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拒絕心理治療,因爲她知道,她要努力,跟常綿一起努力,她要讓自己向好的方面發展。
她希望再見常綿的時候,隻能能夠變回原來那個自己,能夠給他帶來微笑、快樂和陽光的妻子。
她不要像現在這樣,食不下咽,日漸消瘦,在心理折磨下精神恍惚,不要到最後直接崩潰。
她不能。
她還有澈兒、有常綿、還有爲出生的孩子。她有太多太多的牽挂和放不下。
她用手捂着臉,眼淚瞬間指尖肆意橫流。
“我要堅強,堅強的爬起來!”
……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将自己封鎖在這個别墅裏,安靜的接受治療,安靜的養胎,安靜的照顧澈兒,從不私自外出,切斷一切電話線,要求在這裏工作的任何傭人都不許帶手機抑或任何的外界聯系,她還……還是沒有躲過太平。
那一夜,她挺着大肚子,抱着澈兒,捂着澈兒的嘴,遮住他幹淨的雙眼,将自己顫抖的身體埋在别墅後花園一個隐蔽的地方,感受着……别墅裏的屠殺。
她敢肯定,是屠殺。
真正的屠殺。
沒人能活着離開别墅。
如果不是她當晚感受到強烈的不安,提前離開,就像往常很多次那樣,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時候,就抱着澈兒躲在這個自己乘人不注意挖的隐蔽的洞裏……今晚的屠殺,她和澈兒也避不開。
就像影像帶的最後一幕,黑乎乎的槍口對準她的心髒,砰的一聲,血濺滿屏。
尤曉曉,那個負責自己起居的管家兼具心理治療醫師,她還活着嗎?
裳裳不敢尖叫,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躲在充滿泥土氣息的洞裏,整整兩天,不敢鑽出來。
她的孕吐十分的厲害,吃什麽都吐,喝水也吐。
兩天後,等别墅死寂般徹底安靜了兩天,确定那群屠夫不再守株待兔、不再去而複返,她才抱着髒兮兮的澈兒,忍着惡心走進充滿腐爛惡臭和血腥味的别墅裏,從冰箱裏拿出食物,去廚房做了食物,一邊吃一邊吐一邊哄着澈兒喝牛奶。
拿着那部從來沒有開過機的手機,插上電源、開機、撥打電話,告訴李祥這裏發生的事情,然後關機……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靜靜的等待救援。
……
李祥趕到别墅的時候,久久不語,将她緊緊的摟在懷裏。
“混蛋……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劫後偷生的心有餘悸。
裳裳死咬着唇瓣,深呼吸,感受着活生生的人的氣息。“不必了,常綿,他會給我報仇的,他會的。”
“這就是你離開他的原因?常綿招惹了什麽人?居然連我藏着的人都能找到?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難以想象,她是怎麽在這一場屠殺中活過來的,還将澈兒保護得這麽好。
後背滲出一絲冷汗,如果她出個意外,他簡直不敢想!
裳裳一聲不吭。
李祥全身肌肉都後怕得緊繃,“還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