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娘被點名,也不害怕,直言道:“鄧家老夫人,我這不是當着你的面說話麽?這也能叫背後指點?你可别給我亂扣帽子,不然,縱使你身份高貴,我也是不依的!”
“宋二小姐!不許對老夫人無禮!”羅義往前一站,直接護在鄧老夫人等人前面,“有什麽不滿,你可以沖着我來,對着一個老者大呼小叫,你不覺得丢臉麽?還好當初嫂子沒把咱們的事情定下來,不然如你這般潑婦,娶進我羅家豈不是雞犬不甯?”
什麽嫁進羅家?明明是八字沒一點,更何況,自己還不樂意嫁呢,偏生讓羅義說得自己被嫌棄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夏娘這下徹底火了,指着羅義就罵:“羅公子,我再次聲明,我和你從來沒有過婚約,爲何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嫁入你家?我父母均在此,你要不要跟他們對峙?”
宋老爺也甚是不快,沉聲道:“羅義,之前因你是姻親家的孩子,對你多有禮遇,現今看來,你對我們家太不尊重,以後也不必再來往了。”
“宋老爺,我之前也是尊敬你是長輩,又是嫂子的舅舅,對你尊重有加。就是當時撮合我與你家二小姐的親事,雖然覺得你家二小姐不夠貞靜不夠賢淑,并不合适,也勉爲其難答應,還好最後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沒有勉強應下來,結下這份孽緣,不然如今就要深陷泥沼之中了。”說着又轉身面對宋夏娘,“宋二小姐,我出于好心提醒你,言行舉止要多以有德之人爲榜樣,比如鄧老夫人,切不可随心所欲,妄自尊大,不然,以後可就後悔莫及了!”
羅義的話不就是赤裸裸在說明,自己嫌棄宋夏娘,不願意讨她做媳婦麽?
宋夏娘受此侮辱,氣得全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宋老爺甩了袖子,拿出在生意場上的氣勢冷冷看着羅義,羅義哪裏禁得住,縮了縮身子。
“我宋家自從發家以來,從來沒有忘記過父老鄉親,每次逢年過節都做善事,布蓬施粥,資助銀子建書院,建道路,可謂問心無愧。我們宋家做這些事,從來不奢求回報,也沒有在父老鄉親面前大聲張揚。但是,你侮辱我們宋家,污蔑我們無德,那我就要一五一十說出來了!還有鄧四公子,我家夫人不舍得犬兒上戰場乃是人之常情,試問你上戰場你父母能不擔心?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要有人來做,我們從商,靠自己雙手勤勞緻富,興旺一方行業,難道就不值得尊重和稱道?遠的不說,就是前段時間,我家大女兒在梅州推行荸蘿織布,給多少人家帶來了收入。還有,離這不遠的邊境駐軍,每年都有我們宋家的饷銀資助。如若這般還不能說是愛國愛民,爲國分憂解難,那麽我宋某也無奈了!”
“啪啪啪”,有掌聲響起,又傳來話語聲,“宋老兄說的太好了!老兄啊,你爲兖州百姓所作的貢獻我常某能作證,若是有人不相信,就帶他到兖州駐軍看看,有多少馬匹,多少軍衣是你們宋家資助的!”
緩緩走過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面色黝黑,一身戾氣,一看便知是行武之人。
“常叔父!”鄧岸遷脫口稱呼道。
那常姓男子卻不看他,徑直走到宋老爺面前做了個揖,“宋老兄,好久未見,别來無恙。”
宋老爺也作揖回道:“常老弟,你怎麽有空到這來了?”
常姓男子瞥了鄧岸遷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聽說故人的家眷在這裏,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這小子卻出言不遜,鄧四郎,你還不快快對宋老兄道歉!”
鄧岸遷讪讪的,卻也不覺得自己所言有錯,站在那裏隻道:“常叔父,晚輩所說何錯之有?資助軍隊是一回事,貪生怕死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能混淆,更不能抵消。”
常姓男子雙眼一瞪:“你還有理了?你以爲行軍打仗就是上戰場殺敵那麽簡單?後勤儲備跟不上,隻能渙散軍心,還未等上戰場就偃旗息鼓了!虧的素日裏對你多有教導,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曉,你小子還是回去好好再學學吧,今年的秋闱也不用考了,免得丢了你爹和你祖父的臉!”
鄧岸遷被責罵,鄧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出言維護道:“常将軍,岸遷也就是就事論事,他性子倔。有做的不對的你回頭再說說他便好,這麽多人呢,你又何必這般不給他面子?”
常羨哼哼一聲,“老夫人,不是我說你,老這麽慣着他,以後随軍可咋辦?性子倔還不聽勸,再這麽下去去了軍隊也做不成事。”
孫兒被如此貶低,鄧老夫人也不高興了,臉色冷了下來:“常羨,管教孩子你有啥發言權,你又沒孩子。再說了,我幾個孫兒都好着呢,老四又能差到哪裏去?”
