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小公主……
許千夏緩緩閉上眼睛,再不閉眼睛,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這是她的傷疤,被她們當做日常,血粼粼地揭開來,還要撒上一層鹽。
“喲!還高傲起來了!”其中一個女生走上前,擡手就是一個耳光:“小賤人!今天我們就是要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知道時城學長不是你這種人能接近的!”
“就是!時城學長是梓櫻學姐的人!你算個什麽東西呀?!”
女生們你一言我一語。
許千夏捂住臉頰,眼眶微紅:“你、你們……”
以前她被排擠,被漠視,可從未被人打過。
“我們怎麽了?”扇她耳光的女生雙手抱拳,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不是覺得剛才的耳光回味無窮,想再來一次?”
簡直是……太過分了!
許千夏咬緊下唇,擡手,在衆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扇回了那女生一個耳光。
“靠!你敢打我?!”那女生不敢置信地撫上自己的臉頰,其他的女生也是滿臉錯愕。
看起來這麽不堪一擊的許千夏,居然還敢還手!
簡直是不要命了!
“把她綁起來!”
女生惡狠狠地說着,其他的女生七手八腳地拉住她,強行将她綁在了天台上唯一的那張椅子上。
“你們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了!”許千夏使勁扭動着身子,可綁着她的繩子原本是跳長繩的繩子,極爲堅固,她根本掙脫不開。
“報警?”女生們對視了一眼,捧腹大笑起來。
最開始被她扇耳光的女生鄙夷地走上前,拽住她的衣領:“死結巴真是放狠話都不會!别說沒人敢進亞特蘭抓人了,就算是有,我也會在進局裏前,先把你給毀了!”
啪!
耳光重重地落下。
“嘶——”女生倒吸了一口冷氣,收回手:“你這什麽臉皮,打的本小姐手都痛了!”
許千夏隻覺得整個左臉頰都是火辣辣,仿佛已經不是她的臉了。
完全是往死裏扇的耳光。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許千夏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甯默,你打這麽重會不會不好啊?”有膽小的女生走上前小聲地說道:“畢竟她跟時城學長是認識的,萬一……”
“時城學長會喜歡一個死結巴?别說時城學長不知道了,就算是現在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估計時城學長幫的也是我!”被叫甯默的女生剛一說完,天台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
“是嗎?”
低沉的、冰冷的聲音。
甯默渾身一陣哆嗦,心道:不是吧?
許千夏下意識地側過臉,不去看出聲的方向,她的臉現在肯定腫得很高,她不要自己這副沒用的樣子被時城看到。
“果然在這裏!”鄭璃茉喘着粗氣跑進天台,李熏冉很快也跟了上來。
“時城學長……”甯默顫抖着身子轉身,剛一對上時城的眼睛,整個人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盡管平時時城也很冷漠,可此刻,時城的眼神,就像是……要生生活剝了她一般恐怖。
其他女生們沒人敢上前去扶,紛紛能躲多遠躲多遠。
時城極爲冷淡地瞥了甯默一眼後,将目光落在深埋着頭的許千夏身上。她的頭發已經散亂出來,遮住了臉,故而他什麽都看不到。
他的眉心微微皺起。
“許千夏。”時城步履緩慢地走過去。
天台上鴉雀無聲,腳步聲平穩地響起。
許千夏攥緊了手心,将頭埋地更低:“你别、别過來!”
她不想這副樣子,被時城看到。如果不是被綁着,她早就跑了。
真的不想讓時城看到這麽沒用的她!
腳步聲不停反急,終于在她面前站定,她可以看到時城的腳。下一瞬,一隻手撥開了她額前的散發,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像鴕鳥一樣,以爲自己閉上眼睛時城就看不到時城了。
一向較爲冷靜的李熏冉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鄭璃茉更是驚呼了一聲:“天……”
許千夏隻覺得冰冷的目光緊盯着她的臉,她咬着下唇睜開眼睛,時城一雙眼睛似乎泛出幽暗的光,顯得很是可怕。
他的人,居然被别人欺負了去?
半晌,時城擡頭,目光看向準備逃跑的一幫女生,女生們面面相觑,不敢再動一下。
“一個也不許走。”時城的聲音像是摻了冰塊。
鄭璃茉和李熏冉對視一眼,後退幾步,“嘭”一聲關上了天台的門。
打了人還想跑?簡直是做夢!
