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秋是真的沒想到以君晨光的性格竟會在夜店和女生搭讪,于是驚訝道:“晨光小朋友!你都敢在酒吧裏和陌生人搭讪了?”
三位團員瞬間就沉默了,深怕自己捅了簍子,讓彥秋不高興。
誰知她竟然高興的拍着君晨光的胳膊說:“不錯啊,你都敢對女生主動了!”
君晨光都不想說他會鼓起勇氣寫紙條隻是因爲當時覺得那個背影很像彥秋,結果真的是彥秋。
他趁機向大家解釋道:“彥秋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你們不要再鬧她了,快去忙正事去!”
大家都知道君晨光臉皮薄,私事根本不在可以八卦的範疇内,都不再惹他,各自調整狀态準備練團。
彥秋不用應付大家,松了一口氣,沒事看看風景,這棟樓後面不到一百米就有一座大山,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覆蓋得層層疊疊。這兒遠離城市,空氣很好,有微風帶來陣陣涼意,讓這個炎熱的夏天都變得涼爽了起來。
小海是個嚴格的監督,他拿着譜子面對樂隊站着,用腳打着拍子,悉心而嚴厲的指出他們的問題。
彥秋安靜的搬了張凳子到屋頂邊緣的欄杆處,選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坐着,耳中聽着時斷時續的樂曲,心中卻在積極地給自己打氣:“沒事的,一會隻要照實說就好。晨光應該早有心理準備了,他之前就知道我心有所屬,現在就是正式的告訴他,我已經作出了選擇,他應該不會太受打擊吧?”
彥秋不會過度放大她在君晨光心裏的重量,但是最後那個問題,她依舊沒什麽底氣。
音樂聲音徹底斷了,小海指着譜子在和君晨光讨論,其它三人或坐或站着在喝水,嬉鬧成一團。
不一會君晨光拿了飲料過來給她,問道:“是不是很無聊?”
“不會,不會。我平時工作的環境太嚴肅了,看你們練團就覺得正常人還是應該和三五個朋友在一起輕松玩樂,我還挺羨慕的。”
彥秋用力一擰,才發現瓶蓋已經被君晨光事先擰松過了,她一下子就打開了,他從小就是個細心的孩子,現在還是這麽體貼。
君晨光擔心她等得太久,試探性的問道:“我們現在要休息一會兒。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現在說可以嗎?”
雖然彥秋也想速戰速決,但是團員們距離這邊都不足5米,兩人怎麽談事情?
思及此她隻好說:“沒關系,我今天沒有别的安排,可以等到你們排練結束了再說。”
再次開始練團的時候,大家就順暢了許多,幾首歌排練下來都沒被小海中途叫停過。
小海完成了監督的任務,信步走到彥秋身邊去說:“上周他們沒練團,這周的練習任務要重一些,你得等很久。”
彥秋轉臉望着小海,發現他今天沒化妝,輪廓清俊的臉看起來更顯幹淨秀氣,他随意的将頭發抓到腦後紮了起來,随性的一身打扮,不羁的表情,感覺是相當有性格的人。
雖然小海唱歌的時候聲音像煙嗓般沙啞,其實他不抽煙,日常說話也并不沙啞,隻是普通男生的聲音。
彥秋和他不熟,甚至有點怕他這種性格難以捉摸的人,被他主動搭話很是不知應對,半晌說了一句:“哦,沒事,免費聽歌呢。”
小海燦然一笑說:“對外行人來說練團就隻是噪音罷了,一點都不動聽,你還當聽歌,口味挺重的嘛。”
彥秋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總覺得和小海之間很難溝通。
小海也并不介意她的少言寡語,隻擡手略指了一下君晨光說:“阿光的新琴,印第安玫瑰木制作的馬丁,漂亮吧?昨天才剛收到,今天他就忙着開工了,真是一刻不得閑。好在琴的音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阿光很快就适應了,我本來以爲像他那樣的強迫症還要再磨合一段時間呢。”
彥秋疑惑的“嗯”了一聲說:“這把琴和之前那把很像呢。”
小海不以爲意的說:“是完全一樣的啊。”
彥秋不懂,問道:“爲什麽要買兩把一樣的琴?”
小海略微驚訝的說:“阿光上次爲了你把琴砸壞了,你不知道嗎?”
彥秋是真不知道,一臉懵圈的說:“他沒跟我說過……”
小海很是不解的說:“砸了一把六萬多的琴,都沒告訴你一聲嗎?真是個敗家子。”
在小海的眼裏,爲對方的付出和犧牲都應該要大聲的說出來,否則對方怎麽會知道?怎麽能領情?怎麽會感激涕零到以身相許?
彥秋都被吓懵了,她剛才沒聽錯的話,小海說的是六萬多?人民币?
對現在的她而言,這無異于一個天文數字!
君晨光的一把琴要這麽貴?
不過,人嘛,都有點愛好和偏執,他這麽喜歡音樂,花大價錢買把琴好像也能理解。
彥秋還沒回過神來,君晨光已經走過來,他輕拍了一下小海的後背,有些愠怒的說:“你怎麽這麽閑?”
言下之意就是責怪小海嘴太碎了,他讓彥秋知道了沒有必要的事。
他從來沒想過要給彥秋增加不必要的壓力,他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不管是因此要花六萬還是六十萬,隻要他有,隻要她需要,他都會毫不猶豫。
他一臉無所謂的對彥秋說:“你别聽小海胡說,我本來就要換琴了,趕巧它就壞了而已,别往心裏去。”
天邊的紅霞已經染紅了大家的臉頰,金雨潔正在招呼大家收工了。
幾個人開始從樓上往樓下搬樂器和設備,一頓折騰。
彥秋現在才明白,君晨光上周暫停了樂隊表演是因爲琴壞了,而她最缺什麽呢?
就是錢啊。
辛雲的裙子被扯壞了,她都還沒賠上,本來她還考慮着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她省吃儉用一點,也能節約出一條裙子的錢,現在倒好,六萬啊!
她得省吃儉用一年了!
想想都心塞。
她甚至不知道君晨光居然有錢到這種程度,會買這麽奢侈的琴,在她的記憶裏,他家也就是很普通的家庭而已啊。
頂樓上的東西都搬完了以後,彥秋也跟着下去了,大家一起聚集在三樓的客廳裏。
樂隊成員們熟門熟路的從冰箱裏選了冰水或是啤酒來喝,一人占了一塊沙發,坐着享受飲料。
電視機被打開,随便放着音樂頻道,根本沒有人看,隻在激烈地讨論着今天練團時存在的問題。
彥秋開始放包的房間在二樓,那是一套格局不太好的老戶型,收拾得倒還幹淨,看着像是有人住。
現在身處的三樓和樓下的格局完全一樣,房間裏隻簡單的擺着沙發和茶幾,大量的空間都用來放樂器和音響設備了。
她在距離幾人最遠的一端坐下來,發現樂隊的幾人擠擠挨挨的湊一塊兒讨論,小海卻是遠遠的坐在君晨光的身邊,偶爾插上一句話,也隻對君晨光說。
君晨光總是笑着的,他覺得小海說得很中肯,非常認同,然後會跟樂隊的成員轉述小海的意思。
作爲冷眼旁觀的局外人,彥秋終于發現小海大部分時候都隻願意和君晨光說話,不愛和樂隊的其他人交流。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隐約就覺得小海似乎有一點傲氣,今天終于搞懂,他願意和别人接觸還都是看在君晨光的面子上。
樂隊的成員也很習慣這種相處模式,沒有人主動要去跟小海攀談,完全是自讨沒趣。