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之眨了眨眼睛,道:“小弟有個疑問,還請姐姐解惑。”
妩媚婦人眼眸滿是笑意:“公子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姐姐知無不言。”
“姐姐你與小弟是第一次見面吧?憑什麽認爲小弟會寫詞曲呢?”蕭煜之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直覺。”妩媚婦人吐出了這兩個比較飄渺的字。
蕭煜之無語了,人家都說了憑直覺,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别看‘直覺’隻有兩個字,但它能夠解釋的東西太多了。
妩媚婦人本就是察顔觀色方面的高手,見到蕭煜之此時的表情,心中更覺得有把握了,一張臉笑得跟花兒似的:“公子,我們汀香畫舫能否在此次三仙大會中脫穎而出,我那女兒绮玉能否奪得‘古琴仙子’的稱号,就看公子您的了。如果公子肯幫忙的話,姐姐必有重謝哦!”
“隻怕小弟要讓姐姐你失望喽。”蕭煜之搖頭說道:“按姐姐你所說,這三仙大會将使得天下名妓荟萃,想要在藏龍卧虎的三仙大會上奪冠,小弟怕是幫不上什麽忙啊!”
妩媚婦人眼神一黯,苦笑道:“也是,姐姐實在是想得太天真了。”
蕭煜之瞥見妩媚婦人的神情,皺眉道:“姐姐你不要把這三仙子的稱号看得太重了,想想秦淮河畫舫何止百家,而最多也就三家能夠勝出罷了,其它的還不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更别說從各地趕來參加的名妓了。”
“唉……”
妩媚婦人歎了口氣,神情蕭索的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姐姐這汀香畫舫從三年前開始,因爲各種原因導緻門可羅雀,一直便是虧本經營着。三年來已經把姐姐的一點老本都賠光了。如果此次不能趁三仙大會到來的機會把畫舫名氣提升上去,那姐姐就真的堅持不下來了,畫舫也就真的完了。”
“這麽嚴重?”蕭煜之沒想到這看似富麗堂皇的畫舫,卻已經到了要關門的地步了,難怪作爲老闆的妩媚婦人都親自到外面迎客了,也明白了爲什麽剛才進來的時候隻看到寥寥幾個客人而已。
“确實是這麽嚴重,姐姐一直賠本經營着畫舫,主要是因爲姐姐還有绮玉,就是因爲绮玉的存在,讓姐姐看到了一絲希望。再加上這畫舫乃姐姐的全部心血,一直舍不得賣掉,所以才硬撐到今天。可……如果绮玉不能奪得古琴仙子的稱号,那姐姐這畫舫就是不想賣也得賣了!”妩媚婦人一臉惆怅的歎息道。
蕭煜之聽得心中一動,他盡管不是什麽經商天才,對經營無論是在他原來那個時代還是在這個世界,接觸都不算多。但有一點他非常肯定,那就是這青樓畫舫如果經營得當,絕對是暴利的行業之一。從他以前看的無數小說中知道,青樓一直屬于暴利行業,這汀香畫舫居然落到賠本經營的地步,絕對是有内幕的,否則不會混得如此凄慘。先問問看是什麽原因導緻的,如果合适的話,就入股汀香畫舫,憑他的手段人脈來經營的話,絕對會讓這畫舫成爲京城最牛逼的畫舫,到時那銀子還不争先恐後的往他兜裏鑽啊!想到這裏,蕭煜之瞥向妩媚婦人道:“姐姐,這秦淮河大大小小的畫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古琴仙子、洞蕭仙子和琵琶仙子卻最多隻有三個,如果沒有奪得仙子稱号的畫舫就得關門的話,那不知道得關多少。剛才姐姐也說了,是因爲各種原因導緻汀香畫舫如此的,不知道姐姐信不信得過小弟?如果信的得過的話就跟小弟說說,或許小弟能夠幫得上一點忙也說不定呢!”
