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兩人一聽聲,這還得了,趕緊就停下手,可惜方才用力太猛,宋金寶跑過來的度又太快,一時刹不住車,把宋金寶撞倒在地上。
“哎喲!我的屁股!”宋金寶小臉皺成了一團。
旁邊的下人都吓傻了,這可是宋家的寶貝金孫,要是出了閃失可不是能擔待的起的。
一時間,吓傻了的衆人倒是沒人反應過來上前扶起他。
宋秋娘第一個上前拉起宋金寶的手:“金寶,你沒事吧?”
宋金寶甩開她的手,把頭扭到一邊說道:“能沒事麽!我都起不來了!”
張姨娘趕緊過來小心翼翼詢問:“傷着哪裏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是啊是啊,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穩妥。”阮姨娘也跟着說道。
“哼!你們打架,害得我受傷,就是找了大夫來,我也要告訴娘親!”
宋金寶撅着個小嘴,一臉不屑。
“小少爺,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回頭姨娘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張姨娘讨好地說道。
“不好!”
“那姨娘給你做一雙金線縫制的鞋子?”阮姨娘也說道。
“不好!”
“三姐給你畫幅畫兒行不?”宋秋娘緊接着說道。
“不好!”宋金寶搖着頭,“你們還有什麽法子不讓我告狀,盡管說吧。要是我心情好了,指不定就不說了。”
宋金寶被慣壞了,純粹就是仗勢欺人。
宋夏娘就是瞧不慣宋金寶得瑟的樣子,小小年紀學着欺負人,也不知道宋夫人怎麽教導的,再這麽任由他,以後豈不是無法無天了?于是乎,她決定出手教訓教訓宋金寶。
“小弟,你到紀家書院讀書也有一段時日了吧?”
“是啊。”宋金寶不明白宋夏娘爲何突然提起這事,警醒地看着她。
“聽說還是外祖父找的好老師教導的,開始念三字經了。前兩****還聽爹爹誇獎你,念書念得不錯,如今看來不過是面上功夫而已。”
“你胡說!”宋金寶在宋老爺,宋夫人跟前總是被誇獎,而今卻被宋夏娘批評,立時就不高興了,“你又沒讀過書,哪裏知道好不好的!”
張姨娘怕宋夏娘吃虧,趕忙阻止道:“小少爺,二小姐跟你開玩笑的呢,并不見得真的。”
宋夏娘瞪了張姨娘一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讀書不光是要學學問,還得學做人吧。光長知識人品不好,也算不得君子,仗勢欺人,更是小人之爲。這點,想必小弟比我更懂吧?”
雖是反問句,可字字句句就是說宋金寶不是君子。
宋金寶其實開蒙也沒多久,要說學問也學的不深,可是君子,小人還是分得清的,被說成小人當然不樂意了,指着宋夏娘就說道:“你才是小人!”
“哼,都說女子和小人難養,既然把女子和小人相提并論,可想而知,作爲一個女子,做點小人做的事情也不足爲奇,我就是小人怎麽了?有本事你也承認自己小人?”
宋夏娘向來會掰饬,說得宋金寶暈裏暈乎的,隻知道堅持說:“我不是小人!要告訴娘,說你欺負我!說我是小人!”
“看吧看吧,還說自己不是小人,告小狀就是小人的舉動!賴在地上不起也是小人之爲!”
宋金寶噌的一下站起來,“再說一遍,我不是小人!”
“那你誓,不告小狀,不賴地上,我就承認你不是小人。”
宋金寶完全沒覺自己被繞了進去,還莊重說道,“誓就誓!我,宋金寶,不告小狀,不賴地上,否則變成小狗!”
