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娘皺起眉頭,“赫連沖,漣王爺,漣王妃,香環縣主可沒對我有好印象。而且,我也沒在他們面前提起福來苑的事。”
“什麽?”赫連沖掩飾不住驚訝,“你什麽都沒提?那咱們來這是爲何?”
“明知他們不懷好意,爲何要提?再說了,出來混遲早都要還,他們身居高位,憑什麽白白幫咱們的忙?”
宋春娘表達的意思很明确,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承擔不起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可赫連沖明顯不是這麽想,壓低了聲音卻是帶着惱怒:“如果所有身居高位的人,咱們都求不得,那福來苑就隻能等死了!”
“就算他們現在施加援助,會沒有所求麽?咱們又能給予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後面是什麽深淵,怎麽能以身試險?”宋春娘也冷了臉。
赫連沖忍不住怒了,“想這麽多,怎麽做生意?本來到京城開店就是冒險嘗試的行爲,如果隻想安穩享受,就待在郾城得了!”
“我想安穩享受?”宋春娘面上露出了好笑的神情,“如果我真這麽想,就不會跟你合作!”
兩位東家吵架,張德看着着急,卻又不好張口。正好辛娘子帶着魏勇施施然過來了。
“你兩躲在這裏做什麽呢?”
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消散,赫連沖帶着慣常的笑意答道:“辛老闆,魏掌櫃,我們正說着福來苑的境況。”
“哦,”辛老闆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但是赫連沖滿面笑容,宋春娘則是曆來的冷淡,絲毫看不出端倪,“方才我的問話,已經讓你們得了王府重視的消息傳了出去,我相信,過了今晚,你們福來苑的地位會有所提高,那些擠兌你們的人想必也要掂量掂量。”
“可是,擠兌我們的那些商家,靠山正是漣王府,其中真假他們難道不知曉?”赫連沖直言道。
“可你們真正要借勢的可不是漣王府,而是康郡王。”
“康郡王?”赫連沖有些傻眼。
辛娘子眼中帶着驚訝,“春娘沒跟你說麽?康郡王看上了宋二小姐,放了話必定要拿她做藥人呢!”
赫連沖再次看向宋春娘,“這是怎麽回事?”眼眸中閃過一絲憤然。
“就如同辛老闆所說的,可是我不會讓夏娘去做什麽勞什子的藥人的。”宋春娘仍是淡然的樣子。
“可康郡王不會善罷甘休哦。”辛娘子出言提醒。
“他怎麽想那是他的事情,但我們是不會同意的,大不了就告官。”
辛娘子繼續指點迷津:“可能你們初到京城,康郡王在聖上面前可是比漣王爺還有面子,他醫術了得,治愈了好多疑難雜症,聖上有舊疾,靠了康郡王才能緩解痛楚,還曾經放過話,若不是每日要處理國事,就要去做了藥人,讓康郡王幫忙治愈的。你們知道康郡王的頭銜怎麽來的麽?就是聖上賜的。原本他祖上也不過是禦醫而已。可到了康郡王這代,由于功勞卓著,才特意賜了異性王爺的稱号。”
原來這個康郡王是這般能耐,怪不得有恃無恐。
宋春娘若有所思,也不再表态,赫連沖又問了一些康郡王的事情,辛娘子都一一作了回答。
“總而言之,康郡王的事情你們必定要放在心上,不然可是比同行擠兌更難以應付。”辛娘子最後留了警告。
在人前努力壓抑的不和,到了回程的馬車上就完全爆發出來了。
赫連沖帶着怒意指責:“按照辛娘子所說,夏娘去做藥人,百利無一害,還能治好她的臉,爲何不去呢?難道真要等着康郡王帶人到咱們家門口搶人麽?”
“别人眼裏的好事,擱在夏娘身上就未必是。自從受傷之後,她的心有多脆弱,你知道麽?面上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其實内心對未來很惶恐。你讓她再離開家,去陌生的地方做奇奇怪怪的藥人,再加上康郡王那冷得像死人的樣子,直接就讓她崩潰了,何談什麽治好臉!”
“這隻是你的猜測,說不定夏娘就能适應了呢?這對于她而言也是一個機會。如果錯過了,說不定她的臉就真治不好了。”
“早在來京城的路上,她就已經表過态了。她不想去。我也尊重她的意見。”
赫連沖帶了點無奈,“春娘,你什麽時候這麽沒主見了?夏娘受了打擊,分不清哪是對她好哪是對她不好,可你不應該啊。難道你真不覺得,做藥人是件好事麽?”
“不覺得!”宋春娘直截了當回答,“難道你覺得對于夏娘是好事?還是說,你覺得對福來苑是好事?”
赫連沖隻感覺内心的憤怒又要咆哮而出,“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麽?是,今晚你放着好好的機會不利用,完全沒有想辦法解決福來苑的問題,我是很生氣,但是,涉及到夏娘的人身安危,我還不至于爲了利益沖昏頭,完全不顧及其他!”
“那就好!”宋春娘直視着赫連沖,“我可以明确說,夏娘不會去做藥人的。你既然顧及她,就不要再提這事了。”
赫連沖吸了口氣,“行。那我就不再多說。春娘,明天我約了幾個認識的老闆談生意,他們對咱們福來苑還是認同的,要是能多些人支持咱們,福來苑的問題也許就能解決。”
宋春娘搖頭,“明天我沒時間,要去府衙幫楊公子伸冤。”
赫連沖再次惱怒了,“春娘!你顧及夏娘,我就不多說!可是,連楊兼這麽個認識而已的人,你都能爲了他把福來苑的事情置之腦後,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生意放心上?”
赫連沖的話,讓宋春娘心裏哇涼哇涼的,難道一個人的冤屈比不上掙的那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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