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要招呼客人,事情必定不少,我又怎能去給你添麻煩。”赫連沖笑着解釋。
鄧芬甯心思單純,對于赫連沖如此爲自己着想很是感動,“我第一次招呼宴席,确實有不少地方做得不周到,剛才就給夏娘造成誤會,幸好大度,沒跟我計較。”
夏小妖能有什麽誤會?不會又生事吧?可是看鄧芬甯的樣子,也不像生氣的,不然也不會親密稱呼夏小妖的名字。
宋春娘把宋夏娘拽過來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宋夏娘一看宋春娘的神色就知道她又以爲自己惹事了,心裏不快,語氣也不太好:“沒事,都說是誤會了。而且是跟莫芊芊的誤會。多虧了鄧小姐出面解釋。”
莫家那丫頭?那不是宋夏娘的死對頭之一?這兩人據說一見面就掐架,怎麽夏小妖面色這般平靜?凡事反常即爲妖。但願她顧及宋家面子,别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多謝鄧小姐。夏娘年紀小不懂事,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見諒。”不管來龍去脈如何,宋春娘決定先把态度表明了,免得被拖累。
居然說我年幼不懂事,這話擱宋秋娘,宋冬娘身上還差不多。宋夏娘撇撇嘴,心裏很是不認同,可面上還得端着,表現出謙遜的樣子。
“宋大小姐千萬别這麽說,是我對客人招呼不周,真不關夏娘的事,相反我還得感謝她,沒有跟我計較鄧家的失禮之處。”鄧芬甯說的一臉真誠,應該不是違心話。
呵呵,也不知夏小妖灌得什麽迷魂湯,倒是把初次見面的鄧芬甯收拾的服服帖帖。既然沒惹出什麽大麻煩,宋春娘大度地不再追問了。
“對了,差點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四哥鄧岸遷,這是宋家大小姐宋春娘,宋家二小姐宋夏娘,還有,在來郾城一路上對我們照顧有加的赫連沖哥哥。”難得鄧芬甯想起要盡到主人家的責任,煞有介事地給四個人作介紹。
鄧岸遷很給自家妹子面子的跟宋春娘打招呼:“早就聽赫連兄提起,宋家大小姐乃是郾城商場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是有不一樣的風采。”
“鄧公子過獎了,我不過是郾城區區一個布莊的小姐,見識有限,哪裏比得上鄧公子,鄧小姐,生長在京城,必定見多識廣,風姿氣度不是小小郾城人能比得上的。”宋春娘從善如流地客套。
“不會呀,方才夏娘跟我說了不少郾城的趣事,可有意思了,而且,宋大小姐的衣着打扮真是漂亮,跟你比起來,京城姑娘們才是土包子。”
如此直白的誇獎直接把宋春娘和宋夏娘雷到了,這可真是個實誠的姑娘啊。
“那我可得多謝赫連公子了,粘了這身玉錦苑衣服的光讓我入了鄧小姐的法眼,鄧小姐若是喜歡,回頭上玉錦苑挑挑有沒有合适的。”
“原來是玉錦苑做的衣服,怪不得這般有特色。赫連哥哥,我也想要這麽一身衣服,可以麽?”
“這款衣服做起來甚是費工夫,玉錦苑也就隻做了一件,況且,這個顔色也不适合你,要不我回頭挑一件适合你的給你送過來?”
“好啊,我相信赫連哥哥的眼光。”
原來這就是給宋春娘送衣服的客戶啊?長得倒是不錯,舉止談吐也得體,而且能跟鄧家打得這般火熱,想必爲人處世必是有手腕的。若是這麽個人跟宋春娘在一起,倒是挺合适。而且瞧着剛才兩人聊天的那個熱乎勁,想必雙方很有共同語言。隻可惜了,宋春娘有婚約在身,不然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不過,宋春娘自小就不是吃素的,難道會眼巴巴放走良人?如果不會,必是有好戲看了。
宋夏娘忍不住興奮,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鄧岸遷剛好捕捉到宋夏娘神情的變化,心裏一個激靈,這才是他印象裏的宋夏娘,古靈精怪,刁鑽蠻橫,隻是她的表情一瞬間又恢複了端莊,仿佛剛才的促狹并未存在過。難道這姑娘是有變臉術?鄧岸遷對宋夏娘好奇更重了,不禁想跟她說說話,“宋二小姐跟芬甯都提起了哪些好玩的地方?我也是初次來郾城,對這裏的風土人情很感興趣呢。”
“郾城好玩的地方很多啊,比如城外有果林,有農莊,閑來無事可以去小住一段時日,摘摘果子,吃點農家的飯食,還有溫泉,冬天泡泡挺舒服的。城裏則有個花市,城東每逢初一十五還有集會,還有八街九巷有各種店鋪,非常熱鬧,不知道鄧公子對哪樣感興趣?”
也不知宋夏娘故意還是無意的,提出的地方都比較适合姑娘們去,讓鄧岸遷從中挑選一個,還真是有點爲難。
鄧岸遷也聰明,隐隐地感覺到這個姑娘對自己有點敵意,繞過宋夏娘給出的選擇直接問道:“我是學武出身,每日不能斷了練習,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可供練習騎射的地方?”
