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憐的小姐,你是被那名負心的男人給抛棄了嘛!”
布魯克看清眼前的女人,心中還是微微驚訝。
“不……不要殺我……别殺我。”宿珠一步步往後退去,充滿了恐懼,“隻要你不殺我,我什麽都願意做,就算是當你的一條狗也行。”
活下去,宿珠如今唯一的心願就是活下去,她沒有勇氣切掉自己的手腕,她從來就不是這麽瘋狂的人,那真的比殺死她還要可怕。
她做不到,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雖然對我這麽一名紳士而言,也非常不想對漂亮的小姐下手。”布魯克輕輕笑道,“但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我曾承諾過,這次比賽,活下來的人隻會有一個,那便是我。”
“不……不要殺我。”宿珠心中恐懼,早已失去理智。
“我會先殺掉雜魚、然後是馬修一行人,然後是安托萬一行人,最後才是小姐和你的男人。”布魯克笑容很友善。
“不……要……”
“所以……我不會現在殺死小姐你的。”布魯克輕笑,“等他們都被我殺了之後,我才會殺死小姐和你的那位男人,這是我昨日立下的承諾,我不會反悔。”
“你……願意放過我?”宿珠吃驚地看着他。
“當然,雖然很可能隻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我作爲一名紳士,還是會在現在信守承諾的。”布魯克笑着點頭,“小姐就盡情的逃跑吧,争取做我最後一個獵物。對了,那位負心的男人,竟然會和你兵分兩路逃跑,我會取了他的屍首,來見小姐你的。”
宿珠惶恐地站起身來,小跑幾步跌倒在地,泥土濺的她一身都是,她來不及擦拭,隻能拼命的跑。
……
沉默,空氣都要窒息,整片世界隻有充滿節奏的腳步聲。
沒有人說話,但他們都是嚴陣以待,随時都準備戰鬥。腕表上的位置,已經很接近了……不,簡直是重合在了一起。
“小朋友……你好呢!”
一句輕微的似是悄悄話般的話語,如煙霧般傳遞到矮小少年的耳朵,他面色一滞,心中感到不妙。
雖然矮小少年立刻做出反應,身體朝一側翻滾,隻不過他還是看到了,那種依稀帶有鮮紅的場景。
他的胸口處,插着一把金屬質地的長劍。
“是布魯克。”跟矮小少年最近的雀斑少女立刻擡手一槍打去,隻不過布魯克站立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僅僅是偷襲,便瞬間殺死一人。
“該死,那家夥。”安托萬迅速朝着這邊趕來,可是距離太遠了。
安托萬又看了一眼遠處的草叢,那個夏衍也沒有發現布魯克的行動?或者說,他故意不出來?
“出來吧,躲在暗處的小人。”安托萬對着布魯克消失的方向大吼。
“這位強壯的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就隻有一個人吧。”布魯克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可不是魯莽之輩,自然先削弱你身邊的力量。”
“卑鄙,偷襲算什麽。”雀斑少女悶哼,舉起手槍,四處警備。
“可惜小姐也要死在我的卑鄙手段下了。”
一道聲音從雀斑少女身邊發出,随後便是一劍襲來,劍光如夜晚的殘影,快的轉瞬即逝。
“該死。”雀斑少女來不及喝罵,立刻朝着聲音源頭開槍,隻是那扳機還未扣下,手槍便被一劍斬成兩截。
“安托萬,救我。”雀斑少女急忙往後跑去,她沒辦法躲開如此可怕的劍術。
安托萬也是迅速沖來,想要救下自己的隊友。
可惜已經遲了,将後背留給敵人的雀斑少女,遭遇到的命運隻有一條,那就是被一劍刺穿心髒。
她不甘心的眼神化爲永恒,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隻是片刻功夫,安托萬身邊兩人,全部死亡。
“你這個卑鄙的家夥,給我去死。”安托萬憤怒大吼,手持大刀沖來。
