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撐哦,冰姑娘,我們回去吧,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躺下,實在是吃得太撐了。”蕭煜之撫着肚子苦笑着說道。
冰蘭看着蕭煜之那誇張的樣子,眼眸不自覺的浮現一抹隐晦的笑意,嘴上卻淡淡的說道:“那就回去吧。”
正待兩人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蕭煜之卻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個攤位前圍着一大幫人,而且時不時的有笑聲傳來,不禁感到有些好奇,說道:“冰姑娘,前面好像有什麽熱鬧看,難得出來逛一次,不如看看再回去?”
“随便你,隻要你不怕撐得難受,我是沒意見的。”冰蘭淡然道。
蕭煜之撫了撫撐得有些難受的肚子,聽到前面笑聲越來越響,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邁步走上前去。
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個空隙,發現攤位上挂着一幅布條,上書“巧問巧答”四個大字,破舊的桌上還擺放着一張草紙,上面書寫着幾個問題。蕭煜之仔細一看,不由得一陣大樂,我日啊,還以爲一大堆人圍着幹什麽呢,原來是在玩“腦筋急轉彎”,真是太搞笑了。
草紙上的幾個問題除了最後一個外,都已經寫出了答案,而這最後一個問題是——三人共打一把傘,爲何三人都沒淋濕?
蕭煜之看得直想仰頭大笑,我操他大爺的,這問題實在是太簡單了。他在看草紙上的問題前,便已經把周圍的情況看清楚了,發現個個都在冥思苦想,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更是急得抓耳撓腮。蕭煜之看得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在他原來的那個時代,他一度爲這種“腦筋急轉彎”的問題癡迷瘋狂過,看過的“腦筋急轉彎”問題成千上萬條,擱在這個世界,他絕對是祖師級的牛逼存在。
“大家有誰知道答案沒有?别看這問題很簡單,小老兒我走南闖北,遇到的才子才女數不勝數,但就這樣的簡單問題,卻難倒了無數人。”攤主是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隻見他捋着那兩撇胡子笑道:“如今初到貴寶地,一方面是想會會諸位才子才女們的風采,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賺點盤纏,希望大家多多捧場,小老兒在此謝過諸位了。”
“老人家,這打傘的三人會不會都是武林高手,以深厚的内功外放,所以才沒有被雨淋濕?”其中一個青年人很富有想象的說道。
攤主聞言隻是搖頭,笑而不語的看着大家。
“老人家,是不是那三人帶着傳說中價值連城的避水珠?”
“老人家,是不是那把雨傘上有什麽機關?”
“……”
衆人你猜我猜,答案千奇百怪,可惜全讓那攤主給否決了。在蕭煜之沒來之前,那些人就猜測了好幾個答案,像雨傘是不是特制比普通雨傘要大好幾倍之類的,可惜沒一人能夠猜中。
眼看衆人猜了半天,仍然沒猜中答案,那小老兒便有些興奮了,把目光停留在眼前的年輕公子身上,微笑着說道:“請問這位公子,您想出問題答案了嗎?”
那作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一陣臉紅,搖着頭說道:“學生慚愧啊,想了半天都想不出答案來,當真是枉讀聖賢書了。”
“哈哈……”那小老兒大笑着說道:“這位公子不必過謙,多少才子才女都難倒在這個問題之下,跟讀不讀聖賢書是沒什麽關系的。”
“老人家,一百文是吧?我給了,你就把答案痛快的說出來吧。”
擠在人群中的蕭煜之聞言一愣,居然還有人這樣賺錢的,憑小老頭這點小道行也能賺錢,如果換作是自己來擺攤,那豈不是賺翻了?當然,想是如此想,蕭煜之自然不會爲了這點小錢出來擺攤,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呵呵,諸位不要着急。”小老頭擺了擺手,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小老兒這些問題可都是費盡心思研究出來的,一直以來也是憑這個吃飯,前面的那幾個問題比這個要簡單一些,所以隻要大家一百文錢就公布答案了。”小老頭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迅速觀察了一下衆人聽到這裏的反應,才有些膽氣的接着說道:“可現在這個問題難度比剛才的要大一些,所以價格也要往上提一提。畢竟小老兒把答案公布以後,那等于是把自個兒研究出來的心血告訴了大家,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到底要多少文錢?老人家你就趕快說出來吧,别磨磨蹭蹭的。”有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還怕會差你這點錢啊。”另外一人也幫腔說道。
蕭煜之瞥了說話的兩人一眼,不經意的發現兩人與那小老頭眼神不時對碰一下,不由得笑了,他媽的,這不就是傳說中‘托’嗎?本來看這小老頭都這把年紀了,賺點錢也不容易,也就沒有上前把答案說出來,沒想到一個和和善善的小老頭,居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嗯,先看看吧,如果做得過份就出來拆穿他,如果不過份的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反正這小老頭能夠想出以這種手段賺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特别嚴重的話,也不願意做出斷人财路的事情。
“呵呵,既然諸位都着急想知道答案,那小老兒也不賣關子了,一兩銀子,隻需要大家給上一兩銀子,老朽就馬上公布答案。”小老頭微笑着說道。
聽到這個價錢,蕭煜之沒有關注衆人的表情,而是跑出來問冰蘭:“冰姑娘,那小老頭正跟人合夥騙錢,我們要不要拆穿他?”
