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要跟爹爹說,不過,爲了十拿九穩,還得我外祖父外祖母也參合進來。”
紀老爺紀夫人?不錯,這真是好方法。以這兩位老人對外孫女的疼惜,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恥辱事情發生。
宋夏娘更多了幾分興奮:“那你打算何時把事情告訴他們?”
“爹爹那裏好說,但是外祖父外祖母可是要找個機會讓他們自然而然發現。畢竟越過了母親,如果直接就說了,想來母親那也說不過去。”
宋春娘爲了争取自己的幸福還如此顧及宋夫人,看來她對宋夫人的孺慕之情很深啊……隻可惜面冷心熱,母女關系過于疏離了。想想自己雖是庶女,卻得以在親娘身邊長大,雖然親娘不太靠譜,但好歹不缺乏母愛,就這點而言,自己可是比宋春娘強了。
宋夏娘第一次對嫡姐有了點同情:“可是,紀老爺紀夫人與文家和肖家沒來往,你怎麽才能把事情暴露在他們面前呢?”
“那就要把他們弄到一塊了。”宋春娘說得信心滿滿,該是胸有成竹了。
“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宋春娘挑眉,夏小妖居然要對自己伸出援手?
“你别誤會,我可不是要幫你,我是爲了自己。文姑姑可不是吃素的,那肖梅想來也心計深沉,你雖然在生意有天賦,但是後宅可不比商場,陰私的事情多了去了,萬一你被坑連累了我們,我可不要被你耽誤當個老姑子。”
宋春娘啞然,夏小妖一副擔心唇寒齒亡的樣子,倒是讓她壓力山大了,要是這事自己沒處理好,是不是一家子姐妹都得怨了她去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姐妹們也幫幫忙吧。
宋春娘于是便把計劃這般那般跟宋夏娘和盤托出。
當晚,宋夏娘翩翩然就去了簡院吹風外加蹭飯。
宋老夫人瞧見她就高興,拉了她坐到自己身邊:“夏娘這些日子都忙啥呢?總不見你來簡院,祖母都想你了。”
宋夏娘依偎着宋老夫人的膝蓋,甜甜說道:“還不是那些個閨蜜,都好奇鄧家的情況,叫了我去說道說道,我又不好意思不去。他們那些個人家,沒有咱家皇商面子大,世面見得少,啥事都大驚小怪的。要我說啊,那鄧家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個将軍頭銜嘛,吃穿用度都不見得比咱們家強。還有那鄧老夫人,鄧岸遷,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真讓人讨厭。唉,都是因爲他們家,害得我這幾日都沒能到祖母這請安。”
宋夏娘話裏話外都是奉承讨好宋老夫人的意思,直把老夫人逗得都樂了,指着她的鼻子就笑道:“你這丫頭倒是個護短的,到了外邊還覺得家裏好。不像有的人,見了将軍府就把自家看扁了,上趕子地貼着别人家。”
宋夏娘一聽便知這話裏有話,莫不是自己來得晚了一步錯過了一場好戲?于是用眼角餘光掃了底下人一圈,果然就看到宋夫人耳根子紅了。
“母親,您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宋夫人尴尬地解釋。
“不是麽?那你說說,給鄧家送了十幾匹布料卻被他們家退回來,這是啥意思?”
暈,自家嫡母居然還上杆子給人送禮?就那天鄧老夫人的态度,明顯就是不想跟自家有來往,難道宋夫人眼瞎看不出來麽?
“母親,鄧老夫人在信裏不是說清楚了麽,她和我娘家是故交,不能平白無故收老故人的禮物。”宋夫人急忙辯解道。
“她倒是落了個好名聲,無功不受祿的。可咱們家呢,外邊還不得傳借着舊情攀權貴?若說她顧及與你娘家的情份,怎麽會如此大張旗鼓,唯恐天下不知道?”
宋老夫人一針見血,說得宋夫人無以回答,虛張了嘴巴,半個字都出不來,不僅耳朵連臉都紅了。
“本來你們當家作主,我老太婆也不想多說什麽,偏偏什麽事都拎不清,讓我怎麽安生?大虎也真是的,竟然這麽放任你?哪天要是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煩,我們宋家的生意也算是完了。”
“娘,我知道錯了,以後不再跟鄧家來往便是。”宋夫人被當着衆人面前訓斥,真真是郁悶到不行,趕緊認了錯,隻希望宋老夫人不再多說。
“祖母,您怎麽又生氣了?大夫之前不是說了嗎?您要少生氣,多想點開心的事,不然容易郁結于心,回頭又得心痛了。”衆人都保持緘默,唯恐引火燒身,反而是一直與宋夫人不對付的宋夏娘出聲勸說。
别說是宋夫人,就是阮姨娘等人都
宋老夫人素來有心疾,不能輕易動怒,不然以她專橫要強的性子,哪裏輕易把主持中饋之事交出去?