“呵呵……”布魯克看安托萬的眼神猶如蝼蟻一般,仿佛他已經死了。
兩個人,一個代表力量的極緻,一個代表速度的極緻,在這黑夜中拼殺起來。隻是,他們的戰果卻并非勢均力敵,而是完全一面倒。
“我不覺得,肌肉先生能夠殺死我。”布魯克的動作不快,優雅又清閑,仿佛是在公園散步一般,他甚至還有閑情說話,“想要殺死我,除非速度比我更快。在我眼中,肌肉先生的動作慢吞吞的像是烏龜,這樣連我的毛發都碰不到。”
安托萬的力量的确強,可是力量再強,若打不中敵人,便沒有半點意義。
這場戰鬥,隻是數招過去,便成爲了完全的碾壓,安托萬身上增添數道猙獰傷口,整個人看上去也是奄奄一息。
他在強自支撐,但雙方差距實在太大。
夏衍還在等,等待着緻命一擊。他的預計,本就是将安托萬三人當成損耗的力量,隻是未曾想到,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安托萬三人,甚至很難對布魯克造成傷害。
“就是現在。”
夏衍扣下扳機,一顆子彈呈詭異的軌道飛向戰鬥地點,那顆子彈穿越層層阻礙,穿入血肉之中。
不敢置信……布魯克望着子彈的方向呆滞。這還是布魯克第一次露出這般詫異的表情。
他受傷了,左手手臂被一顆子彈貫穿。
這是他進入生存大賽,第一次受傷。
同一時間,觀看這場比賽的觀衆們……
幾乎所有的觀衆,都轟然大驚,有些激動的甚至跳了起來。
這個不敗的殺神,這個無敵的罪民,他終于受傷了……
“厲害,太厲害了。”
“六十一号,太棒了。”
“哈哈哈哈,我買了六十一号赢,我真是太機智了。”
“帥氣,六十一号,殺了七十五号和一号,六十一号拿第一。”
“真沒想到,這七十五号都會受傷,我以爲七十五号肯定第一的,沒想到啊,真是難以預料。”
“哈哈哈哈哈……”
很多人,特别是沒買布魯克赢的人,都看其非常不爽。強大或許也是一種罪責,布魯克的過于強大,便讓這場遊戲沒有懸念。
可是,終于有一個人,将布魯克的不敗神話打敗了。即便,他還沒有将布魯克殺死,但也讓人興奮到極緻。
……
“死。”布魯克的臉色陰森,對着安托萬大吼,他再也沒有之前那副輕松的模樣,手中的長劍化爲一道道陰暗光芒,如水幕一般穿向安托萬。
有人偷襲,而且手段高明的可怕,若是不盡快殺死安托萬,那麽自己也完了。
“原來是他。”
布魯克暗中譴責自己,竟然疏忽了那槍法高超的少年和安托萬合作的可能性。
之前他追逐宿珠兩人,也是想一探他們的身份。追到宿珠的時候,他自認爲逃向另一方的人,便是那位槍法不凡的少年。
可是,他錯了。這個少年并沒有和那個女人一起行動,也從來沒有逃跑,那個和宿珠一同逃跑的人,不是他。
這少年一直都在在安托萬這裏!而且,他在戰鬥開始的時候,便潛伏在不遠處,連自己都沒有發覺。這場遊戲,竟然讓他變成了獵人,自己變成了獵物。
憤怒,不甘,憎恨……
布魯克清楚,若自己有防備,便不會這麽輕易中招。但面對那少年和安托萬聯手,他赢的把握也小,死的可能依然大。
隻見布魯克的攻勢越發越猛烈,安托萬也支撐的越加辛苦,漸漸不支,鮮血撒紅了腳下的這片大地,他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
又是一顆子彈射了過來。
“卑鄙。”布魯克悶哼,立刻縱身躲避,他一個翻滾之下躲開這枚“必中”的子彈。
“給我死。”安托萬抓住機會,一記重斬劈來。
而這時候,布魯克因爲剛才的躲避動作,他将無法避開這道直擊。
“噗!”布魯克用劍擋在身前,将這道‘沉重萬鈞’的力量給活生生抗下,隻是身體都要陷入泥土之中,整個人手臂徹底麻木,鮮血也從嘴中噴出。
夏衍沒有放過這太好機會,這是唯一能夠給布魯克緻命一擊的可能。
他連續發出三枚子彈,對準布魯克的腿部、心髒、大腦。
隻要這些部位中了一顆子彈,布魯克就沒有活命的可能。
“死……死……死。”安托萬的憤怒促使他舉起大刀,盡全力劈砍下去,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必死了,那麽一定不會讓布魯克稱心。