聽到騙錢兩個字,冰蘭眉頭便皺了起來,說道:“去拆穿他。”
蕭煜之點點頭,便轉身再擠進去,他也覺得有必要拆穿,你說你賺錢就賺錢吧,憑自己努力賺就是了,幹嘛要搞這種小手段?相信以這個辦法來賺錢,如果不太貪的話,一天估計能賺上一兩銀子,這已經足夠開支了,何必找‘托’來欺騙大家呢?
剛擠到前面去,便聽到那兩個‘托’其中一個正在說話,他說道:“老人家這把年紀了,要賺點盤纏也不容易,在下身上沒多少餘錢,就給幾文帶個頭,希望大家能夠積極一點,我還等着老人家宣布答案呢。”
另外一個‘托’也應和着說道:“這位朋友說得對,我也有十幾文,也一并算上吧!”
衆人見有人帶頭,也紛紛響應,三文五文十文八文不等,蕭煜之看得一陣大汗,這個世界的人都還很單純啊,有人帶個頭就開始掏錢,怪不得人家會找‘托’呢。這種事情如果擱在蕭煜之原來那個時代,十個人中有一個人掏錢就已經是難得之極,實在是他那個時代的人上當受騙太多了,或許路邊一個乞讨的乞丐口袋裏的錢比你還多。
“學生願意出一兩銀子,老人家你可以把答案公布出來了。”那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掏出一錠銀子說道。
小老頭看着年輕公子手上的兩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邊伸手過來準備拿錢,一邊說着感謝話:“謝謝大家捧場,謝謝這位公子,老朽這就把答案公布出來。”
“慢着……”蕭煜之擠開前面的一人,走上去說道:“老人家,你這樣賺錢本來我是沒意見的,但卻有些看不慣你使用的手段。”
小老頭臉色一變,瞬間又恢複正常,一臉笑容的問道:“這位小哥,您這話小老兒可聽不懂,小哥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誤會了?”
那位青年公子也看了過來,當然,那一錠銀子還在他的手上,他似乎對蕭煜之的話有些不解,周圍的觀衆也同樣有些茫然。
蕭煜之把衆人的神色收進眼底,暗暗感歎這個時代人的單純,這種憋腳的把戲也能瞞過衆人,心中感歎着,嘴上卻淡淡的說道:“老人家,這兩位朋友跟你是一夥的吧?”說話的時候手指也手向那兩個‘托’兒。
小老頭神色一變,說道:“小哥,小老兒我不明白您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兩位朋友我也不認識,如果小哥沒什麽事情,就不要上來打擾,大家還等着小老兒說答案呢。”
衆人剛才聽到蕭煜之這麽一說,再想起那兩人的表現,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似乎衆人之所以肯掏錢出來,還真是因爲那兩個人帶頭掏錢并麽喝出的那幾句話。可現在聽到小老頭的解釋,又覺得有些拿不準了。那位年輕公子在聽到蕭煜之與小老頭的對話後,已經把那錠銀子捏緊了,雖然還不是很相信蕭煜之所說的,但總歸是留了個心眼。
而那兩個‘托’兒聽到蕭煜之的話,卻猶如踩中了他們的尾巴一樣,跳起來罵道:“小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要跑過來瞎搗亂,我們大家都等着老人家說答案呢。”
“我這話什麽意思你們兩個心裏明白,不要拿那答案來說事,你們兩個表現得看起來很自然,一般人不注意就讓你們瞞過去了,可要想瞞住我,你們道行還淺了些。”蕭煜之‘嘿嘿’冷笑,徐徐說道:“剛才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掏錢時,雖然已經很注意了,但眼神還是不時的與老人家對碰一下,很不巧的是,這一幕正好讓在下給看到了。”
“小子,你别含血噴人,什麽一唱一和,什麽眼神對碰,這都是你捏造出來的一面之辭,這位老人家辛苦賺點盤纏容易嗎?你不出錢不打緊,居然還表示懷疑,你這麽做到底居心何在?”兩個‘托’兒中的一個一臉憤慨的指責着蕭煜之。
