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夢已經很累了,她知道辛雲的性子,一旦問出來的問題,沒得到滿意的答案是不會罷休的,而甯澤現在的情況又不明朗,看這樣子,辛雲是決定要管到底了。
那她更不會放過和甯澤有關的任何事,若是過去的事情對甯澤的病情有影響,那也是不得不說出來了。
辛夢終于還是輸給了她日漸增加的年齡和辛雲的堅強,她歎息了一聲說:“我跟甯澤談過一次,在你上初中的時候,我真的是因爲擔心你。
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他是哥哥,他更應該明确的知道你們之間是兄妹關系,再沒有别的可能,我也不允許你們之間有别的感情存在。”
辛雲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她上初中的時候,第一次挨打。
辛夢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讓她哭了很久,她至今以爲,她挨打是因爲那一隻镯子,不曾想,會是因爲她和甯澤之間的感情。
也是自那以後,甯澤便對她疏遠了許多,未曾想,這中間的原因在辛夢的身上。
辛雲四歲那年,正在讀幼兒園中班,辛夢和甯海帆确定了情侶關系,兩個大人帶着各自的孩子在一家西餐廳裏見面。
對兩個工薪階層的單親父母來說,這是難得奢侈的選擇,主要是想要照顧孩子的喜好,讓他們高興一點,結果那天最高興的人是辛雲。
當時甯澤八歲,已經在讀小學三年級,他在出門之前就被告知要見到的是他未來的妹妹,以後大家會成爲一家人。
所以在見到辛雲的時候,他十分主動的拉着她的手說:“辛雲妹妹你好,我是甯澤,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會對你很好的,歡迎你到我家裏來住。”
兩個大人都被他小大人一樣的說話方式給逗樂了,隻顧着笑,沒留意到辛雲擡手摸了一下甯澤睫毛纖長的眼睛和漂亮的蘋果臉,她開心的叫他:“甯澤。”
從那時候起,辛雲就沒叫過甯澤一聲哥哥,對她而言,他就是甯澤,一個漂亮的男生,漂亮到她想摸摸看的男生。
辛雲和媽媽兩個人之前一直是在租房子住,現在開始就有了自己的家,甯海帆買了木質的高低床回來,自己動手組裝起來放進卧室裏,甯澤的單人床就被收起來了,以後他都要爬上鋪,辛雲小,睡在下鋪。
以前一張書桌一個人用,現在他要和辛雲兩個人一起用了。
當辛雲真的住進他的房間裏開始生活以後他才知道,事情遠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美好。
多一個妹妹不隻是多一個人一起玩耍那麽簡單,而是他所有的東西都要和她分享,不管是他的房間裏的一切還是他的零食,都不再像以前一樣,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的了。
辛雲卻覺得很高興,以前她是和媽媽睡一張床,本身也挺擠的,現在有了自己的新床,還能一個人睡的感覺很棒,她還有了甯澤和爸爸一起照顧她,比以前媽媽什麽事情都是讓她自己做來得開心多了。
于是她便歡欣的說:“甯澤,我很喜歡和你一起住。”
但是甯澤卻并不喜歡,因爲辛雲才剛剛不小心把他拼好的模型碰到了地上,雖然她馬上就道歉了,卻改變不了模型已經摔壞了,要重新粘合的事實。
甯澤對辛雲的毛手毛腳很是後怕,把他的玩具、模型和寶貝們通通都收納了起來,根本不敢擺在顯眼的地方了。
晚上甯澤寫作業的時候,辛雲也有家庭作業要寫,她的作業大部分都需要在家長的輔導下完成。
甯海帆和辛夢都要上班,晚上回家都七八點了,在此之前兩個小朋友早就寫好作業了,這件事就苦了甯澤。
辛雲比較話唠,要一邊說話一邊寫作業,還有些作業内容是要朗讀、背誦和唱歌,所以甯澤每天都需要先把辛雲的作業輔導完,才能開始做自己的功課。
辛雲在甯澤寫作業的時候雖然不會去打擾他,但是她很無聊啊,就會自己大聲的朗讀或是背誦她學過的課本,有時候還會唱幾首她會的兒歌,她還讨好的說:“甯澤,我唱歌給你聽啊,你寫作業就不會無聊了呀。”
這種時候,甯澤比較想要的是安靜。
周末的時候,甯海帆要在所裏值班,辛夢單位臨時有事被叫去了,她給了甯澤20塊錢說:“你今天負責帶妹妹出去玩,這錢是給你們買零食和門票用的,你可以帶她去附近的公園裏玩,過馬路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已經讀四年級的甯澤帶着讀幼兒園大班的辛雲開始了他們的周末大冒險之旅。
家的附近就有一座公園,關鍵是,還不要門票,所以甯澤歡喜的帶着辛雲去那裏玩耍了,公園裏有各種零食賣,兩個小家夥買了棉花糖、刨冰、爆米花,吃得不亦樂乎,錢都花在吃的上面了。
吃飽喝足以後,兩個人到人工湖邊上去玩耍,湖裏有遊人在劃船,岸邊還有人在垂釣。
兩人看了一會兒别人喂湖裏的魚,看看太陽都開始西沉了便決定回家去。
甯澤一個轉身的時間,辛雲的腳下一滑就跌落到湖裏去了,甯澤隻聽到背後傳來“噗嗵”一聲,他已經預感到不好。
轉身就看到辛雲在水裏撲騰,雖然不知道那湖水有多深,但光是岸邊的水泥台高度就已經超過了甯澤目前的身高。
他站在湖邊,吓得慌亂的叫着:“我妹妹落水了,落水了!”
遊人看到有孩子落水,慌忙的劃着船過去準備營救。
辛雲掉進湖裏,先喝下了幾口水,然後開始浮浮沉沉。
甯澤一忽兒能看到她的頭一忽兒看不到,吓得他恨不能跳下去自己救人,但他那時候尚且沒有開始學習遊泳,對水有恐懼。
劃船的遊人技術不好,控制不了船的走向,半晌都沒有抵達辛雲的位置。
一位中年男人已經拿着釣竿跑了過來,遞出他的釣竿給辛雲說:“小姑娘!快抓住它!”
辛雲其時已經掙紮得很累了,她尚且有一絲清明在,雙手用力的抓住了竹竿,男人慢慢的将她拖拽到岸邊,再将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