許千夏猶豫着開口:“時城,别生氣……”
她最怕的,就是時城生氣了。
聽到她聲音,時城再度轉頭看她,隻一秒就移開了目光,動手幫她解開繩子。
“時……”
“閉嘴!”她剛一開口,就被時城冷冷打斷。
束縛着她身體的繩子終于被解開,重獲自由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左臉。
然而手還沒碰到臉,手腕就被時城抓住:“本來就夠醜了,還想破相?”
她的手僵住。
時城的嘴裏就不能說一句好聽的話嗎?
她不言語,抽回自己的手,剛要站起身,時城卻突然彎腰直接橫抱起了她。
許千夏滿臉驚恐:“時……”
“閉嘴!”時城再度呵斥了一聲,微微蹙眉:“難道你覺得我抱不動你?”
她當然不是這樣覺得,隻是因爲時城的這個動作太可怕了!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讓大家知道她跟時城的關系嗎?他幫她解開繩子的舉動,她可以解釋時城是在做好事,可是抱她……
她要怎麽解釋啦?!
她還沒想要怎麽讓時城放下她,時城再度開口:“你們兩個,把她們的名字登記下來。”
“好好好!”鄭璃茉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李熏冉則是一臉嬌羞。
知道許千夏是時城的養女後,她們自然是不會胡亂吃醋的,隻是天台上的一幫女生眼珠子都快要看得掉下來了。
平時連看都不屑看她們一眼的時城,居然主動抱一個死結巴!
時城抱着她一路走下樓梯,她連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去看時城,隻一個勁地盯着他的襯衣看。怎麽時城穿簡簡單單的白襯衣都那麽帥呢?
“許千夏。”
時城突然開口,吓了她一跳。
“在!”她連忙回答。
時城低頭看她一眼,那高高腫起的臉頰讓他不由得再次蹙眉。
“算了!”
許千夏愣了愣,想要追問,可一張嘴,連帶着嘴角都開始痛。那個女生下手實在是太重,難怪連她自己的手都給打痛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疼痛的模樣,時城的腳步加快。
她忍住疼痛,踯躅着說道:“我的腳不、痛。”
言下之意是說她自己能走。
“我知道。”時城不看她,人已經停住,騰出了一隻手打開車門,将她安置在了副駕駛座上。
她這才發覺居然已經走出校門了。
車子快速啓動引擎,往市中心醫院方向開。
車内很安靜,爲打破尴尬,她按着嘴角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天台?“
時城微微抿唇,他隻是等了很久不見人出來,打電話居然說不在服務區,就下車去找人。沒想到正好碰到鄭璃茉和李熏冉在找人,他眼尖地發現一隻屏幕已經裂掉的手機。
手機屏幕雖然裂了,但是還有用,他一撥号碼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還是李熏冉提醒“很多女生上午就說要教訓她,該不會把她帶到天台了吧”,他就立即往天台去,果然看到了人。
在亞特蘭學院,天台是女生們聚衆打架的地方。因爲那裏,曾經有人爲他跳過樓,一些膽子小的女生連上都不敢上去,那些膽大的女生就借這個吓唬人。
這也就是爲什麽韓俊旭會說他殺過人。其實隻是一個一直追求他的女生追求不成,自己跳樓了,跟他并沒有直接的關系。
但這些,他不想說,免得吓到膽子比老鼠還小的她。
“嘴巴痛就閉嘴。”他冷淡地瞥她一眼,繼續開車。
她乖乖閉嘴,好在一路上都沒有堵車,市中心醫院很快就到了。
“好了,一天換兩次藥,三四天就消腫了。對了,睡覺的時候最好往右邊側,免得碰到傷口。”醫生說完,還責備地看了時城一眼:“你這個男朋友怎麽當的?”
醫生誤會了他們的關系。
許千夏連忙要解釋,剛一張嘴,時城率先開口:“謝謝醫生。”
說完也沒有解釋,直接拿藥往外走。
她連忙快步跟上,心跳卻是亂了頻率。
時城爲什麽不解釋呢?難道是覺得解釋太麻煩,反正也不認識那個醫生,所以不需要解釋嗎? [妙][筆i][-閣]
肯定是這樣子的。
她抓了抓耳朵,暗罵自己沒出息,這都能心跳如鼓。
回到車上,時城把藥扔到她腿上:“這幾天先住酒店。”
她遲疑了一下,想起自己的臉腫成這個樣子,要是被時夫人看到了,時夫人該擔心了。
這麽想着,她連忙點頭答應:“好。”
上了藥之後她的臉冰冰涼涼的,痛感幾乎要感覺不到了。不過這些藥好像都是進口的,肯定很貴……
想起她給時城用了養父做的二十塊錢就可以買一大瓶的藥酒,她就覺得一陣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