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真是極爲體貼春娘,宋夫人都不免感動,喊了一聲:“多謝母親。”
“我還沒說完呢。”宋老夫人瞥了宋夫人一眼,“雲雲也是一片好心,你也别怪她。不然,她一個出嫁的女兒,在婆家過得好好的,何必趟娘家這個渾水?”
這回該輪到文雲雲感動了,帶着些許哽咽叫了聲:“外祖母……”
宋老夫人各打五十大闆,又各安撫了一番,才總結陳詞道:“雖然春娘不适合,夏娘和秋娘倒是可以考慮。雲雲是大媳婦,小兒媳婦身份差點你才好當家作主。也别着急回去跟你婆婆彙報,讓那羅小公子先上門拜訪,讓他自個兒相看,要是看中了夏娘或者秋娘,以你婆婆對他的寵愛不回多說什麽,也不會賴在你頭上,若是看不上,那就罷了,不用再議。你們覺得如何?”
“外祖母此法甚好,明兒我就帶了小叔子上門。”如此兩全其美的法子文雲雲如何不肯?歡天喜地應了下來。
不牽扯到自己兩個女兒,宋夫人也無所謂,況且還能把宋夏娘這個不老實的庶女嫁出去,何樂而不爲?
就連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的阮姨娘都狂喜不已,羅家小公子啊,雖然家世比不得宋家,那也是不錯的了,如果能給宋秋娘謀到這門親事,自己也就高枕無憂了。
宋老夫人一個主意,堂下皆大歡喜。
是日,文雲雲如約帶着羅義上門了。
羅家小公子,說得好聽,不過也就是個商人之子,隻是他打小不愛經商,甚至有點鄙視商人,********鑽研學問,想考個功名走仕途,奈何資質有限,考了好幾次仍是無果,正好梅州府衙招師爺,他就去應試了,走了個****運,還考上了。
羅家上下都驚喜不已,這麽多年,總算是出了個讀書人。自此,更是寵愛羅義,而羅義呢,本來就自視甚高,更是目中無人,真把自己當成官宦了,在羅家整天端着個架子,偏生羅老爺,羅夫人還慣着他。
文雲雲素日裏是看不太上他的,不過就是個師爺,一個月俸祿沒幾兩,還看不起月月供着他的家人,這種白眼狼,就算是有了官家的身份有何用?還不如自個丈夫踏踏實實來得實在。
不過,想歸想,對于一個受寵的小叔子,文雲雲一向很聰明地以奉承爲主,回避爲輔,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可是再怎麽回避,婆婆還是給了個艱巨的任務,那就是幫忙找媳婦。在梅州找不到合适的,就把主意打到郾城。
文雲雲沒轍,這才想着從娘家幾個表妹裏頭尋覓。如此燙手的山芋,文雲雲真是捧得難受。
比如現在,羅義給宋老夫人,宋夫人請安,也就行了個半禮就僵在那裏,半擡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讓文雲雲牙癢癢地恨不得揍他。
“二小姐,三小姐,張姨娘,阮姨娘到。”外邊通傳的婆子亮着嗓子說道。
門簾一掀,宋夏娘爲首,後邊跟着宋秋娘等人走了進來。
請過安之後,文雲雲笑着拉了宋夏娘和宋秋娘的手,親密地寒暄:“兩位妹妹,好久不見,可是比之前又漂亮了不少,真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呢。”
宋夏娘知道,文雲雲慣會說漂亮話,說起來可比自己還溜,也不把她的贊美放心上,淡淡笑了笑,“多謝雲表姐謬贊,雲表姐才是百裏挑一的大美女,有你在,我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呢。”
呵呵,宋夏娘還是這般會說話呢。
文雲雲不置可否,又掃了眼躲在後邊的宋秋娘,兩相比較,姐妹倆差距巨大呀。
文雲雲緊接着介紹起羅義。
羅義客套地看了兩個姨娘一眼,眼中帶着不屑,可當介紹到宋夏娘的時候,他的瞳孔收了收,語氣帶了點點不一樣的顫動:“宋二小姐,很高興認識你。鄙人羅義,字問之,你可以稱我問之。”
商戶人家的孩子還取了字?真夠裝的。
宋夏娘迷了眯眼,大大的雙眼彎成了月牙狀,“羅公子,表字乃是親密之人才能稱呼,你我第一次見面,稱呼表字未免唐突。”
宋夏娘言下之意就是我跟你不熟,表裝的多麽親近似的。
羅義完全沒有會意,還贊道:“難得宋二小姐知曉表字的重要,還好得了你的提醒,不然真是在下唐突了。”
宋夏娘這下更無語了,什麽人啊這是。一臉自以爲是,還小瞧商戶人家不知曉表字?明明自己就是商戶人家出身!
