沒想到你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