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别人的事情,那她就一定會做到。
然而她前腳剛踏上公交車的台階,後腳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冰涼涼的觸感。
她錯愕地轉頭:“時、時城學長?”
“要不要上車啊?”公交車司機不耐煩地催促着她。
“下車!”時城沉下身,一張臉像是覆了一層冰霜。
她被時城的表情怔住,連忙跳下公交車,公交車快速駛離她所在的站牌。這輛開走的話,下一輛就得等上二十分鍾了。
但面對時城,别說敢怒不敢言了,她連怒都不敢,隻能弱弱地問道:“怎。怎麽了?時城學長?”
時城眉心微皺,看着她的眼睛,重複着她的稱呼:“時城學長?”
他記得她一直叫的時城。
許千夏捂住嘴,尴尬地說道:“叫習慣了。”
自從李熏冉在運動場讓她注意措辭,她就一直把時城叫“時城學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習慣?”時城的眉心皺得更緊:“誰讓你這麽叫的?”
“這個……”她看了一眼時城抓着她手腕的手,轉移話題:“你找我有、有事嗎?”
她可記得時城說不想再見到她的,怎麽又是什麽情況?先是下午發短信給她,再是現在突然出現攔住她上公交車。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時城了。
時城松開手,闆着臉說道:“許千夏,你到底在犟什麽?你就打算以後都一直坐公交車了嗎?”
“不是你、你不喜歡我坐你車嗎?”許千夏一臉無辜。
時城沉默片刻,轉身:“上車。”
她這才發現那輛炫目的紅色法拉利正停在馬路對面。
“啊?”許千夏歪了下腦袋:“上、上你的車嗎?”
“難不成上你的車?”時城瞪她一眼,擡腳往對面走去。
她可還得去一趟醫院的,許千夏心裏一急,快步走上前幾步,伸手就抓住了時城的衣角:“時、時城。”
時城停下腳步,扭頭皺着眉看她。
“我自己可以、可以回去的。”她鼓起勇氣說道。
時城凝眉,轉過身來,一步兩步,慢慢靠近她,兩人的距離隻隔半步。
她的心跳,沒由來地快速跳動起來。
“我不是、不是不想上你的車。”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是因爲,我還有别、别的事情。”
“噢?”時城盯着她的眼睛,雙目放射出寒光:“你還有什麽事?”
時城的眼神好可怕!
她害怕地攥緊手心,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去醫院。”
“醫院?”時城身上的寒氣消散,繼而詢問道:“你生病了?”
“不、不是。”她搖頭,注意着措辭:“是我的一個、一個朋友生病了。”
“朋友?”時城再度皺眉:“這才第一天,你就有認識的朋友了?”
他可知道在來到時家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朋友!
“恩。”她低頭,不敢看時城。
“那好。”時城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我陪你去探望你朋友。”
“啊?”她錯愕的擡頭:“你陪我去?”
時城挑眉,轉身往對面走去。
這一次,許千夏不敢再多說什麽了,時城到現在還沒有沖她發火已經是萬幸了,她不敢再觸及他的底線。不過,她知道,如果時城知道她要去探望的人是韓俊旭,估計會殺了她。
所以,絕對絕對不能說出來!
一抹紅色穿梭在車水馬龍間,很快在市中心醫院門口停下來。
“我、我自己上去就好了,我馬、馬上就下來。”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時城沒說話,食指敲打着方向盤。
這等于是默認?
“那我上去了!”她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快速打開車門下車。
鄭璃茉和李熏冉讓她找韓俊旭的缺點或者拍出韓俊旭的醜照,那她就去偷偷拍張照片。不過,她好歹也跟韓俊旭相識一場,她會把照片拍的好看一點。
這樣的話,鄭鄭璃茉、李熏冉那邊能交差,這邊她也不會對不起韓俊旭。
“站住。”時城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她腳步一僵,一顆心懸了起來,時城不會是想跟她一起上去吧?時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情了?
“你要空手去探望病人?”時城說着,伸出一隻手來,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張卡:“拿去買點東西,别買太寒碜的,丢人。”
原來不是要跟她一起上去,她一顆懸着的人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用了,我有錢!”她擺手拒絕。
養父大概是覺得心裏愧對她,在把她送到時家前,偷偷在她書包裏塞了一些錢。
“你哪來的錢?”