“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宋夏娘環顧四周,“你們都聽到了,小少爺說了,不告狀,不賴地上,你們也都閉緊了嘴,不然傳了出去,還以爲是小少爺告狀的,可就給小少爺戴了小人的帽子了。”
宋金寶一聽,趕緊也下令道:“都不許說!知道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人們誰樂意去嚼舌根子,萬一再被牽扯,摘都摘不清,立時都應了下來。
了卻了一件事,宋夏娘揮揮手,“散了吧,趕緊都回去。”
經了這個插曲,兩個姨娘也不敢再掐架了,再者,頭衣飾也淩亂,領了丫鬟各回各家。
宋秋娘擔心宋金寶摔壞,仍是上前拉起他的衣服要檢查。
宋夏娘鄙夷道:“男子漢大丈夫,就摔這一下能傷着哪裏?再說了,他不是跟着鄧岸遷學武藝麽,總得皮實點吧?不然枉費跟着學了武藝了。”
話剛落音,鄧岸遷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宋二小姐,在下可當不得你的謬贊!”
“鄧哥哥!”聽到鄧岸遷的聲音,宋金寶立刻精神抖擻,像個小肉球一樣飛射到鄧岸遷懷裏。
“金寶,我怎麽教你來着?跑步的時候也要講究動作要領,以後不能再這麽飛撲過來。”鄧岸遷把宋金寶從懷裏拎出來,敲了敲他的腦袋。
宋金寶表示受教,立即立正站好,“明白!以後不再亂跑。鄧哥哥,你不是去找我爹了?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宋夏娘抽抽嘴,鄧岸遷居然能把小霸王制得服服帖帖,真是難得。
看到宋金寶很乖巧聽話,鄧岸遷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位梅州來的羅公子要拜訪宋老爺,我就先出來了。”而後又對宋夏娘,宋秋娘打了招呼。
宋秋娘規規矩矩地回了禮,宋夏娘則是站着不動,一副不待見的樣子。
宋金寶快言快語,直接指責道:“二姐,鄧哥哥跟你打招呼,你怎麽不回禮?”
“剛才不是說了嘛,唯小人和女子難養,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做不來君子的禮數,還望鄧公子見諒。”
方才的情景鄧岸遷已經看在眼裏,這話的來頭也是明明白白,加之與宋夏娘的前嫌,很不客氣地說道:“雖說世人對女子的德行不如對男子這般要求甚高,可是自從開朝以來,數位皇後均已女德爲自我要求的榜樣,舉國上下也效仿之。數十年來,女子品德越來越高,可也偶有幾個不成器的,真乃敗壞了一國女子的形象。”
這不是明說了,宋夏娘就是一鍋裏面的老鼠屎麽?
宋夏娘杏目圓瞪,“鄧岸遷!有話你就明着說,拐彎抹角罵人算什麽君子!”
鄧岸遷呵呵一笑,“宋二小姐,我隻是就事論事,你又何必對後入座,莫不是心虛?”
“二姐就是心虛!”宋金寶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嚷嚷。
宋夏娘氣得打了他一個爆栗,“我是你親姐,你幫着外人,真是小白眼狼!”
宋金寶捂着被敲的地方嗷嗷叫:“宋夏娘!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告訴娘親去!”
“剛才誰誓不告小狀的?小心變小狗!”
宋金寶被拿住了把柄,氣得直叫嚷:“鄧哥哥,她欺負我!”
鄧岸遷是個幫理不幫親的,對于剛才宋夏娘教訓宋金寶的行爲其實是贊同的,隻是宋夏娘一開口就嗆嗆,把他的火都拱起來了。
“金寶,君子說話不能出爾反爾。答應了你二姐的事就不能不做。還有,你是男子漢,怎麽能動不動就找父母訴苦?該講理講理,不能蠻橫地靠着父母解決,不然,以後隻會讓外人瞧不起你。”
宋夏娘驚異地看了鄧岸遷一眼,沒想到鄧岸遷跟自己站一線上的,原以爲他會趁機落井下石,串掇宋金寶給自己穿小鞋呢。
看來,這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宋金寶很是聽鄧岸遷的話,立刻認錯,“我知道了,以後我不再這麽做了。”
“好,有錯就改,是個好孩子。”打了一棒又給一塊糖,宋金寶被鄧岸遷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宋夏娘也算是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