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娘思來想去，從帶來的郾城特産裏找了些貴重的，收拾包裝好便罷了。
反正自家隻是小人物，再砸錢估計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索性實事求是，就表表心意得了。
隻是，赫連沖貌似不是這想法，傍晚出發時，看到馬車上單薄的禮物不禁皺眉，“春娘，咱們這禮是不是太寒碜了？”
宋春娘不以爲意，“這可都是特産，京城想買還買不到。”
話雖如此，可是，這才值幾個錢？一會王府的下人瞧見了，還不得笑話？”赫連沖明顯不悅。
宋春娘也不高興了，之前說準備禮物可是全權交給自己了，也沒指定要什麽，現在準備了，又說不合适，擱誰身上能高興？
兩人都有不滿，偏都不是火爆的，壓抑着誰都不說話，氣氛甚是僵持。
“赫連大哥！宋大小姐，還好你們沒走。”李嫣紅的聲音飄了過來，随即車簾子被撩開，那張笑眯眯的臉湊了進來。
“喲，你們這是怎麽了？吵架了？”李嫣紅眼尖，瞧着兩人的面色便察覺出不對勁。
宋春娘不想搭理她，隻還是安安靜靜坐着不說話。
赫連沖也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擠出笑意問道：“嫣紅姑娘，你怎麽來了？”
“呵呵，”李嫣紅也不深究異樣的緣由，笑着指了指身後丫鬟捧着的包袱，“我聽爹爹說，你們一會要去漣王爺的宴席，想着你們準備太匆忙，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就從程峰的鋪子拿了個稀罕的寶貝，你們帶着去參加宴席吧。”
“哦？李姑娘準備的什麽好東西？讓我也開開眼界。”宋春娘面色淡然。
李嫣紅掩嘴一笑，“我也不太識貨，從鋪子裏随意挑了一個。”說完揭開蓋着的布子，一個閃亮亮的珊瑚筆架映入眼簾。
光是珊瑚倒是不稀罕，難得的是這是整塊珊瑚雕刻而成，通體透亮，上面刻着的壽星獻桃栩栩如生，可見雕工了得。
雖然宋春娘并不太關注這些東西，但是光看都覺得價值不菲，絕不會是李嫣紅所說的随手一挑。
“李姑娘，這禮也太重了。”宋春娘婉言謝絕。
“跟漣王爺的身份相比，這禮不算啥的。是不是啊，赫連大哥？”
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卻是征詢赫連沖的意思，宋春娘不免惱怒。
也不待赫連沖回答，宋春娘搶先說道：“赫連沖，要不這樣吧，這禮物也是李姑娘好心準備，咱們也不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要不李姑娘給一個價，咱買下來吧。我瞧着這筆架不便宜，也不能讓李姑娘吃虧啊。”
“不貴不貴，再說了，是程峰自己開的店鋪，那典當的熟客十之八九不贖回去了。放着也是白便宜别人，還不如咱自己家人使呢？赫連大哥，你可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啊。”
都成一家人了啊？宋春娘的火蹭蹭往上冒。
“赫連沖，你說呢？”
宋春娘語氣臉色仍是淡然，可眼中那一抹犀利，赫連沖可是看出來了，“嫣紅姑娘，這份禮物實在太貴了，雖然咱們幾家人關系親近，也不能讓程兄買賣賠本啊，要不就按着春娘的意思，我們出錢買下來便是。”
人情賣不成，李嫣紅不甘心，把筆架往赫連沖手裏一推，執意要給，“錢不錢的回頭再說。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出發，漣王爺的宴席遲到不合适。”
赫連沖瞧了一眼宋春娘準備的禮物，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筆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下了，明天必定讓下人送銀票去當鋪。”
筆架送出去了，銀票收不收再說，李嫣紅目的達成了一半，笑容更甜美了，“行，明兒再說。我就不叨擾了，告辭。”
待得她一走，宋春娘甩手就往回走。
赫連沖眼疾手快拉住她，“春娘，咱們要出發了，不然得遲到。”
“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宋春娘甩開他的手，冷冷說道。
赫連沖止不住驚訝，“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也是福來苑的當家人，你不去，人家會怎麽想？”
“你也知道我是當家人啊？那剛才爲何還執意收下筆架？我都說了不要她的東西，你還留下來，算什麽意思？”宋春娘冷冷說道。
赫連沖顯出無奈，“人家都送到門口了，話又說到這份上，我還要拒絕是不是太不給面子？再說了，咱們兩家關系近，不必拒人千裏之外啊。”
“什麽關系近？我可不覺得，說了一通話，也沒正眼瞧我幾次。”
“春娘。”赫連沖扶額，“咱們能不能不要這麽斤斤計較？晚上的宴席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曉吧？如果錯過了，不光是福來苑的生意做不下去，還有楊兼，能救得出來麽？”
這是拿正事來威脅了？
宋春娘凜然，“楊公子的事情，去了宴席就有希望？我看未必吧。福來苑的事情，我也找了熟人在幫忙了，也是盡了力。漣王爺的宴席，我還真不想去了。”
宋春娘說的嚴肅，赫連沖也着急了，軟了語氣說道：“春娘，就當我求你了，走吧，都說了咱們兩一起去的，少一個多不合适。這個筆架的錢，我明天一定還了去。這樣行不？”
宋春娘沒答應，可也沒再繼續往回走。
赫連沖又勸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嫣紅過來套近乎，我答應跟她劃清界限，絕對不是哄你。有了鄧芬甯的教訓，我不會再讓這種潛在的危險存在。你相信我，這種迫不得已的人情，不會再有了。”
宋春娘心裏舒服了一些，撇了眼瞧他，“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可不會再給你面子了！”
“知道知道。來，快上車吧。”赫連沖趕忙把手遞過來，扶她上車。
宋春娘猶疑了一下，才把手伸過去，借勢坐進馬車裏去。
耽擱了這麽一會，到了漣王爺府上已經是掐着點了。
王府的外面停了各色馬車，排着長隊等着進去。
好大的陣勢啊。宋春娘心裏不住感歎。
“請問，這是福來苑的馬車麽？”外頭響起了詢問的聲音。
赫連沖應道：“正是。”
“那請往這邊走吧。”那人指揮着車夫趕到邊上的側門，這邊也停了些馬車，但是跟正門比，檔次和數量差不少。
難道是新客人單獨對待？
赫連沖也疑惑，下了馬車跟帶路的人詢問，“請問，我們的馬車是單獨從這裏進去麽？”
那人不耐煩道：“帶你們到這裏自然是從這裏進，不然折騰啥啊？”說完就把人撂在這就跑了。
赫連沖冷落在那裏，甚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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