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想了一想才終于明白她說“我比充電器重要”的意思了。
他很老實的說:“這個問題我不怕,我連手機都可以不要,更别說充電器了,我選你。”
辛雲笑了起來,莫名的覺得很開心,然後她便調侃他說:“在現代社會,你也算是個異類了,真的很少見你玩手機呢,不會想要去獲取新資訊、與人社交、分享你的生活嗎?”
季川不解的說:“我有訂閱想看的雜志,每個月都會準時送到,有時間我就會看,上面的咨詢很豐富,真要查資料也是電腦找起來會比較快吧?
至于社交,我的大部分時間都需要與人溝通,結束工作以後就不是很想和人聯系了。
分享生活這一點我比較不能理解,爲什麽我要讓别人知道我一天吃了什麽,穿了什麽,身在哪裏?”
辛雲反倒是他被問住了,猶豫的說:“以此向别人傳達你過得很好這個信息?”
季川更疑惑了,他說:“我過得很好難道不是一個常态嗎?需要特别的去強調和展現這件事情嗎?”
辛雲擡頭望着他被熱水沖淋過後頭發和臉上都挂着水滴的模樣,她擡手撫上他的清俊的臉頰,遊走過他清澈的眼睛,終于知道怎麽回答他的疑問了。
她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有着良好的家教,知道低調和内斂的重要性。”
其實辛雲下的這個判斷不全面,季川之所以從沒想過要去炫耀他的生活正是因爲他擁有得太多,所以認爲生活滿意度很高這件事就是一個常态,不需要被特别的提及和展示,當然,這依舊得益于他良好的教養和低調行事作風。
辛雲一直以爲,季川之所以這麽低調内斂、平和無争,性情不急不躁,又沒有功利心,最主要是因爲他腹有詩書氣自華,書香門第出身的孩子就是比大衆流的糙漢子要隽秀完美。
直到某天她遇到了一位老爺爺,才知道自己之前對季川的認知錯得有多離譜。
辛雲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季川家門口站着一位年齡很大的老爺爺,他拄着拐杖,卻依舊身形筆挺的站在走廊裏。
老人年邁到什麽程度呢?他臉上明顯的老人斑已經說明了一切。
辛雲也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隻是她從電梯出來以後就發現,他應該已經站得很累了,如果他靠着牆壁借力可能會輕松一些,但是他刻意的站得離牆壁有二十公分遠,就算會略微彎腰緩一緩,也絕對不會靠着牆壁站着。
辛雲有些不忍心,路過的時候問道:“請問,您是在等這家的主人回來嗎?”
老人和顔悅色的對她說:“是的,我在等季川少爺,您也是來找他的嗎?”
辛雲一時也沒注意到“季川少爺”這一說,擡手指了一下自己所住的單元說:“我是他的隔壁鄰居。”
老人一笑就是滿面的皺紋,他高興的說:“原來小少爺的鄰居是一位這麽漂亮的姑娘啊,您好,小少爺平日多得您照顧了。”
這下辛雲是想不注意到都難了,也就是在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剛才老人對季川的稱呼并不尋常,她疑惑的問道:“季川,少爺?”
因爲這個稱呼有些過于古意了,她有種穿越了時空的不真實感。
老人也頓然醒悟了過來,忙打着哈哈說:“沒有,沒有,小少爺不喜歡我這樣喊他,您就當作沒有聽到吧。”
所以不叫“季川少爺”卻一直叫“小少爺”就沒問題嗎?要不要這麽欲蓋彌彰啊?
辛雲一頭的霧水,搞不清楚是老人家的年齡太大,見到少年人就習慣性喊“少爺”,還是有什麽别的原因,這個問題隻好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要先安頓老人,不能讓他再一直站在這裏了。
于是她便說:“我給季川打個電話吧,告訴他您在這裏等他,讓他上完課就盡快回家。”
老爺爺和藹的說:“那就麻煩姑娘您了,請問姑娘貴姓啊?”
辛雲笑道:“爺爺您不必客氣,我姓辛,叫我辛雲就可以了,您怎麽稱呼啊?”
老爺爺開懷的笑起來說:“原來是辛雲姑娘,我姓祁,您可以跟小少爺一樣叫我祁爺爺。”
說話間,電話就已經撥出去了,但是季川沒有接聽,辛雲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上課中了。
她無法,隻好給季川發了條短信:“有位姓祁的老爺爺在你家門口等你很久了,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下課,我先讓他到我家裏去坐一會兒吧,他年紀那麽大,站在外面太辛苦了,你下班了就來我家裏接他。”
短信發完,辛雲就請祁爺爺去她家裏坐着等人。
祁爺爺倒也沒有和她客氣,一步一拄拐的跟着辛雲到了她的家裏。
現代社會的鄰裏關系并不像以前住在一個大院子裏的鄰居們一樣的親昵了,基本上都是各自關起門來過日子,就算是偶遇了也就是客氣的打個招呼。
一般情況下,鄰居之間是不會有對方的電話的,除非是關系很好成爲了朋友的情況。
辛雲不僅有季川的電話,還十分習慣的聯系了他,給他發了短信,也非常熟悉他的工作情況,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鄰居關系的樣子。
祁爺爺是有聽季柏說過季川的女朋友仿佛有了着落,難道,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姑娘了?
那不錯的呢,長得漂亮又熱心善良,祁爺爺表示:小少爺的女朋友很不錯呢。
辛雲開了門,祁爺爺進門就看到門口擺着兩雙室内鞋,一粉一藍。
粉色的那雙的花色是一隻戴花的猴子,藍色的那雙上面印着戴眼鏡兒的猴子。
情侶拖鞋,有男生在辛雲姑娘家裏生活的樣子。
辛雲在鞋櫃裏拿出客人用的室内鞋給祁爺爺說:“您身後有凳子,可以坐着換鞋,您慢一點啊。”
她進屋裏放了包包,轉身就去燒水準備泡茶。
祁爺爺拄着拐杖進來以後,環顧了一下屋子,發現了一件男生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