自己死,也要拖他下地獄。
“我不甘心。”布魯克咬牙發出這道聲音,他身體朝着安托萬撲去,那整隻左臂被刀鋒所覆蓋,瞬息就直接切落下來。
随後,他右手所持的長劍這麽一轉,劍鋒将安托萬的腦袋直接割下,隻看到一具無頭屍體立在原地,鮮血噴灑。
“跑!”布魯克瘋狂逃跑,這時他右肩處又中了一顆子彈,那種體内的‘灼熱’感簡直讓他窒息,可是現在不跑,等待他的,便是死。
眼見布魯克瞬間跑出幾十米,遠離了手槍的範圍,夏衍絲毫不驚慌,他身邊便是準備好了的‘鷹眼’阻擊步槍。
瞄準,夜視儀沒有問題,看的很清楚。布魯克的後腦勺,暴露在他的眼前。
扣下扳機,很自然,很輕松的感覺,沒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布魯克不甘心,他越是奔跑,越是感覺到了死亡的悸動,那黑夜中的死神,第一次距離他這麽的近。
我不會輸!我可最強的!
那少年的實力不如我,隻要讓我跑掉,我就有機會赢!就算玩捉迷藏,我的積分就是第一!
可惜,他的念頭斷掉了。
布魯克,不甘心地倒下,他的後腦勺處中了一顆阻擊子彈。他那不甘心的容貌,依然綻放着,就像是一具慘烈的雕塑。
同一時間,在這漆黑的夜空,在這第九區的市區内……
不少的人,都發出了激烈的吼聲,這場持續将近三十天的比賽,終于分出勝負了。
不是布魯克,不是安托萬,而是這位年幼的少年,是他赢了,而且是完勝,他連一點傷都沒受。
奇迹……這就如奇迹一般。
不少的市民,都被這般的喧鬧給弄醒,不知所雲的看向窗外,那片寂靜到沒有月光的天空。
……
同一時間。
“這場戰鬥,還是我赢了。”夏衍露出了笑意,隻是他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爲什麽,這時候又發作了,這次感覺比之前還嚴重……”夏衍咬着牙,可是他支撐不住,走了一步又一步,終究還是摔倒在地。
他陷入了昏迷!
難受……壓抑……瘋狂,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将和布魯克和安托萬一樣,因爲基因缺陷而陷入死亡!
“天啊,讓我們看看,這是不是發生了奇迹。”主辦方的鏡頭切換到昏迷的夏衍身上,“在這場驚世駭俗的戰鬥中,勝利者不是布魯克,不是安托萬,而是這位一本正經說謊的少年,他怎麽了,他又熟睡過去了。”
“觀衆們,我們面臨着一個諷刺的答案,這位六十一号似乎生命力即将耗盡,可他卻是這場大賽目前分數最高的罪民,現在還僅存三人,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兄弟,他們還會繼續厮殺嗎,還是就這樣保持着分數直至比賽結束呢?”
沒有押注者會在乎這些,他們隻在乎,輸了或者赢了。
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竟然讓夏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支撐到最後,不少人都傳來興奮的呼喊,可也有人,拼命抱怨。
他們押注了,他們赢了,他們興奮。他們押注了,他們輸了,他們惱怒……
“他赢了,他竟然赢了。”一名中年婦人瘋狂的大喊,他在這個少年身上投入了五百信用點,她将賺取無數倍的賠率,她由衷的感到高興。
“你小子,就算生命力耗盡,也得給老子活到比賽結束,畢竟老子押了你三百信用點。”一名肥胖男子對着鏡頭怒吼,他也擔心,萬一夏衍就這麽死了,他就得不到高額賠率了。
“活下去,活下去,老子在你的身上押了這麽多錢,你要是死了,老子就得上天台了。”一名壯漢對着昏迷的夏衍瘋狂吼着。
沒人會關注一個罪民的生命,死了也好,活了也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拿到錢,或者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