妩媚婦人聞言眼中登時一亮,可轉眼似是想起什麽,又一陣黯然,躊躇着說道:“姐姐姓梅,不知公子您高姓大名?”
“哦,原來是梅姐。”蕭煜之合起折扇,微笑着說道:“小弟姓蕭,名煜之。”
“蕭煜之,這……這名字咋這麽熟悉呢?”梅姐默默念叨了幾遍,眼中突然露出驚喜之色,顫聲道:“莫非是漢陽縣城的蕭煜之蕭公子?”
蕭煜之驚訝的點了點頭,随即問道:“梅姐居然也聽說過蕭某?”
使勁點了點頭,梅姐激動了,居然不打招呼便沖出包廂,然後就聽到她喊绮玉绮玉的聲音。很快,便看見梅姐拉了一位身材曼妙、年紀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子走了進來,還未等蕭煜之反應過來,梅姐就壓不住興奮的說道:“绮玉,這就是你最崇拜的蕭煜之蕭公子,如果此次蕭公子肯幫你,那三仙大會奪冠又算得了什麽?”
蕭煜之被梅姐這一驚一乍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心想:“雖說哥們有點名氣,但也不用這麽誇張吧?”
那绮玉姑娘似乎也被‘梅媽媽’給搞暈頭了,直到‘梅媽媽’介紹說眼前的這位公子居然是蕭煜之蕭公子,绮玉姑娘才兩眼放光,這就是那位吟出“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蕭煜之公子嗎?心中這樣想着,嘴上也是這樣問道:“蕭公子,您……您就是吟出‘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那位蕭煜之蕭公子嗎?”
蕭煜之一聽才恍然大悟,還以爲又碰到一位小說粉絲了,卻沒想到人家崇拜的并不是他那幾部小說,而是那幾首傳世佳作。看到眼前一身粉紅羅衣的美貌女子,聽着她那悅耳動聽的聲音,蕭煜之心情霎時大好,含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正是蕭某所作,讓绮玉姑娘見笑了。”
绮玉姑娘頓時興奮得小臉紅樸樸的,眼眸忽閃忽閃的道:“蕭公子,您那首《鵲橋仙》绮玉實在是太喜歡了。”說到這裏,绮玉姑娘便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看到绮玉姑娘完全沉浸在這首《鵲橋仙》的意境中,讀來蕩氣回腸,感人肺腑,不知道讀了多少次方有這水準。蕭煜之不禁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這绮玉姑娘就是忠誠的“鵲橋仙”粉絲啊。
“蕭公子,您真是太有才了,您知道嗎?這首《鵲橋仙》绮玉每天都會念上好幾遍呢!”绮玉姑娘一臉崇拜的說道。
蕭煜之摸了摸鼻子,讪笑道:“這首作品能讓绮玉姑娘這麽喜歡,那是蕭某的榮幸。”
“绮玉啊,梅媽媽先出去了,你要跟蕭公子好好聊聊,知道嗎?”梅媽含笑的囑咐道。
呃,這話含義深遠啊,蕭煜之瞥了眼小臉紅樸樸的绮玉,雖然對于跟美女獨處他很是樂意,但在沒有了解對方之前,還是算了,來日方長嘛!所以在梅姐剛欲出去的時候,蕭煜之便笑道:“梅姐,你還是留下來吧,跟小弟說說你這畫舫,小弟對這個很有興趣呢!”
