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經曆過戰陣的老兵們才知道,那是深厚到揮之不散的可怕殺氣,士兵們裸露在铠甲外的皮膚表面不由自主浮起一片雞皮疙瘩。
對方究竟是什麽樣的可怕殺人屠夫,天曉得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性命與鮮血才積累出如此濃郁的殺氣。
“林默,神官,嗯,拜訪朋友!”
面對士兵們的喝問,林默不以爲然地回答,仿佛沒有看到對方手中的尖銳長矛正指着自己。
城門口出現了一片空白區,無論是進城還是出城的人都暫時無法繼續前行。
“神官?我看不像,倒像是帝國通緝的罪犯!”
冷汗直冒的小隊長緊緊握着手中長矛,咽了口唾沫,他毫不懷疑對方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掉自己與城門外所有的士兵。
林默絲毫沒有收斂自身氣勢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說道:“年輕人,說話要講證據,光靠一個像是不能定罪的。”
語氣裏充滿了老氣橫秋的意味,他的實際年齡并不比眼前這個特西小隊長大多少,但是像這樣的普通士兵,死在他手上也不知有多少。
“光明的力量不可能如此血腥。你絕不可能是神官,是冒充的。除非你能,啊......敵襲,敵襲!~”
認真盡職的小隊長毫不猶豫地揭穿了眼前這個披着神官袍子的騙子,眼前猛然炸開一團白光,瞬間剝奪了他的視力。
“敵襲,敵襲!”
“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
“好刺眼!看不見!”
“啊!~我的眼睛瞎了。”
突如其來的閃光使毫無防備的士兵們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像沒頭蒼蠅般亂撞。同時驚慌失措的叫喊了起來。
周圍許多看熱鬧的人也被爆閃的亮光波及,同樣發出一片叫喊,人群立時亂了起來。
“敵人!啊!”
白光來的快,去的也快,小隊長猛揉着陣陣刺痛的雙眼,盡管依舊淚水直流,但是視野很快再次恢複了清晰。
“還需要其他的證據麽?”
那個可惡的假冒神官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啊!會麽。你,你你......”
小隊長猛然瞪大了紅腫的眼睛,原本以爲對方會趁亂逃走,卻沒想到對方就站在自己身旁,似乎連移動一下都沒有過。
一枚人頭般大小,散發了柔和光芒的乳白色光球。讓所有人瞬間啞然失聲。
所有人的眼睛都感受到一片清涼,紅腫與不适正在飛快退去,那枚光球分明帶有治療效果。
“是二級法術,‘光之救贖’!”
“沒,沒錯。怎麽可能這麽大!”
“我隻見過拳頭那麽大的,這個未免也太大了些!”
“治療效果毫無疑問。我的眼睛好多了!是真的‘光之救贖’!”
“好強大的神官,難道是光明神庭的大神官,還是主教大人?”
“是真正的光明力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殺人犯?簡直太可笑了!”
有識貨的人連連發出驚呼,方才被閃光造成的暫時失明正在迅速恢複,同時感受到了那股溫暖人心的力量。
作爲最接近這枚法術光球的人,小隊長對其治療效果也是體會最深。
“你,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可惡的家夥,下次别再讓我遇見你!”
一手強大的光系法術,讓自己的懷疑當場不攻自破,感到很沒面子的小隊長氣急敗壞地揮了揮手,讓這個光明與殺戮齊聚一身,充滿矛盾感的詭異神官趕緊離開。
他的态度引來周圍民衆一片噓聲。
誰沒有個頭痛腦熱,許多無力承擔藥師與藥劑費用的平民往往都會前往光明神庭的祈禱堂以尋求光明力量的治療,光系治療法術在大部分時候都能夠起到作用。
因此在很多地方,光明神庭遍布諸國的祈禱堂和修士們普遍受到底層民衆們的擁戴,自然看不得有人對修士與神官們不敬。
當然,若是有人冒充又被揭穿的話,又另當别論,人人喊打都是輕的。
“呵呵!那麽再見了,士兵!”
林默微笑着欠了欠身,從容不迫地擠進人群進入了特西帝國的首都。
“呸!真是晦氣!”
小隊長以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憤憤地自言自語,雖然光明神庭并不是某個國家,隻是一個公共性質的民間組織,他卻并不敢輕易得罪實力如此強大的神官,在有些時候,光明神庭代表着民心。
“這位神官大人叫什麽?我還想請他幫我家裏人治療呢!”
“壞了,怎麽能讓他走了呢!快,快把神官大人找回來,不,請回來!”
