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七錄的話被噎住,黑着臉走開。
安初夏聳聳肩:“你們都不吃,正好我一個人吃!”
另一邊,許千夏無奈地抓了下頭發。
“對不起啊,璃茉,我今天真的出不來了。我已經回到家了。”
要不是鄭璃茉打電話來,她壓根就把約好要去十裏深夜的事給忘了。
手機裏的聲音突然加大了十倍:“許千夏!”
她連忙将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些。
“你今天要是敢不來!我們就絕交!”
說完,未等她有所回複,電話已經挂斷了。
怎麽辦呢?
千夏重重地歎了口氣。
手機屏幕忽而又亮起來,是李熏冉的短信。
内容很簡短:“今天是鄭璃茉生日。”
看着這條短信,千夏驚愕了好幾秒,現在她終于明白,爲什麽鄭璃茉非要她去十裏深夜了。
感情是因爲,因爲是鄭璃茉的生日,所以才希望她能夠去。
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除了養父的朋友之外的人的生日。她捂住胸口,感覺到心髒“嘭嘭嘭”地劇烈跳動着。
開心。
開心到有點想哭。
璃茉爲什麽不告訴她,這是生日會呢?
如果早點告訴她,她無論如何都會準時到的!
手機屏幕再度亮起來,依舊是李熏冉的短信:“來不來?”
現在時間,九點二十。
現在出發去十裏深夜的話,說不定還能夠趕上十點鍾到!
她抓着手機,再沒有猶豫,回複了一個字。
“來!”
不僅僅是爲了去十裏深夜就能得到兼職,更是因爲鄭璃茉跟李熏冉是她交的,除了小葵之外的唯一的兩個朋友。她失去了小葵這個朋友,不想再失去她們兩個。
十分鍾後,許千夏站在一棵圍牆邊的大樹旁。
大門有保镖守着,她要是出去,保镖肯定會向時城報告。所以唯一的辦法,隻有爬樹出去了!
“一定可以的!”她暗暗爲自己打氣,準備爬樹。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碰到樹幹的時候,就聽到了兩隻狗狂吠的聲音。
她神經一緊,是時管家的兩隻獵犬!聽說那兩隻獵犬曾經把一個溜進時家的賊放咬得半死!
冷汗從額頭冒出,獵犬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拔腿就準備跑。
“啪——”
手電筒打開的聲音,她僵立在原地。
“少小姐?”時管家疑惑地看着她,兩隻獵犬在此時趕到,站在時管家的兩側朝着她狂吠。
“是我……”她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有時管家在,就不用怕獵犬咬她,可是她也暴露了自己。
“去!”時管家拍了拍一隻獵犬的腦袋,兩隻獵犬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不再吼她,乖巧地離開了。
“時管家,是你嗎?”時城的聲音!
許千夏的臉頓時“唰”得白了,時城應該是還沒睡覺,聽到狗叫的聲音就往這邊過來了。
完了完了,璃茉的生日會去不了!
絕對……不可以!
她幾步上前,抓住時管家的手,懇求着時管家:“求求你,時管家。我、我必須得出去。不能、讓時城知道。”
時城肯定不會同意她這麽晚出去,還是去十裏深夜那種地方。
“抱歉,少小姐。”時管家冷着臉:“管家守則第二條,就是絕不隐瞞主人事情。”
身爲管家學院出來的人,時管家對“規矩”兩個字看得比什麽都重。
去不成了啊。
她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目光仿佛失去了焦距。
她不貪心啊,隻是想參加朋友的生日,可是爲什麽連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都達不成呢?
千夏緩緩放開時管家的手:“我、知道了。謝謝您。”
她已經可以看到時城的人影了。
也是,她這種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抛棄的人,怎麽有資格實現願望?
就應該一點點的奢求都不要有。
剛要擡腳往時城那邊走,時管家突然開口:“少爺,我在跟小葵訓話呢,夜裏濕氣重,您回去早點休息吧!”
時城的人影突然停住,兩秒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許千夏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面無表情的時管家。
時管家居然……幫她了?
她是在做夢嗎?
“爬樹危險,您從正門走吧,我會跟他們打聲招呼。”說完,時管家關掉電筒,擡腳去别的地方巡視。
“謝、謝謝您!”她回過神,連忙對着時管家鞠躬。
她長出了一口氣,快步往正門口跑。
九點五十五。
“謝謝您!”她對着司機大叔鞠躬,時管家連司機都給她叫好了。
原來,時管家并不像看起來那麽呆闆、不近人情。
“這是我的号碼,我就停在這附近,您要回去的時候打我電話就好。”司機遞上一張名片,她驚愕地接過,時家的司機都配有名片……
司機開走後,她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四分鍾!
