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場衆人無論是公主殿下還是那些權貴公子,或是那些衙役以及圍觀群衆,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跟雷不動的飛刀射蘋果相比,沸騰的油鍋裏赤手撈銅錢,無疑是更需要膽色的事情。
雷不動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盯着蕭煜之,似乎想從中看出他是不是在裝蒜,可惜蕭煜之一直淡笑着,讓他無法看出什麽來,隻得冷哼一聲道:“蕭公子果然有膽色,那本公子就先行示範,一會再欣賞蕭公子你那沸騰的油鍋裏赤手撈銅錢的膽色。”
“沒問題。”蕭煜之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正好趁機讓人準備好爐火菜油,等你的飛刀射蘋果結束,我這邊也可以開始了。”說話間,蕭煜之朝一個衙役招手,然後讓他把剛才說到的東西弄到這裏來。
當然,這個衙役正是蕭煜之來的時候陪着他的衙役,而且剛才說的那些東西都早已準備妥當,隻需要直接弄到這裏來便可。
眼見蕭煜之吩咐妥當,雷不動便看向晨夢公主,讨好的請示道:“公主殿下,您看是在這裏示範,還是到公堂外示範好呢?”
晨夢公主估算了一下公堂的大小,三丈距離還是足夠的,便道:“既然這公堂裏範圍夠大了,就在這裏示範吧!”
雷不動點點頭,道了聲“失禮”後,便站到了公堂門口,而那個侍衛不用他吩咐,便站在了公堂桌案前,兩者相距約摸三丈左右。随後,讓人準備了四個蘋果,一個放頭頂上,兩個放到左右兩邊的肩膀上,距離脖子很近很近,最後一個則用口咬住。等雷不動準備好,那個侍衛手一晃,四把飛刀便出現在手中。
四把飛刀出現,衆人心神便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三丈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那蘋果擺放的位置卻讓人擔心,飛刀如果稍微偏離一些,那可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蕭煜之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當然,雷不動身後的人群,不用吩咐,便讓出了一條大道,畢竟這個時候,誰願意站在他身後啊?如果那侍衛出手稍偏的話,那遭罪的不是雷不動本人,便是他身後的人群了。
一切準備就緒,衆人看到雷不動眨了眨眼睛,意示可以開始了,晨夢公主也适時的出聲:“開始。”
衆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啉……”
隻見那侍衛手一揚,然後白光一閃,一把閃亮的飛刀便插在了雷不動頭頂的那顆蘋果上。
蘋果居然不掉?衆人看得一陣佩服,有眼尖的人甚至看到,飛刀射過來的時候,雷不動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啉啉……”
正在衆人驚歎的時候,那侍衛又一揚手,白光閃動間,雷不動左右兩邊肩膀上的蘋果便同時掉了下去。不過,掉在地上的兩個蘋果,各自都插着一把飛刀,可見那侍衛第二次出手的不凡。雖然蘋果掉下去了,但蘋果放在肩膀上本來就非常不易了,如果還能夠保持中刀不掉,那簡直就是奇迹了。所以衆人眼中隻有佩服,而沒有絲毫的輕視。最難得的是,雷不動在這一過程中始終不動如山,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确實可稱爲膽色過人。
蕭煜之看得也是暗自稱贊,思忖着如果他站在那裏看着飛刀射過來,怎麽也做不到像雷不動那樣的坦然,别說一動不動了,估計不吓得兩腿發軟就已經很不算了。
剩下最後一個蘋果是咬在口中的那個,之前衆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侍衛身上,如今,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雷不動身上。畢竟相對于頭頂以及肩膀的蘋果來說,口中咬着的這個,才是最驚險的一個。
雷不動仍然神色不變的眨了眨眼睛,意示那侍衛繼續,那些權貴公子都有些佩服的看着他,就連晨夢公主對他似乎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如果換作是一些身份低下的侍衛奴仆,做出這些他們并不驚奇,但身爲大将軍唯一的寶貝兒子,雷不動做出這樣的事情,便足以證明他過人的膽色,這裏面的道理不難明白。
衆目睽睽。
目光一緻集中到雷不動身上,準确來說,是集中到他口中咬着的那個蘋果以及他的神色上。
“啉……”
隻見光芒一閃,一把飛刀絲毫不差的插入雷不動口中蘋果的正中,這一刻,雷不動仍然沒有眨眼,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飛刀射來,那神情就好像射來的不是飛刀,而是一顆沒有殺傷力的花生米一樣。
“啪啪啪!!!”