人吃五谷雜糧,總是難免三災兩病,一些家裏有病人的路人連拍腦袋,懊悔地大叫起來,頗有些家境的甚至直接驅使仆人們去追那位修爲深厚的神官,可是在棱京的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某一個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經過城門口有驚無險的小插曲,林默在棱京城内如織的人流中就像一條靈活自如的遊魚般飛快前進,沒過一會兒轉入無人的僻靜小巷内,脫下神官法袍,露出一身輕甲,将法袍放入空間系煉金存儲器的同時,取出一件護額,壓在眉心猶如神秘符文的金色秘器“心靈庇護”上并且将頭發束了起來,稍稍改變了發型。
再抄起由法杖自行演化成的雙手大劍,他搖身一變,從光明神庭的神官大人,換成了一個很常見的武者,一身淩厲氣勢如假包換。
身份僞裝所需要的東西,是業務精熟的李家姐妹提前放到銀龍幽的天賦空間内,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來頗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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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宿!單人間!要熱水,有空房麽?”
一位年輕的武士将幾枚金币丢在了雲水鄉客棧掌櫃面前的高台上。
“啊!客人,您稍等!”
看到眼前的幾枚金币,掌櫃條件反射般一把将它們貪婪地揣進了自己懷裏,回轉身從背後挂着鑰匙的牆上,取下一枚鑰匙,笑眯眯地推向年輕武士,同時說道:“客人真是巧呢,剛好有一間幹淨的單人房,請問住幾天,需要小店安排的特别服務麽?包您滿意。”
“先住七天,我很忙,沒時間享受你的特殊服務,等有空的再說。”
對于所謂的“特别服務”心知肚明的林默一言一行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櫃台後面的掌櫃點頭哈腰的一笑,沖着角落裏大喊了一聲:“明多!你這個懶鬼在哪兒,快帶這位武士大人去客房。”手指肚輕輕撫過剛剛揣到懷中口袋裏金币,其中有一枚的圖案與特西帝國發行的金币完全截然不同,也不是其他幾個國家發行的币種,似乎是特殊定制的品種。
這家客棧的一樓大堂并沒有任何餐飲場地,看上去就像一座大倉庫。
棱京城内寸土寸金,也許精明的掌櫃自知搞餐飲難成氣候,幹脆将這剩餘的空間當作臨時倉庫租了出去。
貨物堆裏冒出一個夥計的身影,一雙厚厚的眼袋仿佛從未睡夠一般。聽到掌櫃召喚,連忙走了過來。
“這位客人,請随我來!嗯,請問有行李麽?”
雖然一身邋遢,夥計卻向林默做了一個十分标準的請手勢,腰壓得極低,态度極爲恭敬。
“沒有行李,走吧!”
這位年輕武士注定要讓這位想要小賺一筆打賞的夥計失望了。
房間面積不大,隻有一張簡陋的木床,一方木桌,兩張木凳,地闆與牆壁上倒也幹淨,看不到明顯的污漬。
若是想要洗浴的話,可以讓夥計送來澡桶與熱水,衛生間是沒有的,外面走廊盡頭有一處公共茅房。
盡管條件簡陋,但是這樣的設施與布局在棱京城内的衆多客棧中已經算得上是中檔,比起那些隻有大通鋪,散發着異味的鋪蓋和蛇蟲鼠蟻相伴的苦力鋪子要比多了。
送走夥計,林默坐在木桌旁,掏出了一隻天線小鍋,對準了天空,然後再取出一塊12寸屏戰術平闆電腦,調出應用模塊,在上面劃拉起來。
畢竟房間裏沒有wifi,想要連上衛星就隻能依靠天線鍋,普通磚木結構的客棧并不會阻礙衛星信号的穿透,借助于天線鍋建立起來的無線環境,平闆電腦上顯現出一張棱京的實景地圖。
從外太空的衛星高分辨率光學鏡頭正實時俯瞰着棱京,以林默所在的客棧爲中心,将半徑五公裏内的畫面轉送到平闆電腦的12寸屏幕上。
“喂!”
林默剛剛撥通衛星電話,李慕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似乎對這個電話早有預料。
“怎麽?似乎讓我說中了?”
“你猜的沒錯,有一條線出問題了。”
戰術平闆電腦的屏幕上,被人工标注出來的幾支特西巡邏隊正不約而同地沖着林默所在的客棧方向趕來。
客棧附近的房子裏,多了一些身份不明的戰職者,堵住了附近所有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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