“罷了罷了……”小老頭也适時的說道:“本來隻是打算出來賺點盤纏到漢陽府的漢陽縣城去,沒想到竟然遭到如此懷疑,小老兒也沒臉在這待下去了,老朽這就收拾東西離開。”
小老頭與那兩個‘托’的這一番做作,果然令周圍的衆人打消了對他們的懷疑,轉而開始埋怨蕭煜之胡說八道。
“小夥子也真是的,人家老先生賺點盤纏也不容易,出門在外大家能幫則幫,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就是啊,他不出錢也就罷了,還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我看他根本就是過來搗亂的。”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着蕭煜之,蓋因他們覺得憑老先生那些精妙的問答,根本不必要那麽做便可以賺到錢,再加上蕭煜之所說的什麽眼視對碰之類的,他們都沒有看見,自然以爲是蕭煜之編造的了。
蕭煜之聽得心下大怒,媽的,這幫傻逼活該他們被騙,想想自己也真夠賤的,出來管這些閑事幹嘛?閑得蛋疼啊?本來不欲再說,那幫傻逼被騙了才好。可轉眼卻看到那小老頭眼中流露出的一抹不屑,蕭煜之心中一股火‘騰’的竄了出來,冷笑道:“一幫被賣還幫人數錢的家夥,區區一個簡單之極的問題,居然也沒人答出來,真是悲哀。”
“這位小哥,你這話說得有些過份了,小老兒問題雖然簡單,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答得出來的。”小老頭很自負的說道。
“對,問題雖然簡單,也不是這種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人能夠答出來的。”蕭煜之語含諷刺的說道。
本來這隻是件小事,而這些人看待問題的角色也很純樸,可蕭煜之就是看這種人不順眼。就好像小時候看電視,裏面的大俠打敗了壞蛋,然後在那壞蛋的求饒下,不忍心下殺手,可等大俠饒過壞蛋或放松警覺或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讓那壞蛋給偷襲而死。每當看到這裏的時候,蕭煜之恨的不是那個壞蛋,而是那個所謂的大俠,大罵死得好。
蕭煜之接連的諷刺衆人,衆人也不樂意了,可蕭煜之不等他們發作,便冷笑道:“三人共打一把傘,爲何三人都沒淋濕?因爲天都沒有下雨,自然也就沒淋濕了,多簡單的答案啊,說出來根本一文不值。”
“你……你……”
小老頭指着蕭煜之半天說不出話來,臉色說不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原本有些群情憤怒的人也都驚訝的張大嘴巴,看着蕭煜之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位年輕公子則是眼睛一亮,敬佩的瞥了蕭煜之一眼。
蕭煜之不理他們這幫人的精彩表情,随口留下一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便擠開衆人,然後與冰蘭一起揚長而去……
“冬瓜、黃瓜、西瓜、南瓜都能吃,還有什麽瓜不能吃?”青年公子默念着這個問題,眼光則一直看着蕭煜之漸漸的遠去。
小老頭同樣默念着這個問題,待得半響,他才狂喜的跳起來喊道:“明白了,我明白了,還有傻瓜不能吃……”說到這裏猛然醒悟,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惜已經遲了,他這麽大聲嚷嚷,周圍的人全聽見了,齊刷刷的鄙視目光射向他以及另外那兩個‘托’,讓小老頭他們狼狽異常。同時,他們也有些臉紅,這傻瓜……可不就是指他們嗎?