這種人真是懶得理會。
宋夏娘不再言語,微微低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嘴。
可這副模樣看在羅義眼裏卻變成了嬌羞文靜,心下裏對宋夏娘更爲滿意了。
等到了介紹宋秋娘,羅義就沒這般上心了,敷衍了一句“很榮幸認識”便算是完事了。
眼尖的文雲雲哪裏還瞧不出端倪?心裏立時有了打算。
宋夫人心裏也偷着樂,不錯,宋夏娘有希望打發出去了。
宋老夫人寵愛宋夏娘,看到這般情景,也不免多看了羅義幾眼,雖說相貌上般配不上,瞧着人也有些孤傲,不過總體來說,條件還算過得去,又有文雲雲做嫂子,宋夏娘嫁過去也不至于會受罪。
起了這層心思,宋老夫人主動問了羅義的情況,羅義回答還算是周全,宋老夫人又多了幾分滿意。
正好宋老爺回來了,叫了人來請羅義。
剩下幾個女眷,眼神裏透着明白,把宋夏娘,宋秋娘和兩個姨娘請了出去,關起門來就開始商議大事了。
張姨娘也是人精一枚了,瞧這陣勢就知道自家女兒被看上了,心裏頭高興,特意在阮姨娘面前顯擺:“這女兒家呀,還是要生的一副好面貌,隻要長得好,男人哪裏有不喜歡的?不然,就是肚子裏再多墨水也是白搭,阮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阮姨娘本來就因爲宋秋娘表現地膽小怯懦而氣惱,一挑撥就叫嚷起來:“哼!第一眼喜歡不代表一輩子喜歡,就算嫁進門,以後也一樣被嫌棄!到時候淪爲下堂婦,更慘!”
自家女兒被别人詛咒下堂,張姨娘叉了腰就罵起來:“誰被嫌棄?誰被下堂?有些人啊,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自己因爲長得不好不得寵,就老說些相貌不重要的話!到底哪樣重要,心裏也該有底吧!”
阮姨娘相貌不如張姨娘,在宋老爺跟前也沒那麽得寵,這可一直都是阮姨娘心有不甘之地,被張姨娘拿來開涮,氣得都壓制不住,上前就是一推,“你個小賤人!偷偷摸摸勾搭老爺!就是個不要臉的!”
張姨娘被推了個踉跄,哪裏能作罷,也推了阮姨娘一把,狠狠道:“你就是眼紅我!老爺喜歡我怎麽了?有本事你也去勾搭啊?”
“你!”阮姨娘的傷口被赤裸裸撕開,再也顧不得形象上前就是一把抓,“賤人!”
張姨娘也動起了十指,又抓又推。
兩個姨娘扭打起來,旁邊的下人都不敢上前勸阻,就怕一個不小心再傷着其中一個,可就罪過大了。
隻有宋秋娘着急的邊哭邊拉扯阮姨娘:“姨娘,别打了,别打了。”
阮姨娘哪裏聽得進去,把宋秋娘一把推開:“别攔我!今天我要跟姓張的賤人鬥到底!你要是我女兒,你就幫我,要不就閃邊!”
宋秋娘被推開,一不小心坐到地上,宋夏娘上前扶起她,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她兩掐架,何必去湊熱鬧?小心被波及。”
“可是,也不能任由她們這樣吧?”
“有啥不可以?她們都不顧及顔面了,咱們難道還替她們着急?”
宋夏娘原就煩張姨娘時不時的拎不清,看到眼前的場面除了無奈再無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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