梅姐見蕭煜之居然能夠放棄這等與美人獨處的機會,心中對他的評價又上了一個檔次。她這個‘女兒’雖然還未出閣,但梅姐自信這個‘女兒’的魅力就是在整個秦淮河所有畫舫中那也是頂尖的,若是一般人能夠得到這樣獨處的機會,隻怕早便笑得合不攏嘴了,哪裏可能會說出讓她留下的話?聽到蕭煜之直說他對畫舫感興趣,梅姐心中一動,便笑呵呵的坐下來道:“既然是蕭公子的意思,那梅姐就留下來吧,我們就談談這畫舫。”
此時绮玉也從激動中恢複過來,當即幫蕭煜之添倒茶水,然後坐下來聽‘梅媽媽’以及蕭公子談話。
在蕭煜之的追問下,梅姐也終于把畫舫的情況和盤托出,使得蕭煜之明白了畫舫撐不下去的原因。這事情起因很狗血,簡單來說無非就是因爲梅姐之前所說的那位染病而死的洞蕭仙子而起。在三仙大會上奪得洞蕭仙子的稱号後,兩位權貴公子爲了奪得她的初夜權而起了沖突,最後結果是其中一位權貴公子勝出,另一位敗落。剛開始因爲有勝出的那位權貴公子庇護,所以汀香畫舫倒沒什麽事,可待那位洞蕭仙子病逝後,汀香畫舫便悲劇了。原因梅姐就算不說蕭煜之也能夠猜測得到,剛開始因爲洞蕭仙子這層關系,汀香畫舫自然沒什麽問題,可人走茶涼,洞蕭仙子不在了,人家的庇護自然也至此而止,汀香畫舫不敗落才怪。
待把原因弄明白後,蕭煜之微笑着說道:“梅姐,小弟對于秦淮河畫舫的生意垂涎已久,如果梅姐你願意的話,小弟就入股汀香畫舫如何?”
“入股畫舫?”梅姐聞言一愣,然後問道:“蕭公子您确定沒說錯,是入股而不是買?”
蕭煜之肯定的點點頭,淡笑道:“梅姐你沒聽錯,蕭某隻是想入股,至于買那就算了,我要忙的事情太多,哪有時間管理這畫舫生意啊!”
绮玉姑娘在旁傾聽着并未說話,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對于蕭煜之入股汀香畫舫那是舉雙手贊成的。
梅姐聽到蕭煜之肯定的話,顫聲說道:“蕭公子,現在畫舫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您要入股就不怕虧嗎?”
蕭煜之‘哈哈’一笑,啪的一聲打開折扇,豪氣沖天的說道:“我蕭某人想要做的生意,又豈會讓它虧本?”
那豪邁的模樣讓绮玉姑娘看得眼睛眨都不眨,而梅姐得到這話,開心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兩三年來畫舫完全是熬過來的。現在蕭煜之說要入股而并不說買,對于梅姐的重要性那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她舍得賣的話,那畫舫早便賣掉了,也不會足足撐了三年時間。
“梅姐,如果你同意的話,那我們就商讨一下具體入股方案,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就當我沒說。”蕭煜之笑眯眯的說道。
“同意,我同意。”梅姐忙不疊的點頭,這種好事不同意就是傻瓜了。
接下來蕭煜之便開始與梅姐商讨入股的具體方案,最終得出的結果是蕭煜之注資一萬兩白銀,占汀香畫舫六成股份。梅姐之所以如此大方,當然是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反正畫舫已經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地步了,給蕭煜之六成股份,就不必擔心他不盡力幫忙。雖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方法,可既然蕭煜之肯爽快注資進來,那就一定有辦法解決目前畫舫遇到的難題。
兩人談成入股意向後,當即把協議也簽訂妥當,待蕭煜之對着協議按下手印後,他便一躍成爲了汀香畫舫的大老闆。
“梅姐,绮玉姑娘,既然我現在已經成爲了畫舫老闆,那怎麽也得出一份力了。”待一切辦妥後,蕭煜之便笑呵呵的說道:“之前梅姐已經說過,绮玉姑娘的古琴造詣很高,有争奪古琴仙子的實力,差的就是沒有相配的詞曲而已,我說的是吧?”