他媽神經大條,是不會想到要給她零用錢的。
“我養父。”她如實回答,隻想時城快點放她走。
然而,她的話音剛一落下,時城的臉色立刻就變差了,語氣也立刻變得強硬:“我讓你拿着就拿着!那張紙上不是寫了麽,要聽我的話!”
她想起家規裏是有這麽一條。
猶豫了會,她還是伸手接過了銀行卡。
“把你身上的錢全都給我。”時城又道。
“啊?”她錯愕詢問:“我身上的錢嗎?”
“你沒聽錯。”時城皺眉,目光露出些不耐煩來。
時城那麽有錢,向她要錢幹嘛?
許千夏雖然疑惑,但不敢問,隻得把書包裏的所有錢都疊好遞給時城。
“好了,你走吧。”時城搖上車窗,她再看不到時城的臉。
不過,時城說的對,她不能空手上去看韓俊旭,韓俊旭會起疑的。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黑色的卡,擡腳往醫院内的水果店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前腳她剛走,後腳時城就下了車。目标是——醫院對面的一個乞讨者。
大抵是看時城氣度不凡,乞讨者迎上前:“小哥,行行好吧,我女兒生病,急需用錢!”
時城停住腳步,擡手,将許千夏給他的一千多塊錢盡數放到了乞讨者的紙盒裏:“祝你女兒早日康複。”
那乞讨者好半天沒有回過神,直到時城走遠,他才連連鞠躬:“謝謝!謝謝你!小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好人嗎?
時城的嘴唇微抿,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另一邊,許千夏坐電梯來到韓俊旭所在的第十八層,發現走廊入口處居然守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是混黑道的嗎?
她心裏生出一些害怕。
“時少小姐?”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是……
“韓管家?”她欣喜地走過去:“你是來、來看韓俊旭的嗎?”
“我一直在醫院照顧少爺的,您來這裏……是來看我們少爺的嗎?”韓管家的目光從她手中的水果籃移開,看着她問道,笑容和藹。
她有些心虛地點頭:“是呀。”
“那可太好了!”韓管家眼角帶笑:“少爺一直在念叨您,說是跟您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的。可是夫人吩咐過了,不讓少爺離開病房。”
“這樣啊。”她點頭,心裏覺得很是複雜,轉而響起此行的目的,她更覺愧疚。
“那時少小姐,快跟我來吧。”韓管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出入口處的兩個保镖齊齊鞠躬。
她吓了一跳,原來這是韓俊旭的人。
“少爺,你看我帶誰來了?”韓管家推開病房的門。
“我說了,誰也不想見,滾出去!”韓俊旭惱怒的聲音自裏面傳出來。
許千夏頓覺尴尬,站在門外一時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韓管家卻很淡定,臉上的笑意不減,轉頭揚聲對她說道:“不好意思啊,時少小姐,少爺好像不想見人。”
她微微一愣,下一秒,裏面傳出韓俊旭激動的聲音:“誰?!是誰來了!?”
韓管家對着裏面微微鞠躬:“回少爺的話,是時少小姐,許千夏。”
“小丫頭!趕緊進來!”
她終于明白韓管家剛才爲什麽那麽說了。
“那我進來了。”她對着韓管家微微一點頭,擡腳往裏面走。
霞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給整個病房添上了一層淡粉色。
病房内的設備一應俱全,簡直跟五星級酒店的房間有的一拼,她收住詫異的目光,走到韓俊旭床前。韓俊旭的雙手被綁着,一隻腳被打了石膏,正吊着,而他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小丫頭!我就知道我沒白養你!”
他什麽時候養過她嗎?
“時少小姐,東西給我吧。”
許千夏直接無視韓俊旭的話,将水果籃遞給韓管家後詢問道:“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韓俊旭的兩隻手都被綁在床上,顯得十分怪異。
韓俊旭的臉一黑,瞪着韓管家咬牙切齒地命令道:“立刻把繩子給我解開!”
“是!”韓管家這次不再拒絕,許千夏來了,少爺不會逃跑了。
繩子很快解開,韓俊旭依舊沒好臉色對韓管家:“出去!你給我出去!”
“是,少爺。”韓管家對着許千夏淡淡一笑,走出了病房,随便帶上了房門。
房間内隻剩他們兩個人,韓俊旭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看着她說道:“那個……小丫頭,對不起啊!我放了你鴿子!”
“沒關心。”她不在意地搖搖頭:“反正我、我習慣了一個人吃飯。”
韓俊旭詫異地看着她:“你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嗎?”
“恩。”她點頭,猶豫着開口:“韓俊旭,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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