十裏深夜的門口守着兩個保镖。
“我是、璃茉的朋友。”她自報家門,來的路上李熏冉已經告訴她十裏深夜已經被鄭璃茉包場,進去的時候隻要說是鄭璃茉的朋友就好。
似乎是有提前打過招呼,兩個保镖看她一眼後,沒有再盤問,點點頭放行。
走過一道幽深的長廊,一扇畫着抽象畫的鐵門映入眼簾,她隐約能聽到從裏面傳出來的音樂。
千夏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鐵門。
音樂震耳欲聾,一下一下的節奏使得地面一下一下地震動。
一群人在舞池上跳着舞,舞池下面零零星星地站着一些喝酒的人。
一時有些不适應燈光和音樂的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千夏!”下一秒,她的整個人被擁入了一個懷抱,鄭璃茉一邊抱着她一邊跳起來:“你居然來了!你居然來了!”
巨大的音樂聲和鄭璃茉的晃動讓她覺得頭昏腦漲的,但她心裏卻覺得無比地滿足。
“别晃了,再晃許千夏就要吐了。”李熏冉及時出聲,滿臉無語地看着鄭璃茉。
她刻意沒有告訴鄭璃茉,就是爲了給她一個驚喜,看來她的目的達到了。
鄭璃茉這才松開手,滿眼都是笑意:“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你是故意的吧!先說不來,然後給我驚喜!”
許千夏剛要說話,鄭璃茉笑着摟住她的肩膀:“我帶你認識我的朋友們!他們都是時城後援會的喲!”
時城……後援會的。
也就是說,都是時城的腦殘粉嗎?
她心裏覺得無奈的同時,又有點自豪。
時城可是她現在的養父,雖然隻是臨時的,但也是她養父啊!
“你就是時城學長的女兒啊,長得真可愛!”
“對啊!看起來好清純噢!”
鄭璃茉把她一一介紹給了朋友們,那些人基本都是生面孔,但看穿着就能看出絕非一般人家家裏的孩子。
時城能被這些名媛喜歡,她突然又覺得心裏悶悶的。
就好像别人誇她的衣服好看,然後一直盯着她看一樣難受。
等等,時城才不是衣服!
“在想什麽呢?”鄭璃茉讓朋友們繼續玩後,端了一杯香槟過來。
千夏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裏震天響的音樂聲,聽到鄭璃茉的聲音,連忙搖搖頭:“沒、沒想什麽。”
鄭璃茉沒多想,笑嘻嘻地說道:“你喝喝這個,很好喝的,度數很低!”
上次醉酒讓時城不高興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有這個前車之鑒,她不敢接,擺擺手拒絕:“我不太會喝酒,不……”
“這根本算不上酒好嗎?”鄭璃茉樓過她的肩:“放心吧!不會醉的!就算醉了,這不是還有我和熏冉嗎?不會讓你出事的,放心!”
鄭璃茉的熱情,她推托不了,隻好接過。
半小時後。
“璃茉,該切蛋糕了!”李熏冉走上前提醒,繼而詫異地問道:“咦?千夏喝醉了嗎?”
“是啊!”鄭璃茉無奈又委屈地說道:“我不知道她這麽不會喝,才三杯,就醉了。”
“那讓她在這裏休息一下吧,先切蛋糕。”
“好……”
許千夏睜開眼睛,視線朦朦胧胧的,仿佛要震破耳膜的音樂聲讓她的頭更痛了。但隐約她聽到有人在說切蛋糕。
是叫她切蛋糕嗎?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扶着沙發站起身來。
足足有三層的蛋糕上點着十幾根蠟燭,刺眼的燈光被關掉,隻留了幾盞較暗的燈光做照明用。
切蛋糕……
她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瞪得大一點,好能看清楚事物,終于她來到了蛋糕前。
璃茉生日,她要幫忙切蛋糕才對,一定要堅持住!
“吹蠟燭了!” []
鄭璃茉許好願,深吸一口氣,吹滅了蠟燭。燈光大亮起來,大家打開禮花筒,彩帶飛揚,氣氛大好。
“找到了!”許千夏一拍手,興奮地拿起切蛋糕的刀,拉開了面前的人。
衆人終于發現了不對,醉酒的人突然出現,鄭璃茉被吓了一跳,第一個沖上去拉住她:“千夏!”
許千夏迷茫地扭頭,腳卻不聽使喚地錯了腳步。
鄭璃茉驚恐地捂嘴眼睛——她慢了一步。千夏整個人筆直地倒在巨大的蛋糕上。
全場的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千夏!”李熏冉最先反應過來,跑上去把千夏從蛋糕裏拉出來:“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