“蕭公子,您說的沒錯,绮玉這丫頭我清楚,如果有相配的詞曲,那她奪取古琴仙子的希望很大。”梅姐點頭說道。
绮玉被梅姐誇得小臉一紅,謙虛道:“蕭公子,绮玉的古琴造詣也就還過得去而已,并沒有‘梅媽媽’說的那麽好。”她與梅姐本來是要稱蕭煜之爲蕭東家或蕭老闆的,但蕭煜之要求她們還是叫原來的稱呼便可以了。
“呵呵,绮玉姑娘不必謙虛,梅姐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的。這樣吧,绮玉姑娘你去把古琴拿來,彈奏一曲你最拿手的,讓我欣賞一下看看。”蕭煜之呷了一口茶道。
绮玉點點頭,歡快的出去,不久便捧着一架古琴走了進來,然後按蕭煜之的意思彈奏了一曲她最拿手的《賽觀音》,并唱道——
“花含笑,柳帶羞,舞場何處系離愁!欲傳尺素仗誰修?把相思一筆都勾!見凄涼芳草增上萬千愁。休休,腸斷湘江欲盡頭!”
曲調哀怨婉轉,聲音如泣如訴,讓蕭煜之聽得甚是入神,雖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卻能從中聽出這绮玉姑娘的古琴造詣以及唱功都很不錯。
一曲終畢。
蕭煜之帶頭鼓起掌來,連聲贊道:“绮玉姑娘不愧是有奪取古琴仙子實力的人,這古琴造詣着實不俗,很好,很好。”
“謝謝蕭公子誇獎。”绮玉小臉紅樸樸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着,甚是誘人。
“既然绮玉姑娘古琴造詣這麽厲害,那此次三仙大會上,我們汀香畫舫必奪古琴仙子稱号。”蕭煜之開心的笑道。
“蕭公子,三仙大會講究綜合實力,對于詞曲要求也很高的,如果绮玉專門憑借大衆詞曲,最多能夠闖進前幾名,但對于奪冠是不可能的。”绮玉遺憾的搖頭說道。
“绮玉姑娘的意思是其它參賽人員自己會創出厲害的詞曲來參賽?那當真可稱爲曲藝大家了。”蕭煜之佩服道。
“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創詞曲,請人幫忙也是可以的,最主要是在比賽中有新詞曲出現,詞曲越好奪冠的機會越大。”绮玉解釋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那這三仙大會還真是有意思。”蕭煜之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绮玉姑娘怎麽不請人幫忙呢?還有憑梅姐你的人脈,請人幫忙創首詞曲應該不難吧?”
梅姐以及绮玉聽得互視苦笑,梅姐歎了口氣道:“蕭公子,請人幫忙創詞曲倒是沒問題,可這詞曲也有高下之分,如果是一般的詞曲,那還不如彈奏大衆名曲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兩三年來,畫舫生意越來越差,最近一年來更沒有一位像樣的文人士子光顧,想請到有名的詞曲大家幫忙,哪有那麽容易啊!”
蕭煜之一聽,當即什麽都明白了,不由得淡淡一笑道:“不就一首詞曲嗎?這有何難?”
梅姐以及绮玉聞言眼中登時一亮,齊聲問道:“蕭公子有辦法?”
蕭煜之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盡是笑意,折扇輕搖,慢條斯理的說道:“多不敢說,如果隻需要一二首詞曲的話,那完全沒問題。”
“蕭公子,隻需要一首,隻需要一首好詞曲,绮玉便有信心奪取‘古琴仙子’冠軍。”绮玉急急的表态,一臉緊張的看着蕭煜之。
梅姐同樣也是緊張得很,這首詞曲關系重大,那是畫舫能否繼續開下去的關健啊,她能不緊張嗎?
蕭煜之呷了口茶,看着一臉緊張的兩人,感到一陣好笑,不過也理解她們現在的心情,便不再逗她們,直接說道:“一首詞曲容易辦,我現在就可以把它搞定。”
看到兩人震驚的樣子,蕭煜之開心的一笑,然後說道:“不過,在哼唱詞曲之前,我先爲兩位講個故事,這個故事就叫——梁山伯與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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