蕭煜之帶頭鼓掌,随即公堂内掌聲雷動。
這一出飛刀射蘋果的表演,确實能夠試出一個人的膽色是大是小,像雷不動這樣從始至終都不帶眨眼的,那膽色自然不用多說了。
雷不動在一片掌聲中雄糾糾氣昂昂的回到了他的座位上,然後瞥向蕭煜之,眼光稍微緩和了一些,似乎剛才蕭煜之帶頭鼓掌給了他一點好印象。不過,雖然印象稍微變好了點,但今天切磋的性質不同以往,他不但要赢蕭煜之,而且還得赢得漂漂亮亮的,沸騰的油鍋裏撈銅錢?他根本不相信,認爲蕭煜之那是唬他的。
飛刀射蘋果的表演結束,蕭煜之便成爲公堂内衆人的目光焦點,此時那個衙役也帶着人把他所需要的東西弄上來了,一口大大的油鍋,鍋裏滿是菜油,還隐隐飄着醋香。另外還有盆火爐,蕭煜之當即指揮着擡東西上來的那幾人,片刻間便在公堂上把火爐以及油鍋給架設好。
眼看蕭煜之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而确實是要動真格的,公堂内外登時議論紛紛,晨夢公主更是看得興趣盎然,眼中滿是異彩。雷不動對此同樣無比關注,如果蕭煜之真敢在沸騰的油鍋裏赤手撈銅錢,那膽色可就比他剛才要牛逼得多了,容不得他不關注。王天恒本來對今天的切磋興趣缺缺的,可如今出現的一幕,卻慢慢引起了他的注意。
架設好油鍋後,蕭煜之把目光瞄向高高在上的晨夢公主,淡然笑道:“爲了确保草民沒有做手腳,便請公主殿下下來點火驗油。”
晨夢公主一聽有這等好事,自然很是樂意了,小安子想去代勞,都被她拒絕了。那些權貴公子看到公主如此興奮,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地阻攔。
走到油鍋前,晨夢公主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然後才接過火把,快速的扔進爐膛。爐膛下面藏的全是幹柴幹草,那些幹草一點就着,緊接着那些幹柴也熊熊燃燒起來。
“請公主殿下驗油吧!”蕭煜之遞過去一個小勺。
晨夢公主接過,然後在油鍋裏舀出一小勺油來,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油倒在了那熊熊燃燒的爐火上。于是乎……衆人親眼見識到了真正的火上澆油是什麽樣子的,隻見那爐火彭的一下漲得老高,如果不是晨夢公主早有心理準備,非被這突漲的火勢吓着不可。
毫無疑問,這确實是油來着。
熊熊烈火燃燒着,公堂内諸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油鍋裏來,有驚訝,有疑惑,有佩服,也有興災樂禍,神色不一。
很快,油鍋翻騰了。
此時,就連一開始便興趣盎然的晨夢公主都露出了一抹擔憂神色,這的的确确是油,也的的确确沸騰了,他便真的要赤手伸進油鍋裏撈銅錢嗎?她雖然一開始便威脅蕭煜之一定要赢,否則便如何如何,其實,那不過是吓唬吓唬他罷了,倒不是真的想把他怎麽樣。
雷不動看那油鍋仍然在加熱,油在翻滾,再加上青煙縷縷飄散,看着便相當吓人,不由得提醒道:“蕭公子,依本公子看,你還是學我來個飛刀射蘋果吧,那個雖然看起來可怕,但危險程度要比這個要小得多。”他這也是因爲蕭煜之剛才帶頭爲他鼓掌而起了些好感,不願意爲了一場切磋而把人家的雙手廢掉。
蕭煜之聽到雷不動的話,心中稍微一動,暗忖這家夥倒也不是很壞,值得一交,嘴上卻說道:“多謝好意,蕭某心中有數。”說到這裏,轉向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徐知縣,笑道:“請知縣大人賜三枚銅錢。”
那徐知縣便像是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般,飛快的取出三枚銅錢遞給蕭煜之,蕭煜之随手一撒,三枚銅錢便落到了油鍋裏。待一切準備妥當,蕭煜之才氣定神閑的說道:“剛剛那位侍衛大哥射蘋果的時候,出手三次,那現在油鍋裏有三枚銅錢,蕭某也将分三次取出,以示公平。”
公堂内外諸人都聽得暗暗點頭,飛刀射蘋果出手三次,赤手入油鍋也是三次,很公平。
“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那蕭某就動手了。”
蕭煜之目光環視了衆人一圈,眼看沒人有異議,便走到油鍋前挽起右手衣袖,然後赤着右手緩緩朝翻滾的油鍋中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