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浮上水面。
兩方似乎對這種事心照不宣,沒有人拿到台面上去說,然後,兩船分開,背向而行。
甲闆上,伊斐聽到行動失敗的消息,并沒有太多表情,翻了個身,懶洋洋的躺在那裏曬日光浴。
看見哭得鼻涕縱橫的弟弟,他也隻是擺了擺手,讓人帶他去醫治,連眼皮都沒有擡過一下。
伊薩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常澈,她被帶回基地,帶回私牢。
就那麽被涼着,一天,兩天,三天……
甚至到了後來,她覺得,常澈可能已經把她這号人爲給忘了。
然後,她終于見到了常澈。
外面的門鎖被人随意的撥了一下,嘩啦一聲脆響,她看見常澈走進來,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打量着自己。
三天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到過,她被遺忘了三天,唇瓣幹裂,身體有些體力不支。
當時,伊薩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無聲慢慢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私牢裏一片死寂。
常澈眼風掃到地上的人兒,思緒一下子回到兩年前,那個雨夜,她也是那麽倔強的跪在門外,倔強的牛脾氣。
他輕笑了一聲。
“我是該叫你伊薩,還是叫你毒藥?”
伊薩慢慢擡起頭,并沒給予回應。
常澈雙手交叉托着下巴,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緻的想着一個問題。“兩年前,你是爲了給我頂罪,還是想以那種方式離開基地呢?忽然覺得這個問題,怪有意思的。伊家小姐,你能給我解答嗎?”
她還沒有回答,他就已經冷笑了一聲,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譏諷。
“我這兩天想,要怎麽處置你比較好。說本心話,我并不想殺你,心裏頭,留着一個影子,一個倔強自閉的女孩子,會在雨夜裏跪在一夜,會不自愛的給自己一槍,爲了替我頂罪遺落在大海裏,哪怕我翻遍整個大海都找不到。”
常澈說着,久久的沒有再出聲。
空氣似乎凝結,她也喉嚨發酸,一時半刻竟也無法發出聲音來,好像嗓子被人用力掐住了一樣。
“我一直記得别人的轉述。”
常澈陷入久遠的回憶,聲音也有所動容,不再向方才那般鐵血冰冷,而是藏着一絲柔色。
“她說:生,是我命不該絕;死,是我死有餘辜。”
“好可惜……”常澈眼睫毛動了兩下,随後整個人往後面的椅子一躺,傾城坐姿,姿态華麗炫目,靜靜的看着她的臉,眼底漆黑一片,笑了一下,她聽見他緩慢的舌音:“她在兩年前就死了。”
毒藥死了,他面前的女人,叫伊薩!
伊薩的心髒狠狠一緊,目光與他的相撞,她那麽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柔色一點一點的四分五裂,她拼命想要去抓住,可是碎得太快。
到最後,隻剩下冷漠,和薄涼。
好像美好的幻覺,一晃而過,鏡花水月撈不到,直叫人心底疼得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