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雲又拿又背的走到了電梯口,累得呼哧帶喘的,站在那裏一臉茫然的等着電梯,她最近很累,若所有時間喘息,她就會完全放空,那麽多的事在等着她,她真的很不想去想起來。
季川一般很少提前下班,尤其是辛雲不在的日子,他回家都不知道要做什麽。
以前,她說,你來去要有聲,不要吓到我了。
現在他習慣了每次開門就說:“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卻隻有一室的安靜,讓他心中一陣空落落的難受。
今天他總覺得心緒不甯,在辦公室裏呆不下去,幹脆回來了。
他走進大廳裏就看見辛雲站在電梯門前,她拿着一堆東西,站成松垮垮的姿勢,很疲累的樣子,他想也沒想就幾步跑過去了。
他本來有些介意,辛雲回來都沒有告訴他一聲,但是走到近前看到她手上纏着紗布,他就什麽話都咽下去了,就隻那樣靜靜的低頭望着她。
也不知道爲什麽,情侶之間但凡是一段時間不見以後,再見面的時候總會有種對方很陌生的感覺在心間缭繞,也會有種莫名的羞怯陡然之間升起來。
辛雲聽到動靜,終于願意受累偏頭望了一眼,看到是季川站在那裏的時候,她倒是驚訝大于驚喜。
她本想等晚上甯澤睡了以後,她再去找季川,把東西給他送過去,順便把話說清楚,這樣突然之間見到了,她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電梯門趕巧打開了,現在不是上下班的時間,人少,隻有他倆進了電梯。
季川幫她把背上的畫架取了下來,拿在手裏還挺沉。
辛雲發現,人一旦錯過了最初能開口說話的機會,後面就更加開不了口了,所以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她知道他的想法,他知道幫她分擔,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小事。
辛雲将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藏了藏,也不知道藏住了沒有,反正季川并沒有馬上問起來,她思索了好幾番措辭,最終發現,應該先說一句:“我回來了。”
她擡頭望着他,還沒有說話,就看到他已經傾身貼了過去,她不自覺的往後一退,背就靠上了電梯的轎廂壁。
季川一手拿着畫架,一手撐在轎廂壁上,他當然知道畫架是誰會用的東西,就如他已經知道,辛雲定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否則,她爲什麽不讓他去接站?
他一直都知道,辛雲一旦遇到和甯澤有關的事情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如今他才發現,不隻是辛雲一個人,就連他也輕易的就失去了理智。
辛雲終于知道季川爲什麽隻幫她拿了畫架,現在她一隻手受傷,一隻手拎着東西,便沒有辦法阻止他親到她了。
電梯裏安裝的有攝像頭,季川一定也知道,他明明不是個會在公衆場合做出這種事的人,因爲他的自制力好,從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現在想來,大約以前是因爲思念不夠洶湧,沒有完全将理智淹沒掉的關系吧。
辛雲本來是想要抵抗的,但是在真的被他碰到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找不到一絲拒絕的力量,甚至就連那樣的念頭都煙消雲散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适合夏日的清爽香氣,浸潤過她繁亂的思緒,竟像是帶着神奇的力量般具有撫慰的功效,還有讓她丢盔棄甲的威力。
當所有的神思都隻集中到雙唇之上的時候,處于神經末端的四肢就變得不那麽受控制,她終于再握不住手上的東西,便利袋落在轎廂地闆上,發出一聲響。
季川略微低頭看了一眼,她趁空輕聲說了一句“天啊”,然後便伸手勾了他的脖子,抱住了,無比兇狠的親了上去。
季川将她緊緊抱在懷裏,終于找到一點往日的熟悉感覺,心跳快得不受控制,他也想說“天啊,地啊,神啊”。
以前他隻是很清楚他對辛雲的感情是很穩定的那種,他也堅定的認爲,辛雲就是他想要一生和她一起走的那個人。
現在他感覺自己陷進了一團粉色的火焰裏,那火焰很溫暖,卻讓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任何東西了,這個世界消失了,時間消失了,一切外物都消失了,隻有和他一起立于火焰中的她還在。
他突然之間就懂了,什麽叫做:除了你,我什麽都不要,有了你,我什麽都不缺。
電梯的門打開的時候,辛雲的臉色一變,她迅速的推開了季川,慌亂的拿起地上的東西,趕緊走了出去。
季川也跟着出來了,她站定在那裏說:“畫架給我,我自己拿。”
他沒有給,隻偏頭望着她說:“我又不是不認識甯澤,你完全可以向他介紹我的新身份,讓他知道我們是可以住在一起的關系,這樣他就不會再亂打我了。”
辛雲的眼角抽抽了一下,六年前的舊賬,他都還記得,男人小氣起來,原來也是這麽記仇的。
她說:“甯澤的狀況有點複雜,不一定還記得你,你等我晚點忙空了再來跟你詳細的說。”
聽到“不一定記得你”幾個字,季川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如果隻是外傷,他有絕對的資源幫助甯澤恢複健康的身體,心理問題就很難治療了,最好的心理醫生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季川還是堅持把畫架搬到了辛雲家門口,他低頭問道:“手怎麽受傷了?”
辛雲正在開門,小聲的說了一句:“小事情。”
他有些愠怒的說:“都受傷了就不是小事情,你能不能愛惜自己一點?”
辛雲已經打開了門,她幾乎用氣音說了一句:“我沒事,你快回家去。”
辛雲說了晚點會去找他,想來是要和他商量怎麽照顧甯澤的事,這件事他都已經想好了,人力、物力、财力,他都是不缺的,别說隻是照顧甯澤一個人,就算是加上她的父母都沒有問題,所以他真的是心情很好的等着她來找他。
季川想讓辛雲知道,他能肩負起所有的事,她的事,就是他的家事,他會全部承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