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雲“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沒有什麽不行啊,對于别人的好意,我向來是不會拒絕的,你可以對我再好一點,比如以後爲我提供免費的醫療咨詢之類的便利。當然,你想怎麽和你的同事相處是你的自由。”
劉楚嶽就知道辛雲不是“聖母”屬性的女生,她本身性格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絕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他的不是。
現代社會,大家對于“無意義的社交”都表現出了疲态,隻是有些人尚且在維持表面的一團和氣,有些人已經是連樣子都懶得裝了。
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隻是爲了讓對方開心,結論是:一點都不劃算。
誰都算得過來這個賬。
生命那麽有限,爲什麽不多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呢?
人啊,終究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Miumiu的鞋子不僅漂亮,而且十分輕便很好走路,最重要的一點是,它很夢幻,很時尚,很美,也很貴。
雖然辛雲自己不會買平底鞋來穿,但是她知道價格。
劉楚嶽一出手就是這麽貴的鞋子,這和他的收入高有關,并不會讓辛雲覺得是昂貴到難以接受的禮物,她忽然之間笑了起來:“我這就踩着季小川一個月的工資呢。”
一瞬之間,她深切的覺得,她親曆了那個道理:和什麽樣的人,過什麽樣的日子。
難怪有那麽多的女生,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喜歡對方,隻要對方有足夠的錢就好,喜不喜歡他不要緊,她可以靠他的錢過上自己喜歡的日子啊。
所謂拜金,當然是一個貶義詞,但人始終是追求“舒适度”的“有惰性的生物”,很容易就輸給了惰性,屈服于享樂的本能了呢。
本來說的是晚飯由辛雲來請客,結果卻來到了劉楚嶽早就預定好的日料餐廳裏。
而他又是一副老熟人的姿态,他在這家店可以刷臉,店主看到是他便請服務員将他倆帶到了早就預留好的和室裏去。
這間和室的設計和辛雲的書房很像,桌子可以升起來,她不需要跪坐也能享受日料和幽靜的用餐環境。
和室外的庭院裏有細微的水流聲,不一會兒,一頭灌滿了水的竹筒便傾斜了下去,在石頭上磕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環境上來說,是極爲正宗的日料店,之後上來的餐品也是相當的高級,穿着和服的美麗服務員在上菜的時候都會溫柔的用語音婉轉的日文報菜名。
好在辛雲是日語達人,什麽“藍鳍金槍魚赤身佐山葵醬油”、“吉拉多生蚝”、“鳗魚蒲燒”、“焰燒日本和牛”、“煮牛舌”、“松茸海鮮茶壺湯”、“柚子梅酒”之類的報菜名她都能聽得懂。
看得出來這家店的用料很考究,口味也非常接近日本本土的米其林餐廳級别,别問辛雲爲什麽知道,她去日本的次數可不少。
餐後的甜點是一杯拉花咖啡,辛雲滿足的說:“這家店可真不錯,食材新鮮,擺盤精緻,連配花都很用心。”
劉楚嶽語氣淡然的反問道:“哦,配的什麽花?”
辛雲是個聊天的時候腦子不大拐彎的人,他問了,她便實誠的答道:“勿忘我。”
劉楚嶽笑望着她說:“好。”
辛雲愣怔了一秒說:“劉醫生,你很幼稚耶。”
劉楚嶽也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聽她吐槽特别的有趣,比跟别人聊天還要愉快得多,于是輕笑起來說:“你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啊。”
“你是怎麽找到這麽好的料理店的?我都不知道呢。”
劉楚嶽聳肩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醫生吃貨群’,基本上就是一群愛吃的家夥每天在裏面聊最新試吃過的餐廳,我想吃的時候隻需要翻一翻聊天記錄就能決定去哪家吃了。這家店是我在吃過以後比較喜歡的,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辛雲想想也對,其實誰都知道好東西和優質的食材價格會更貴,而誰都想要吃好的東西,卻不是人人都能負擔得起相應的價格。
醫生作爲高收入人群,那麽辛苦的賺錢當然也更注重享受生活,滿足口腹之欲隻是其中的一環。
這樣看來,并不是有錢人選擇了貴價的消費,而是貴價的消費滿足了有錢人的需求呢。
然後她便想起請她吃麻辣香鍋的季小川的收入處于什麽樣的階層裏,還真是一目了然啊。
兩人正在閑聊着,大廚就推開了紙拉門,跪坐在廊檐下和VIP客人打招呼。
旁邊那位穿着藏青色和服的男人就是店長,他是來負責翻譯的,結果辛雲的日語說得太順溜了,他就沒有去插話。
辛雲和大廚兩人相談甚歡,把人家的手藝誇贊得天上有地上無,還完美的描述了她用餐時候的美好感受,通過可口的食物和精緻的擺盤,感受到了大廚對料理的真愛之情。
中年大廚的面上全是喜色,嘴上卻一直在謙虛的說着日料離開日本本土以後就不敢再妄自稱其爲正宗,像辛雲這樣高度的贊美讓他更是覺得境無止境,還要繼續提升他的技藝,讓客人領略到日料的美味和風情,是他畢生的追求。
兩人一場交流,相談甚歡,大廚走了以後,劉楚嶽有些佩服的笑着說:“你這張嘴啊,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辛雲哼道:“怎麽你認爲說出對方想聽的話就是騙人嗎?我不這樣想。我不過是誠懇的說出了我的真實感受罷了。我對美食的感受足夠好,用詞就會很優美,僅此而已。你以爲我隻是在恭維他嗎?”
劉楚嶽老實承認道:“說實話,我真的這麽想。就算我每個月都願意來這裏吃一次料理,也從來都沒有體會到過你說的那種心情。食物,隻是生活的必須品罷了,你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剛剛結束用餐,更像是才讀完了一首詩。”
辛雲聞言,快速說出了兩個字:“作品。”
劉楚嶽疑惑的望着她說:“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