“哼哼。我總算是知道鄧四郎性格随了誰了,合着就是随您老人家了。得了,我也懶得說你們。”常羨指了指羅義,“你,随口就是胡說八道!你有本事,就跟我去部隊待幾個月,不然就少在這裏指手畫腳!”
“在下供職于梅州府衙,豈是輕易能到部隊閑待的?恕不能從命。”羅義雖然懾于常羨的氣場,可爲了面子還是撐着爲自己說話。
“原來還是府衙的人啊,怎麽能有閑情逸緻在這裏看比賽?”常羨涼涼說道。
羅義無話可說,臉色頓時變得豬肝一樣。
宋夏娘不禁叫好,這位大叔實在太給力了!
鄧老夫人臉上挂不住了,拉了鄧岸遷就道:“常将軍既然如此維護一個商人之家,我老太婆也不敢勞煩您探望了,告辭!”說完就要走。
鄧岸遷掙了她的手,回身還是抱了個揖,就算是行禮了。
常羨看着那一家子遠去的背影啧啧道:“少年得意未必就是好事,怎麽就不懂呢?我這也是爲了他們好。”
宋老爺很是感激常羨的維護,要邀請他到府上做客。
常羨揮了揮手推辭:“老兄,你就别跟我客氣了。這些年你爲我們駐軍做了這麽多事,我老早就想給你宣揚了。你偏不讓,要是聽了我的,哪裏能有機會讓這幾個小子诋毀你?”
宋老爺淡然一笑:“我所作不是爲了名聲,不過是期望能有一方清靜,讓子女平安健康成長罷了。沒想到還連累自家兒女被人嫌棄。唉……”
宋夏娘聞言,心裏不禁升起一股暖流,還是自家爹爹好,心疼自己。情不自禁地,就依偎到宋老爺身上:“爹爹,我讓你操心了……”
“做父母的爲子女操心是應該的,隻要你們幾個孩子以後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爹爹”,“爹爹”……宋冬娘幾個也紛紛感動道。
常羨眼見宋家全家享着天倫之樂,心裏也唏噓,這有了家有了口,牽挂也多了啊,想想自己單身一人倒是樂得輕松。
既然常羨不願前往,宋老爺也不強求,自帶着宋夫人和宋金寶回了布莊。
宋春娘因着有事讨教楊兼便留了下來。
姐妹四人正要回小院子,莫芊芊閃了出來。
“宋夏娘,你不敢再說與鄧公子關系多好了吧?哼,我瞧着你們兩家要生仇了。所以說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商戶人家和官宦人家怎麽能走到一塊?真是天大的笑話!願賭服輸,你明兒就麻利地當衆道歉吧!”
莫芊芊環抱着胸,滿臉的嘲諷。
“就鄧家這副德行,就是送到我家門口攀交情,我家也不會同意的!你放心,我必然會公開說明與鄧家的關系,隻不過,這可不是道歉,而是聲明!”宋夏娘冷冷回答。
“切,強詞奪理!之前賭約咋說的?轉臉你就不認了是不是?”
“賭約我自然承認,之前鄧岸遷跟我弟弟關系好也是事實,既是事實我爲何要認輸道歉呢?”
“口說無憑!誰相信呀!我隻知道今天所見你們宋家在鄧家跟前根本讨不着好!怪不得鄧家看不上你們家呢,這般言而無信,擱誰誰都看不起!”
莫芊芊這話可是把宋春娘也惹火了,冷冷一笑:“莫小姐就是要證明我們宋家和鄧家交好是吧?那可還不簡單,鄧老夫人與我外祖父是故交,鄧四公子又在我外祖家的書院教導武藝,如果這還不夠證明此前我們兩家的關系,那好,與我們宋家布莊合作的玉錦苑老闆赫連沖乃是鄧家座上賓,我們和鄧家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再怎麽的也比你這一杆子打不着的路人強吧?你有什麽資格來置喙?還有,我們家和鄧家此前關系如何,你們這些外人怎麽看,我們都是無所謂的,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爲謀,我們家懶得跟他們打交道!如果你願意,就代爲傳達出去,就說我們宋家不屑于與道貌岸然的人家交往了!”
宋春娘說得一闆一眼,铿锵有力。隻把莫芊芊說得腦子轉不過彎來,長大着嘴巴半天發不出一個聲音。
宋春娘是懶得再搭理她了。招呼了幾個妹妹潇潇灑灑離開了比試會場。
宋秋娘是乖乖回了院子,宋夏娘和宋冬娘聽聞宋春娘要去找楊兼請教問題,非得跟着要去。
宋春娘沒轍,叮囑了不能鬧事就帶着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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