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綿特不待見的沉着臉。
裳裳已經回過頭去繼續給他清洗。
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和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相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是她别無選擇,所以不想糾結太久。
因爲糾結過久,心情就會變得糟糕,會傷身。實際上看得淡一點,以一顆特淡定的心卻面對他,不管他怎麽喜怒無常,她都能做到全身而退。
給他清洗好全身,常綿提醒她病床旁的櫃子裏有一套幹淨的衣服,她也就去找出來,小心翼翼的給他穿上,能穿的隻有上衣,但是褲子因爲他吊着石膏的原因暫時是無法穿的。
她也就拿着被子給他蓋住,再看他的眼睛,發現他已經睡着了過去。
他也許是真的累,竟然幾秒鍾的功夫就睡着過去。
裳裳剛睡醒,沒有困意。
雖然很怕他,但是看他一直對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信任感,她想着對于病患她能包容就多包容一點吧,但是話說回來,不包容又能怎麽樣呢,裳裳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拿着手機坐在旁邊玩。
……
藥水在輸液管裏滴答滴答的下落,常綿睡了一覺勉強睜開蓬松的眼睛,他很多年沒有這麽憋屈的擡起腿睡覺,睡了一覺醒過來覺得渾身都僵硬得不是自己的。好在他體質一向硬朗,平時連感冒都沒有。
他想要擡起手,卻發現自己沒有插上針管的手麻麻的血液不通。
他低頭一瞧,發現心裳裳的頭壓着他的手,趴在床邊睡着了。
她睡着,呼吸均勻,細長的眼睫毛時而輕顫一下,皮膚精緻得如陶瓷般,美得不盡真實。
他輕輕抽一下自己手,那睡着的人還特别不樂意的嘟嘟嘴巴。
常綿捏了一把眉心,心裏恨得癢癢的,他睡得一夜都不舒服她卻看起來好眠的樣子,他是最沒耐心的人,但是居然難得體貼的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偌大的病房裏隻有他們兩人,上午柔和的光線灑進來,常綿仰望着天花闆,陷入沉思之中。
咯吱一聲,病房的門輕輕推開。
護士進來查看輸液輸完了沒有,同時給常綿做了常規的體溫、血壓檢查。
末了要退出的時候,常綿交出她:“拿條毛毯來,給她蓋上。”
他努了努下巴,指着旁邊熟睡的心裳裳。
“好的,您稍等。”
護士退出去,很快拿來一條毛毯,趕在裳裳的身上,再問常綿有什麽需求,常綿擺擺手,她才輕步的退出去。
裳裳手邊擱置的手機響了一下,常綿擡起那隻輸完液的手拿起來,看了兩眼,又去翻她的電話本,上面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而他的昵稱正兒八經的改成“常綿”兩個字,不再是“百日穿腸”。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之後,又有一種莫名的空蕩蕩的感覺。
他也就順手又改成“百日穿腸”,百日穿腸就百日穿腸,正兒八經不帶感情的名字他常綿還不稀罕呢。
常綿單手撐着頭,嘴角微翹,漠然的望着天花闆,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