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放開了她的手,卻将她困在他和門之間。
辛雲在想,可能他發燙的不隻是手而已。
于是與他商量道:“就算你想要做什麽,也讓我先卸妝吧。”
季川表示:“我幫你。”
然後他低頭就吻住了她,細細的吃掉了她全部的口紅,他再擡頭的時候,唇上有沾染到口紅的顔色,那一抹淡色的紅,淩亂又性感。
辛雲看見了,心中很是悸動,問他:“什麽味道?”
他想了一想說:“沒有味道。”
本來也是如此,越是高級的口紅越是不會增加不必要的香精,沒有味道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否則吃起來一嘴的油脂味感受也并不好。
辛雲是個思維很發散的人,她從“味道”兩個字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于是跟他說:“最近我聽說有一種叫‘神秘果’的小果子,隻要你吃過了它,接下來的兩小時裏,不管你吃什麽東西都是甜蜜的,所以有人在喝藥以前會先吃它,也有人在吃了它以後去嘗試吃各種苦味的東西,卻會覺得味道很甜蜜。是不是很好玩啊?”
季川是個大理科生,他不認爲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科學不能解釋的,如果有,那隻能是因爲還沒有足夠聰明的人類發現到事件本身的科學原理。
而辛雲說的這種果子以及它的效應怎麽聽都像是毫無邏輯的謊言,于是他說:“真的有這種果子嗎?”
辛雲說:“我們不論它有還是沒有,你告訴我,如果你吃了那個果子,你會想再去嘗試吃什麽?苦瓜?黃蓮?”
季川低頭一口咬在她線條明顯的鎖骨上,他說:“我隻想吃你。”
辛雲覺得他的回答真是不可理喻,掙紮着問道:“難道你就不想試試甜味的黃蓮和苦瓜嗎?多有趣的體驗啊?”
季川頭也沒擡的說:“我隻對你有興趣。”
辛雲覺得季小川這孩子今天可能發燒了,不僅身體溫度很高,而且黏膩的程度比平日裏的他還高了三百個百分點。
她疑惑的問道:“季小川,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他的手心滾燙,就算是隔着裙子,她也覺得他的手放在她腰際的位置溫度很熱。
雖然他最近對她本來就很熱情,但是從沒有這樣強勢的将她壓在門口過,她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太激動了。
季川擡手撫上她的胳膊,燙熱的溫度透過薄紗以後,更多的傳遞到她的身上,他說:“我不舒服。”
辛雲聞言十分擔心,兩手擡起來抱住了他的後背,關切的說:“頭暈嗎?難受嗎?我扶你過去坐一下。”
季川沒有動,與她保持着很近的距離,卻不是互相擁抱的姿勢。
他一手撐着牆,低頭與她說話:“我以前一直覺得,安甯平穩就好,舒适忙碌就好,我從沒想過要成爲不凡的人,過上波濤洶湧的日子,我喜歡舒心的生活和内心的甯靜。”
辛雲聽他這樣說就有點不安了起來,莫不是,她去學校裏找他這件事,打破了他的甯靜?他在不高興嗎?怪她自作主張了?
季川繼續說:“然後你來了,你讓我知道了什麽是焦躁不安、不知所措,還有大起大落,我一顆心再也平靜不下去,跟你在一起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時時提心吊膽,處處驚聲尖叫。”
辛雲覺得她錯了,她确實讓他受了許多委屈,而且她太強勢了,總是讓他配合她的步調,也沒問過他是否願意。
他歎息了一聲說:“更糟糕的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就算你不讓我和你在一起,要我回自己家裏去呆着的時候,我也沒辦法尋回自己的步調了,我發現甯靜是那麽無趣,就連書都看不進去,不能見你,度日如年。”
所以現在是在控訴她改變了他的生活習慣又讓他一個人回歸安甯他做不到嗎?這也是她的錯嗎?
季川低頭趴伏在她單薄的肩膀上,用清潤的聲音,小小聲的說:“我現在想通了,我想和你一起過風起雲湧的日子,你教我聲色犬馬,我陪你蹉跎歲月。”
辛雲聞言手一抖,她在緊張和激動的時候就會止不住的手抖,那是心緒難平的表現。
原來季川不是要怪她,他隻是想要更靠近她,什麽都不計較的、毫無挂礙的,陪她蹉跎歲月。
季川抵着她的額頭,他能清楚的看到她濃密的睫毛和眼尾輕快上揚的眼線,他說:“都說女生化了妝,就像變了一個人,我想問一問我的新女朋友,你是隻屬于我一個人的嗎?”
辛雲的手終于停止了顫抖,她想:季川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吧?
其實有些問題,被問到的本人可能之前也沒有思考過,被問及的時候才感知到對方對此的不安和不确定。
雖然辛雲這一生在戀愛的路上走得頗爲曲折,但是常識她都懂,三觀她也正,所以她一貫秉持的就是:在一段相愛的關系裏,隻能有兩個人。
所以,對于季川的問題,她真要回答也并沒有難度,廣義上來說,她完全可以答“是”。
但是她知道季川想要的不是字面上的回答,他要的是敲擊她的内心,他要她許他一個未來,或者一個永遠。
她這樣的性子,從來不會因爲當下的氣氛就去做出空頭的承諾,一眼望不到結果的事,她不敢許諾。
所以就算明知道那不是季川想要的,也知道十分破壞氣氛,她還是說:“在我明确的告訴你不是以前,我是屬于你一個人的。”
這話就好像你問對方: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他說:在我們分手以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這種回答,無法讓對方感到安心,隻會陷入更深的不安裏。
辛雲能明确的感覺到季川焦躁的情緒更盛了,但是她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無法對他撒謊,也無法承諾永遠。
他們的關系甚至比之前她單方面包養季川的時候要融洽許多,互相之間也有足夠的坦誠,可是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最大的障礙或許就是時間的考驗,我們都無法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