……
“喂,你說的冬瓜、黃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麽瓜不能吃?”冰蘭忍不住問道。
蕭煜之聞言不禁一笑,瞥了冰蘭一眼,說道:“我還以爲你會沒有好奇心呢,沒想到你也會對這個好奇,真是奇怪啊奇怪。”
冰蘭輕哼一聲,說道:“有什麽奇怪的,我以前在師門的時候,師傅她老人家對我很嚴厲,我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見她老人家笑過一次,所以我的性格大部份是随了師傅,一般不太愛說話。”
蕭煜之有些奇怪她竟然會跟他說這些話,想想最近冰姑娘倒真是改變了不少,而且這改變貌似是從踹破他房門的那一次開始,莫非她‘看’到自己洞房後,開始思春了?想是這麽想,嘴上卻笑呵呵的說道:“原來如此,你師傅估計是更年期……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師傅估計是看你年紀還小,怕你偷懶不練功,所以才對你這麽嚴厲的。”
冰蘭聽他說話有些亂七八糟的,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畢竟更年期這種話,她就是聽了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說到師傅,她似乎又想起以前在師門練功的那種日子,不過隻是瞬間便回過神來,問道:“還有什麽瓜是不能吃的?世上真有不能吃的瓜嗎?”
“有,當然有,眼前就有一個……”蕭煜之憋着笑道。
冰蘭一臉疑惑的看着他,蕭煜之向前跑了幾步,才回頭笑道:“不能吃的就是……傻瓜!!!”
冰蘭聞言一愕,随後反應過來,羞憤的追上去:“好啊,你居然敢說我是傻瓜,看我怎麽收拾你……”
“哈哈,有種你就不要用輕功身法。”
“不用輕功身法我照樣能追上你。”
“還有不準用内功。”
“……”冰蘭怒了,罵道:“真是太無恥了,有種你别跑……”
前面正奔跑着的蕭煜之聞言打了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下去,丫的,這小妞什麽時候學會了姑蘇慕容氏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
轉眼之間,三天時間便過去了。
這三天蕭煜之辦的事情不多,也就到準備建造美食城的地域視察,把之前想到的那些方案一一跟地域印證,這裏該建造什麽,那裏該建造什麽,把地域大概的劃分出來。
此時,拆遷工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凡叔也招來了第一批匠工,蕭煜之有一部份時間是跟這些匠工們待在一起,努力把心目中的美食城用語言描繪出來,直到匠工們能夠完全領悟他的意思才罷休。當然,這個美食城如此之大,不可能隻讓一批匠工負責,這一批匠工負責的,隻是美食城中一個小小的部份罷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什麽‘詩仙大會’嗎?”冰蘭看到蕭煜之在那裏寫寫畫畫的,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啊……”蕭煜之驚呼出聲,急忙丢下筆拍了拍額角,苦笑道:“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我現在就過去,你一起去嗎?”
冰蘭搖了搖頭,說道:“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歡參加這種文人聚會。”
蕭煜之點點頭,他本來也已經想到了,既然冰蘭不去,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那就得帶兩個家丁過去,這樣也能夠一路上保護自己,等到了目的地再讓他們守候在外面好了。想到這裏,蕭煜之喊來沈高以及沈春,然後便朝與黃小野約好碰面的地方奔去。
……
“蕭兄,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爲你臨時變卦不想來了呢!”
“呵呵,黃兄,真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臨時有事纏身,等忙完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蕭煜之連連道歉。
“原來如此,那也怪不得蕭兄,現在離‘詩仙大會’開始的時間已經快了,我們快點趕過去吧。”黃小野催促道。
蕭煜之點頭:“那好,快走吧!”他對這個世界的文人聚會還是有些好奇的,像這種一年一度的‘詩仙大會’,想來會有不少真正的才子才女們趕來參加吧?
……
一年一度的‘詩仙大會’在臨安城城北的尚林學院舉行。
尚林學院乃臨安府赫赫有名的學院,整個大殷朝的官員中,至少有一成乃至更多的官員出身在尚林學院,或在尚林學院求過學。可以說,尚林學院就是衆多遊學士子心目中的聖地,也是文人經常聚集的地方。
‘詩仙大會’選擇在這裏舉行,除了學院的名氣之外,最重要的是因爲學院的講師,無一不是聞名當世的大儒,由他們來當‘詩仙大會’的‘評委’,那是衆文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畢竟,能夠在‘詩仙大會’上得到這些講師大儒們的一句稱贊,對他們來說不僅僅能夠揚名天下,同時還有了光明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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