宋夏娘搖搖頭,“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這事該是找個公子哥兒詢問才對,我一個姑娘家哪裏能知曉,鄧公子可别爲難我了。”
“宋二小姐提醒的對,是我唐突了。”鄧岸遷似乎是才發覺自己所問不妥,趕緊道了歉。
宋夏娘怒了努嘴,很是鄙夷鄧岸遷這種弱智的問題。
鄧家兩位小主人都聚集在涼亭裏,很快就引起了諸位小姐們的注意。首先聚攏過來的就是周家小姐爲首的官家姑娘們。
鄧岸遷年輕英俊,有将軍府出身的自帶光環,赫連沖雖是商賈,但是高大挺拔,又善于言辭,很快就把小姐們迷得不要不要的。
周家小姐們犯着花癡,本來話語就多的她們更是叽裏呱啦說個不停,千方百計想要展現自己。
宋春娘最是不喜這種場合,找了個借口要去尋找另外兩個妹妹就告辭而去。宋夏娘也不想參合其中,跟着宋春娘逃之夭夭。
“方才鄧小姐所說的誤會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有姐妹兩在一起,宋春娘還是要把事情問清楚。
“都說是誤會了,你怎麽還這麽執着。”
“既然隻是誤會,說說又何妨?莫非有什麽隐情不能說?”宋春娘決定把執着發揮到底,我是家裏大姐,有必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又給家裏惹了什麽麻煩,你要是不說,我就當你是默認惹了麻煩,回頭我再跟爹爹提起,想想你也知道後果吧?”
宋夏娘最大的靠山就是宋老爺,偏偏宋春娘在大靠山面前很有話語權,要真讓她告了狀,可沒啥好結果。
宋夏娘沒轍,隻得把前因後果都一一說出。“……事情就是這樣,我可沒惹麻煩,你别老是懷疑我。”
“看來我還真是誤會你了。不過,你也得反省,要不是你平日裏總是嘴不饒人,才跟人結絆子,也不至于那莫家姑娘總跟你過不去。”
宋夏娘哪裏聽得進去,哼哼一聲反駁:“你别亂給我戴帽子,我這人很是拎得清的,莫芊芊這種人我躲她還來不及,又怎會招惹。明明是她總是糾纏着我好不好。”
“那好,就當莫芊芊這人犯賤,對你糾纏不放。鄧公子又是怎麽回事?你以前跟他見過麽?爲何方才說話帶着刺?”
沒想到宋春娘耳朵這麽尖,這都聽出來了。
“是他先莫名其妙對我有意見。之前他過來找鄧芬甯,一副老母雞護着小雞的樣子,好像我是大灰狼,能把他妹妹吃了似的。我又沒做什麽事,真是莫名其妙。估計他跟鄧老太太一副德性,看不起咱們商賈人家,狗眼看人低的,真是讨人厭。”
“是麽?我怎麽沒看出來?我覺得鄧公子爲人還不錯的,光明磊落,不該是那般小人。”
宋夏娘撇撇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對他沒什麽好感,還好以後也沒啥機會見面,不然我還得刺他。”
“所以說你這人容易跟人結絆子,眦睚必報的,哪天踢傷自己腳丫子都不知道。”
“謝謝警告哈,你放心,我自個的腳丫子自己會留神的。”
沒走多遠,就碰到宋秋娘和宋冬娘了。
這兩人在鄧家花園裏逛了一圈,又是賞花又是吃點心喝茶水,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大姐,鄧家的點心真是好吃,也不知是用什麽做的,軟軟的,滑滑的,跟咱們平時吃的不一樣呢。還有,那湖邊有一大片的花地,五顔六色的可好看了。這京城來的人家就是不一樣,要是以後還能有機會來做客就好了。”宋冬娘好吃好喝好玩,鄧家花園全都滿足了,簡直讓她樂不思蜀。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那麽點吃吃喝喝就把你哄得團團轉,你怎麽忘了之前鄧老太太漠視咱們的事情了?真是個沒記性的。”宋夏娘對光會吃喝玩樂的宋冬娘鄙視極了,出口都是嘲諷。
“一碼歸一碼,鄧老太太不咋地,鄧小姐倒是個好的,聽鄧家下人說,這些吃食點心都是她昨兒盯着下人們做好,一大早又過來親自擺放的,而且,她說話很客氣,一點都沒有看不起咱們。”
宋夏娘對鄧芬甯的印象也還算良好,不過這不能抹殺鄧老太太和鄧岸遷的不良言行,“光一個鄧小姐人好有什麽用,鄧家她又做不了主。等着瞧吧,以鄧家的德性,也不會屈尊跟咱們再打交道了。你要是喜歡他們家的點心,趕緊趁着現在多吃點,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不會吧,”宋冬娘不相信宋夏娘的話,轉而問宋春娘,“大姐,你說這是不是最後的宴席?”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爲謀,這種人家咱們還是少來往爲妙。”
既然宋春娘都這麽說了,看來真是往來無望,宋冬娘頓時把宋夫人耳提面命的禮儀抛之腦後,拿起最愛的點心吃了個過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