宋老夫人拍了拍宋夏娘的手,歎氣道:“我倒是想開開心心過日子,可是一天到晚也沒點好事。”
“那可就巧了,我這正好有件好事要跟祖母說呢。”
“哦?什麽好事?不會是你這小丫頭又來哄我開心吧?”宋夏娘慣會哄宋老夫人,宋老夫人這般打趣倒也沒錯。
宋夏娘撅着個嘴,假裝不高興的樣子:“祖母,人家可是說真的,确實是好事一樁呢。”
“好好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宋夏娘這才又恢複笑容,“這幾****跟小姐妹們一塊兒玩耍,不知哪人就提議要辦個好友會,大家夥們推舉個會主,就把我給推舉上了。您說,這算不算是好事?”
原來是小丫頭們的玩樂啊,倒也勉強算是一件好事吧。
宋老夫人微微點頭:“嗯,不錯,說明咱們夏娘有人緣。”
眼見着廳堂氣氛有緩和的迹象,張姨娘忙不疊跟着擡舉自家女兒:“可不就是嘛,夏娘交友廣泛,人緣兒好,這點最是得了老夫人和老爺的真傳了。”
雖是馬屁話,宋老夫人倒是聽得舒爽,臉色也微霁,“嗯,夏娘打小兒就像大虎。”
宋夏娘嬌笑:“我哪兒是像爹爹呀,外邊人見了我都說,跟祖母年輕時一個樣呢。”
宋夏娘鵝蛋臉,丹鳳眼,宋老夫人圓臉大眼睛,哪裏像了?若非說相似之處,頂多也就是個氣勢吧?可宋老夫人就愛聽好話,笑顔都展開了:“怪不得我瞧着你這丫頭就是順眼,原來是咱們祖孫兩長得像啊。”
阮姨娘心裏翻着白眼,真是一對愛拍馬屁的母女,偏偏老夫人還吃這套。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捧上天又有何用?再看一眼宋夫人,憋着張臉,連大氣都沒敢喘,不由又暗歎,靠山不争氣,這年頭要夾着尾巴過日子才行啊,不然連自己都被連累。
宋夏娘趁熱打鐵又說道:“我還聽說了不少祖母年輕時的傳奇故事呢。說是祖母那會子是年輕女子裏最有主意的,但凡大家夥有點什麽事,都要問問祖母的意思。還說祖母經常組織大家一塊織布,繡花鞋,還分個一二三四名呢。”
“哎呀,這都是誰說的啊?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拿來說道,不過是閨閣裏女孩子們一塊打發時間罷了。”宋老夫人回憶起年輕的事迹,嘴巴上說着謙虛的話,面上的神色卻是引以爲豪。
“也就是老夫人這樣有能力的人,辦起這些事情才遊刃有餘,要是換成我來做,别說組織大夥兒一塊做活計了,就是自己的活做好了也就不錯了。”張姨娘與女兒一唱一和,哄的宋老夫人高興起來。
“那會子還真是有意思,家裏也沒啥錢,就是姑娘們也得幫忙家裏做活計,可是又不适合抛頭露面,隻能家裏人接了活回來做。我就想啊,一個人悶在家裏幹活多沒意思,還不如大家湊一塊,你一言我一語的,活兒幹得快,還不累。後來又想,要是分個名次,不僅督促大家手藝上精益求精,還能博個好名聲。别瞧着富貴人家姑娘聲譽不好積累,窮人家更是難呢。平日裏要麽悶在家裏幹活補貼家用,要麽就抛頭露面,于聲譽上都無益。沒想到弄了個比試吧,還歪打正着了,跟着我一塊做活兒的姑娘們都傳出了能幹的好名聲,求娶的人都快踏破門了。”
“那些人可都是托了祖母的福氣呢。她們都這麽受歡迎,祖母當年必定是一女萬人求,祖父能有幸娶到祖母,真真是幸運呢。”
“那可不是。不過要說這兩人走到一起,一方面是緣分,一方面也得适合。那會子,除了你祖父也有其他人上我娘家求親,不乏讀書人,原我也覺得要能嫁到個讀書人家也挺好的,也就不用做農活趕活計了。可是那些個讀書人家,說得好好的誠心求娶,卻話裏話外趾高氣昂。我一聽就不樂意了,這還沒嫁過門呢,就看不起我,等成了親還不知日子過成怎麽樣。自打那之後,我就斷了嫁給讀書人的心思,踏踏實實找了你祖父。”
宋老夫人說着當初嫁人的事情,明面上是追憶往昔,可聽在宋夫人耳朵裏卻不是那麽回事,似乎話裏藏着話,暗指她貪圖虛榮,非得攀附看不起自己的人家。原本心裏就郁悶的很,這回卻是變成怨念了,暗罵宋老夫人得理不饒人,明明自己都認錯悔改了,怎的還糾纏不放。
宋老夫人還真就是敲打宋夫人的意思,按她的想法,鄧家那樣的人家要是能有幸交往挺好,可要是人家不願屈尊,自家也沒必要上杆子貼了人家的冷屁胡。又不求着他給吃穿,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可惜媳婦兒是個好面子的,嘴巴上說着以後不再做,心裏還指不定怎麽想。要是再起了别的心思,把幾個孫女折騰進去,那豈不是更要命?大的管不住,怎麽着也得讓幾個小的認清事實。上杆子可不是買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