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這才停了話,跟着張夫人走在前面。宋春娘和宋冬娘并排在後,宋老爺自然是跟着張家父子去了男賓席。
張家請的客人不多,女眷這邊也就十來人,男賓也差不多這個數,所以,雖是區分了男女不同席位,也不過是一個花廳裏用屏風隔開,說話什麽的還是能聽得到的。
張夫人領了宋夫人等人入了席,座位安排的非常好,跟主人家一個桌子。
“哎呀,這不是京城如今炙手可熱的宋夫人和宋小姐麽?張夫人,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能把如此尊貴的客人請來了。”一個有些胖的夫人說道,雖是恭維話,聽着卻讓人别扭。
“袁夫人,您真是擡舉我了,說老實話,我也很惶恐,能得了宋夫人的青眼,也不知爲什麽,方才第一眼見到宋夫人,就覺得很投緣,也許,這就是咱們兩家的緣分吧?”張夫人笑眯眯說着不痛不癢的話,卻是既恭維了宋夫人,又打了袁夫人一個巴掌。
袁夫人圓圓的胖臉仍然帶着些許笑意,可看向宋夫人等人的眼神卻帶了幾分冷意,“呵呵,每次來的客人,張夫人都能投緣,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這話可是諷刺張夫人的投機和曲意逢迎了。
張夫人面色變了變,“袁夫人真是說笑了。”說完,特意叫了丫鬟沏茶上點心,明顯不想繼續搭理袁夫人。
誰知,袁夫人可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不依不饒追問宋夫人,“夫人可是有看到我家的請帖?不知後日有空光顧與否?”
宋夫人一愣,那麽多的請帖,以她的腦子,哪裏記得哪份是袁家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宋春娘還好過目了請帖,依稀記得袁家的帖子,便幫着自家娘親解圍:“袁夫人,後日我娘親約了豐德樓的過來訂制成親用的頭面,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上您家了。不過,我們一定備上薄禮,慶祝袁小姐生辰的。”
原來是袁家小姐生日啊……宋夫人抹了把汗,還好大女兒記憶力好記住了,不然這第一次出席宴席就丢人,以後可還怎麽出門啊……
“哎呀,這麽不巧啊……”袁夫人現出很驚訝的樣子,“虧得我還說,我家女兒跟宋小姐是舊識,能請了你們做客乃是極好的,真是可惜了……”
舊識?袁家小姐?不會是袁湘兒吧……
宋春娘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得袁夫人朝着更遠一些的桌子叫喚:“湘兒,快過來打招呼!”
袁夫人嗓門還不小,又沒有刻意壓低,突然這麽叫喚,就連男賓席都聽到了,不免把人吓一跳。按照禮儀來說,在正式席面上不應該大喊大叫的吧?
宋春娘最近跟着莫家媽媽學禮儀,這些可都是爛熟于心了,看到袁夫人的行爲不免有些驚異,再看看旁邊的其他夫人,有掩了帕子偷笑的,看來,這個袁夫人在這圈子裏也沒啥好口碑啊。
“你還不快點過來!”袁夫人似乎沒有察覺衆人對她的看法,仍自大聲呼喚女兒。
袁湘兒挪着步子過來了,低着頭,能看到的耳朵紅通通的,顯然是替母親不好意思。
袁夫人卻不管那麽多,拉了她的手拽過來,“喏,這兩位宋小姐你都認識吧?快打個招呼。”
袁湘兒這才不情願的擡起頭,“宋夫人,宋大小姐,宋四小姐,好久不見了。”
“恩,好久不見。”宋春娘語氣淡淡的,對于曾經傷害過自家的人,她可熱絡不起來。
宋冬娘更是直接哼了哼,都不說話。
宋夫人好歹爲了場面還說了句:“沒想到在這遇到袁小姐,真是出乎意料。”
袁湘兒仍是低着頭,小聲說道:“恩,京城也挺小的。”
“哈哈,我就說你們認識嘛,張夫人,你看,我家湘兒可是宋小姐她們的朋友呢!”袁夫人一瞧見自家女兒跟宋家搭上了話,滿臉的高興。
宋春娘無語,這袁夫人到底是哪隻眼睛能看得出來,袁湘兒跟自家是朋友來着?
“哎呀,那可正好,我還愁沒人能招呼宋大小姐和宋四小姐呢。”張夫人一看還真是舊識,立即又轉了态度,“袁小姐,要不你坐到這邊來吧,也好跟兩位宋小姐說說話。”
跟袁湘兒坐在一起?那能有什麽話可說?
還好袁湘兒識相,拒絕道:“不必了,挪來挪去怪麻煩的。”
袁夫人卻是不讓,“讓你坐過來你就做呗,哪來那麽多廢話!”說完直接吩咐丫鬟把茶具餐具挪過來,那副樣子簡直比張夫人還像主人。
張夫人可是不高興了,可當着衆人的面又不好發火,隻得讓丫鬟在主桌上又添了個位置,這才讓大家都坐了下來。
一落座,就有人好奇問道:“袁小姐怎麽認識的宋小姐?”
宋春娘揚眉,這個問題,是要再把鄧芬甯傷害宋夏娘的事情挖出來麽?
袁湘兒自是不敢說的,随便搪塞一句:“也是參加宴席認識的吧?我也記不清了……”
在鄧老夫人辦的宴席上見第一次面,也勉強算是宴席上認識的吧。
又有人立即跟宋春娘求證,“宋大小姐,是這樣的麽?”
袁湘兒立即緊張起來,宋春娘看了她一眼,“算是吧。不過,我是商賈人家小姐,不似袁小姐這般書香出身,自是談不攏的,袁小姐又有許多人要招呼,聊得也不多。”
這句話無異于在說當時袁湘兒的屈利附勢。宋家還沒風光的時候,對人愛答不理,現在宋春娘謀得好親事了,他倒好,又上杆子來攀交情了,明眼人一看便知袁湘兒的虛僞。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被袁夫人以一句舊情壓抑着的張夫人,可逮着機會嘲諷袁夫人了,“都是我的錯,沒問清楚就安排了座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